偏执反派攻略守则(穿书)(121)
视他满腔的真心如敝履。
可他的心中却丝毫生不出对那视他真心如敝履之人的责怪,他唯一悔恨憎恶的只有曾经的自己。
他太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此时也只能独自吞下。
但却仍无法接受她对于自己的不在意,对两人感情之间的淡漠。
他想要的是她能一直看着他,像他一样在意她一样。至少不能是这样一副平静淡漠不在意的样子。
可他却又不能要求她任何,他甚至没有要求她能再看他一眼的立场。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
尉慈姝在听完褚彦修的话后,久久地沉默着,她也不知自己该去想些什么。
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或许她一直在乎的都不是当初的真相如何,她只是想要离开褚彦修的身边,脱离这一切去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在听到这样的解释之后,她的内心除了荒谬及对命运的无力之外没有再更多的情绪。
甚至,连释怀这样的感受都无法感觉得到。
一年之前耿耿于怀,如鲠在喉让她情绪失控崩溃介意的事情,在一年之后终于迎来了她曾经妄想过的答案。、
却已经太晚了。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以再继续走了。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时间,以及始终未能对等过的感情,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更重要的是,她早就已经不介意了。
当时那么介意让她痛苦难受,无法接受和释怀无法想明白的事情,也早就淹没在了时间的洪流中,当时那些难以消化承受的情绪也早就被时间的颗粒磨平。
淡到在她的心中泛不起一丝的涟漪,甚至看着褚彦修那样痛苦又哀求地看着她的神情,她的心中也没有丝毫的起伏。
就好像是眼前人和自己没了丝毫的关系,她很长时间以来看着他,又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渴望从褚彦修的身上得到情绪类的价值及慰藉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由痛苦难抑转为漠不在意的呢,尉慈姝记不太清了。
她想她对褚彦修已经没有了什么怨怼及不满的情绪,她也不想再去探究从前到底如何。
唯一让她觉得荒谬可笑的就是,她从穿进来的第一天开始,就想着努力摆脱原身的结局。
从穿越的第一日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改写原身的结局,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为了改写原身的结局,她做了那么多努力,无数次的隐忍,可最终,还是走上了原身的命运。
她所做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她令她窃喜的改变,都原来只是将她往最终既定的结局更推进了一步。
尉慈姝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竟是她亲手将自己推上了原身的结局。
她的忍耐妥协,自以为是的改变情节,所有的一切,到头来,都好像是一场笑话。
她应该知道的,从被下蛊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知道,她怎么能以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和命运抗衡。
被下蛊毒,因蛊毒而死,每一个节点,都对上书中原身的命运,而在每一个节点发生之前,或是刚发生的时候,她都在为自己改写了命运而窃喜。
当她以为自己开始改变命运,却恰恰才是她刚刚步入命运既定的轨迹之时。
多么的荒谬,又让人无力。
但好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这所有的一切都马上快要结束了。
如果说尉慈姝本来还是一直在隐隐不安,心中一直担心害怕着自己会被褚彦修发现。
但到了今日,她的心中没有了任何的担忧,只剩了一片平静。
尉慈姝知道,这一次死遁她定是能够成功离开,因为,书中原身最后的既定结局就是中毒而亡,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
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会朝着既定的命数前进的。
原书的命运将会在这一次之后真正画上句点,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命运,要开始了。
.....
想开所有的一切之后,尉慈姝对于褚彦修有一些微妙。
一想到他也不过是书里的人物,有着属于自己的既定失败的命运,尉慈姝的心底便不自觉的有一丝怜悯。
当然这样的怜悯也只是一瞬闪过,很快便消失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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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是新年。
从腊月底开始,府上四处都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一片,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所有地方都被染成了红色。
尉慈姝心想着去年好像也没有这么喜庆啊,简直就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里建了一座府邸。
甚至她身上的衣物也已经连着大半月都是各式各样的红色袄裙,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物了。
虽说是红色喜庆寓意着吉祥。
但是那浓烈的红,再配上她惨白病态瘦到有些凹陷的面容,及眼下的乌青,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尉慈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要是自己头发在凌乱一些,简直就可以上演古代版贞子了。
好恐怖。
幸好这样的状态只是假象,只用维持一段时间,尉慈姝望着镜中的病容,在心底自我安慰着。
尉慈姝心里其实知道,整个府上的红色,都是褚彦修的指示。她身上红色的袄裙也是褚彦修亲手换上。
看着褚彦修愈发削瘦的面容,她大概有那么一丝懂得他的心理。
但她怎么能因此就心软放弃自己期盼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的自由。
她日夜期盼了那么久,终于迎来了春日的希望,怎么会因一时的心软而放弃。
况且,这本来就是她既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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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已经到来,虽天气仍是冰寒阴冷,却仍是低挡不住春日里万物的复苏。
偶尔还是会有一场大雪,但已经没办法落得住了。
尉慈姝的心中连着好长一段时间一直隐隐有些不安,尤其是在望着褚彦修那仿佛比她还要更为憔悴的削瘦面容时,心中的不安变得更为剧烈。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出,整日里就陪着她在屋内耗着。
尉慈姝不懂他的事业政务如何规划,竟能整日整日地陪她耗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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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六日,尉慈姝做了场噩梦。
如同以往一样,她又梦见了原身上一世时最后的结局。
这段时日以来,这样的梦,她经常会做。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一切的混乱中,场面恍然一转,尉慈姝清晰地看见了自己。
对,她万分地肯定那个躺在床榻上之人就是自己,只不过,她是在以第三视角看自己。
她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仿佛已经快要不行,到了弥留之际,但床榻的四周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尉慈姝感觉到有些奇怪。
没用多久褚彦修便从外面秉烛走了进来,昏暗的屋内因为他的到来增添了一丝光亮。
尉慈姝差点没有认出褚彦修来,能知道是他,也大概是凭着这个时刻能进来的人只有褚彦修这样的认知。
秉烛的人只穿了一身纯白色的中衣,赤着足,满头的乌发倾泻在身后,并未有任何的束缚。
在看清他的面容时,尉慈姝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男子面颊凹陷,眼下乌黑,眼睛无神,下巴处冒着许多青色的胡茬,浑身上下不见一丝生气,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
不,应该说这间屋子都笼罩在死气沉沉之中。
尉慈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甚至都不能肯定这个人是不是褚彦修,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褚彦修。
她看着那人秉烛一步一步向着床榻靠近,然后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尉慈姝看见床榻上的自己似乎是已经快要不行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你回来了。”尉慈姝听到床榻上的自己气若游丝地开口。
“世...子....”
“我...我可能要...要不行了....”
“我走了之后,希望世子能将我葬在...在有花的地方,现在是春日,有花的地方应该不算难找,不..不会浪费太多世子的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