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95)
在阵法并行之际,在场所有守界者的眼皮子看见狼都眼皮子一跳。黄金台大多数人似早已被诸多变化搅得精神衰弱。
再见机关又如密雨般布下,声如钟鼓铿锵,不由更为紧张。
“先对抗机关!”龙女大喊道,“狼,用过去之法蚀掉!别用机关对付!”
对于狼,众人早对付多次,有一套专用的法子,甚至还用得有些疲了。
而这霹雳机关雨,众人打起精神应对。
不仅因为其的确棘手,也因为宛陵霄总算有了变招。
“太女,他是不是要出来了!”许多人都这般认为。
而罗阀在金钟后调息结束,当即再起招式,大开大合,可谓拥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势。
金钟浩荡,震响山谷。
噗嗤!
罗阀总算抗住了机关。龙女咬牙,也似抓准时机般,一口气启了那十面灭大阵。
机关震动,灵息扑朔,总算破了那诡界中刺来的机关雨。
适时,利器七零八落落了一地。正是宛陵霄用狼接来的机关碎地。
许多人都挂了彩,包括罗阀。
而他紧盯幽幽诡界,一咬牙,一道念诀,便闪身入了那神鞘之墓的界中。
“罗伯伯!!”龙女嘶喊。
然而,她却如因启阵失了力,一步不稳,被宫人扶住才未跌倒。
却见罗阀所带之将从,皆如鱼般涌入诡界。
随即,诡界竟被一股金钟之力合上。
“殿下,此境危险,还请先行养伤!”罗阀道。
龙女瞪眸,脸色煞白。
“殿下,罗指挥使这是……这是要抢功!”
龙女咬唇,手握紧了裙摆。
而罗阀也的确是这么想的。龙女灵气涣散,进来也是累赘。他掳了宛陵霄,述功时自能多揽一头。
再者,方才之事,让他难信龙女,生怕她背后捅刀。
是以,他入了界,又关了界。
而闯入地宫后,罗阀便如狗一般警惕,打开了眼,四处探寻。
当感知远处人影重重,还有血味,罗阀一喜,只当宛陵霄已受了伤,当即跃去,只想立时迎战。
……也是,神鞘之墓如此危险,宛陵霄一个繁阴人进去,怎么可能不脱层皮!
然而,当罗阀循着那人影过去,看到了那眼前之景,却猛地脸色大变。
只见他已置身重重高墙中,迷宫如海浪般扑来,把他围住,湍声汹汹,血气凛凛。
而迷宫中央,正放着一件制服。
发冠缀十小大繁阳珠十八株,长裙同样血珠滚边,衣面飞三龙,杂以卷云纹,威压横飞。一柄剑立于其周。
——这正是前太女褚竞翡的制服。
此处也只有她的制服。
呼!
长风袭来,烈火炎炎,正是不寿带着这幻境最后的力量,吞向了罗阀。
“啊——”
罗阀发出一声惨呼。
火焰却吞噬了他的眼。
……
“罗大人,罗大人!”
龙女脸色苍白地望着那紧闭的诡界。
而当听到属下来告知狼跑了时,她面如土色。
“什么?狼跑了?”
“殿下……”禀报之人汗水涔涔,“先前,机关出来,我们都去对抗那机关了。而那狼,我们就按照先前的法子,只用了钩形阵和环形阵,意图打碎那盾和芥子符就好。但,但……这次不一样,那狼,力量远超过去,直接冲过我们跑了。”
“太女恕罪!”
大风习习,似可吹乱人心。
而龙女脸上的神色,也变了。
大多数人皆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次的狼,和之前不同。
“宛陵霄……我记得,他是妖人。”龙女轻声问,“当初他注入的血,是什么妖的血?”
“回殿下,是狼。”
狂风习习,龙女的脸已被吹得毫无血色。
“还不快去追!”
