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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280)

作者:塔篱 阅读记录

褚拓年眼露失望,寒声道:“遥遥,雕虫小计,何必施展一次又一次。无用。”

他再次躲开,剑灼狂威,万物灭之祸,从天而降。

褚菁遥试图抵挡,却再次被击中。

她后退一步,手腕流血,再次化雾走。

时间流转。

定众生。万物灭。

此等来回,竟又出现了两次。

褚拓年握剑,却倏然觉得不对劲起来。凭借褚菁遥的实力,是可能中招,但怎么会次次中招?此番对击,似乎过于容易了。

却见褚菁遥已窜到一处死门前,离其不过十丈距离,她手握上善,全身染血,身周血莲飞舞,如同那受难的圣女,似无法再抵抗。

她身周满是破绽,褚拓年眯眼,却是未立刻动手。

褚菁遥抬眸,抿唇,眼中满是光:“父皇。”

她这周身是血的小兽模样,让褚拓年想起了幼时的他。

褚拓年叹了口气,声音竟浮出一抹悲悯:“你表现得过于脆弱了。”

褚菁遥抬头,眉眼坚韧不屈:“女儿一直如此脆弱啊。”

褚拓年却笑道:“你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真让人怀念……不过,此情此景,为父却想起一句话……‘虚者虚之,疑中生疑’。”

褚菁遥脸色陡变。

此话正是“空城计”的典语。

而在她的脚底,一抹血光也确是在悄然窜向那死门。

那是一道蓄法之阵,需要时间聚成,褚拓年话音落时,差一点,似乎再差一点,此阵便可成。

一旦成,她可将死门扩大,用万物生将褚拓年推于其中!

褚拓年的身形却猛地消失了。

兔起鹘落,与之同时,他的黄金剑震天而落,正劈在褚菁遥的身下阵法。

阵毁。

褚菁遥被掐住喉咙,按倒在了地上。

褚拓年毫不留情地踩住她的手,碾压。

剧痛。

“再见,我的女儿。”褚拓年不舍地微笑。

褚菁遥抬眸,眼中流露绝望的光。

然而,就在褚拓年抬剑之际,他的动作猛地止住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不对劲,来自褚菁遥的灵脉。

只见褚菁遥除了脚底那一点未成的灵符,体内灵力,竟荡然无存。

褚拓年身为此界绝世高手,已于电转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蓦地惨白。

他试图收剑离开,但方才他毫不留情,对褚菁遥下的是万物灭聚于剑尖的毙灵杀招,根本来不及收回!

褚菁遥却动了。

她轻轻笑起来,念诵的却是那南陵明月山的功法:

“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只见她身前再次罩起“定众生”之界,因褚拓年试图收招,她这界堪堪接住此招,但也让她自己被刺得全身是血。

但褚拓年身后,倏然传来诡异的扑朔声!

血色的影朝他袭来,根本不予他时间躲避,仿若针线插入了每一寸时间的空隙,割向了褚拓年的躯体,击打他的灵脉。

“父亲,我在等的,正是您这多疑又多疑后的收招啊……您输了。”褚菁遥抬起被鲜血浸染的脸。

褚拓年却愕然瞪眸。

只见褚菁遥此时施展出的,竟是那献长生,杀寸阴!

这“杀寸阴”非至高重功法,本不足以对抗褚拓年,但褚拓年如今身僵剑震,其正好让他避无可避!

而褚菁遥之所以此时能施展“杀寸阴”,和她过往所做下的所有努力有关。

为了增进她自身功法,她曾多次设计抢夺和骗取献长生残页,她对此法早有所悟。

为了救南陵,她入明月山,获卿无功的授法,那也为她打通和开悟献长生一法奠定了极为关键的基石。

但若是方开悟,自然无法立刻熟练地施展“杀寸阴”。

但褚菁遥多年以来一直和宛陵霄对战,极为熟悉此法,且她救下影女后,又修习了“镜衣”,可以浅微地复制她熟悉之法。

而镜衣复制的“献长生”,力量本不够。但正如上次绝地反杀谷荒主时一般,褚菁遥再次对自己施展了“篡则”,其内容是:

把她自己余下的所有功力,尽数挪于用“镜衣”复制的“杀寸阴”!