是时,浩浩荡荡的人,皆朝着那狼消失的地方倾巢而去。跟随龙女追去的官员心都沉了。
因为他们大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狼,应当便是真的宛陵霄。
之前的芥子符借器不过是让他们松懈的砝码。
龙女带兵追袭,一路跃去,却身形摇摇欲坠,盯着前方也似心事重重。
而大概是因为之前曾于宛陵霄面前落败,她使属下放了信号弹后,便匿在所有人后方。
“想办法进入诡界,告知罗指挥使,让他速来。”龙女也嘱托旁人。
迎来的却是属下的苦笑。
那诡界如此诡谲,罗阀还封了,岂是那么容易入的?
此时,大风莽莽,四处虫鸣断断续续,众人已来到行宫的后花园,都因静谧生出一股诡谲之感。
“慢着,先查此处。”龙女面露谨慎。
随即,龙女身后宫人放了探知之术,却是“啊”了声。
只见他们行进的前方,青草葱葱,但那草却极细极密,如浓烟萋萋,团在那处,竟让人看不清远方的场景。
“这不是蘴藾么?”一人道。
龙女抿唇。
这是行荒的功法。龙女认出。
可助长荒草,隐人踪迹,也经常藏匿陷阱。
龙女十分熟悉行荒,当即止步,一言不发。
“这可是叛军留下的痕迹?前面有叛军?”一位宫人道,“殿下,我们……”
龙女的神色动摇。
然而,她倏然扭身道:“御军去继续追击。若有消息,启烟雾诀报讯。我……我回宫接应罗指挥使。”
所有人皆面色一变。
这时,谁能不明白龙女之意?
她是产生了退意。
当即有本地驻军心中生出鄙夷,这位名声极好的殿下就是这般胆怯处事之人?
但也有人想通,如今龙女状态不好,再战也属冒险,不如避战。只不过为何不大喇喇说出来,非得掩饰冠上好名?
有人腹诽,却不敢直说,只道:
“殿下,明白。”
龙女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已如风一样离开。
远处,一只狼眼停在叶子上,悄然消失。
……
“殿下,我们这是去哪里?”
“井牢。其在诡界和蘴藾之间,当最安全。”
“是,我方才已禀了陛下,此地请求支援。”
龙女眸光微闪,正带着几位人皇派来的高品女官快速飞移。
她们将前往众人所认为的此时最安全的地方——井牢。这是行宫中旧日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其中有人皇亲设之界,一旦进入,便可安全。
但跟在龙女身后的女官却逐渐不安。
她不是很放心,因为她们如今通往这井牢,必须经过一条狭长的宫道。墙寂幽冷,鲜少人至。
而其地形,若人少还好,人多,将极难移动。
望着幽深的影,女官头顶扑扑流下冷汗,只希望快点过去。
然而,却突听数道破空声,其脸色乍变。
“什么人!”龙女大惊失色道。
那正是利箭之声。
沾了明月华的金镞箭直冲几人。
扑扑扑!
弦声嗡鸣,尽溢清寒,刺穿了女官的头颅。她们都被炸成了血花。
龙女也一闪,而衣摆被一箭尖堪堪划破,再定睛一看,她的脸骤地被抽去血色。
只见前方,是一高大的人影覆住了她。
相覆枝叶下,黑影蒙络摇缀,一身着紫衣的男子站在高墙上,手臂呈现有力的线条感。他背着血红巨剑,正手持明月弓,冰冷的眸和弓一同对准她,抹额随风动。
正是宛陵霄。
龙女牙齿一颤。
再转转眸,她看到了慕槿笑吟吟地坐在墙的另一边。
她娇小的身子披着狼袄,不知道哪里抽了块木鱼,正晃晃悠悠地摆弄,还折了这鱼的鳍,全身被护在繁阴力量的结界里。
龙女眼皮猛跳。
她冷冷看向宛陵霄,咬牙便是一道捏诀,要快速冲破此地,却惨呼了一声。
“没用。龙女殿下,你可忘了?我过去施展的界,你都破不了,现在自然更不可以。”宛陵霄语气礼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