只见杀寸阴出,密不透风,带着拔木转石之威,威势骇人,割裂了褚拓年的发肤,击碎了他的灵脉。

此法出,竟不输任何一位明月台高手,不输宛陵霄!

褚拓年仰头,双眸盈血地瞪着褚菁遥,面具破裂,似乎是从未想到自己会面临这般境地。

而褚菁遥又化出蛇尾,把他牢牢缠住,上善出,镜影覆,她把那镜影遍布的剑插入了褚拓年的胸膛。

转动,抽出!

血喷薄。

她的眼中迸发疯狂:“镜衣镜影,可映万物。父皇,当年你为此法看上母亲,将她拖入无间地狱,此附着镜衣的一剑,为她。”

褚拓年全身震颤。

却见天空霹雳下,七朵血莲燃圣火,恍若流星般落下,正如神明审判的酷刑再现,尽数钉在了褚拓年的奇经八脉上,撕裂了他的手脚筋!

褚菁遥依旧笑着,又流下一行血泪:“莲花不染尘,通神性,审尘间之埃。此莲花刑,为孟叔叔!”

只见见褚拓年身后,死门之中,冥火摇晃,白骨生,正是万鬼拽灵之象显。

她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也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

她出掌: “褚拓年,把你打入地狱,为我自己!为止我疯,为断我痛!”

此掌出时,篡则止,她的功力尽数回来,灵光聚于手掌,轰然击响褚拓年。

褚拓年落入其间,瞪眸时,眼中是憎恶,眼中是怜悯,唯独没有亲情。

“是,我输了,但褚菁遥……我的女儿,你也很可怜。”

“永世孤独,永失所爱。”

他落入死门,白骨撕裂身体,俨然酷刑,魂灵被越拖越深,眼中有不甘心,却笑着,疯狂地笑着。

“这也是,我们这种人……的宿命啊。”

这是恶毒的诅咒,于死前被褚拓年说出,穿破死门,让人周身寒冷。

“不,这只是你。”褚菁遥站在死门前,望着她那将逝去的父亲,却抬起了手。

只见她指尖绿意现,那是幻象,却是她那荒脊的识海被种满漫山遍野的绿植之象。

勃勃生机,浓浓情意,竟是直扑死门之后,也将她与死门之后的褚拓年,彻底地分裂了开来。

“你害人害己,母后不愿看你一眼,女儿也对你憎恶至极。想来,你死后无在意的一人会悲痛。真可悲。”

褚菁遥歪头,轻蔑地笑起来,“而我,和你一样,面善心恶,却有人看明我的真容,也不顾一切爱我,呵护我。你看,这幻象,便是有人为我识海种下了一片花海。”

“所以说,”褚菁遥掩唇,“我们的命,怎么会一样呢?”

白骨恶灵尖啸着,将埋没褚拓年。

若说褚拓年之前的眼中还是讥讽和了然,此时,他的面容暴起青筋,目眦尽裂,竟是暴怒和嫉妒。

他如失去了力量的恶兽,在发疯地咆哮什么,似乎想回来,喊着“贱种”。

但旋即,褚拓年被吞灭了。

他消失无踪。

褚菁遥听到了死门后恶灵的嘶鸣,那碎魂的惨嚎,似乎在经历那无上的酷刑。

哗——

天空之上,倏然下起了血雨。殷红的血打在了褚菁遥的脸上,她跪在地上,却是仰天大笑。

“他死了。”

“他终于死了。”

“此次,死于我手。”

“死于我手……”

她开始的笑声很开心,但却越来越寂寥,越来越荒芜。

渐渐地,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泪和笑相和。

她方才说谎了,不是无人在意褚拓年的死。她自己就在意。

她深恨他。但他死后,四海八荒,她再无血亲。

她的根尽数消失。

褚菁遥倏然感到了一瞬的茫然和虚无,她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直到……她的伤痛再度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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