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61)
“跳了又怎么了,”宋远慕不以为意道,“跳完我就学会游泳了。”不学也不行,差点没呛死。
“可是你才那么小呢,为什么要跳河,有人欺负你?”
“那倒没有,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我在修道之前脾性很古怪,很消极,很多事情思考不明白就容易产生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我娘一直说我脑子缺根筋,还带我到处烧香拜佛。后来拜佛的路上便碰到了我师父。”
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少了魔性,修道之后魔性随之再生,反而没那么想不开了。
只不过魔性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山主曾说他“族人的血乃是无价之宝”,这似乎是一条线索,在他轮回转世之前最初的最初,肯定不是个普通人类。
宋远慕主动提起:“你想不想知道我在度厄里看到的事情?”
云倾闪躲着垂下眸子,手指摩丨挲茶杯边沿,态度强硬:“不想。”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执念有关的片段,并没有完全想起前世的记忆。但我觉得有些内容可能对你有用。”
“对我?”
宋远慕又唐愿的方向看了一眼,指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一道符咒闪过。
他收回目光:“青龙笺那么强大,为何会甘心藏在你的体内,你不好奇吗?”
……
心魔失控时,宋远慕说是唐愿偷走了属于云倾的青龙笺,只不过后来又把青龙笺还了回来。而前世山主说,有人用自己的魂魄跟他换了青龙笺。
如果这个人就是唐愿,那唐愿的魂魄应该不完整才对。但宋远慕试探过,唐愿是个很正常很普通的人,而且不会仙术。
可是那夜在梦里,唐愿故意撒谎欺骗云倾,怂恿云倾杀他的行为实在古怪,连王寒生都不知道他心魔失控,唐愿又是如何看出端倪?唐愿知道梦里杀人不会有影响,还是真的想让他死呢?
这件事宋远慕没有告诉云倾,连带着度厄中所看到的云倾与唐愿前世的大婚也没有提。只要暂时确定唐愿眼下没有伤害云倾的意图,不如先隐瞒下来,省得云倾胡思乱想,也省得打草惊蛇。
宋远慕这次想对云倾说的是最初也是最关键的部分,关于云天之海。
“传说中云天之海是天地荒芜的尽头,那里分外冷清,鲜有人知。根据我在度厄中所见,你我应该就是在那里相识的。”
云倾惊呼:“冥灵树不就是长在云天之海吗?”
“对,孕育了天下四象二十八星宿的冥灵神树就在云天之海。那是个非常特别,不受六界管辖,但又连接六界的地方。上通神界太清池,下抵魔界清幽河,东南西北又分别汇往妖界醴泽,人界映天池,鬼界黄泉,仙界天墟溪谷。”
“清幽,清幽河……”云倾拧着眉头,想到了什么,“我好像在梦里听你说过这个地方。”
“我说过?”
“也不算是你说的,是当时我自己,就是,反正脑袋里突然想起了一些奇怪的记忆,隐隐约约的,很不清楚,我以为是我意识恍惚混乱,便没放在心上。”
“那你再仔细想想,可有什么具体信息?”
“好像是你说……清幽河上漂过的叶子沾染了香味,把你吸引了过去。你为了见我,渡清幽三百日,过云天九千重,还说什么……说我在云天之海种树养花?怎么可能呢。”
冥灵树的叶子顺水漂至清幽河,便是漂去了魔界。渡清幽,过云天,那宋远慕以前应该是个……魔族中人。
“不无可能。在云天之海种树养花,你本身的身份肯定是很特殊的。也正因如此,才让青龙笺得以与你共存,不然你不会仙术,肉丨体丨凡胎,早就成为青龙的祭品被吞噬掉了。”
“特殊能有多特殊,难不成我是个神?”云倾随口说道,打了个哈欠。
“不一定。奇怪的是自古以来,没有听说六界之中有谁久居在云天之海,不论你是不是神,按理说都会有些记载才对。”
云倾聊着聊着频频犯困,渐渐瘫软着趴倒在桌上,眨巴着眼睛:“兴许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花匠,还要种树,还要养花……哪有这么无聊的神,我肯定什么也不是。”
宋远慕心里柔软,不再跟她谈事了:“时候还早,你若实在累了可以睡一会儿。”
云倾嘟囔着:“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朱雀?说好借给我的。”
“嗯……明天如何?”
“明天好啊,我去哪里找你?”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自会将它带来给你。”
云倾慢慢合上疲惫的眼睛:“你之前不是很讨厌进宫的么。”
宋远慕挑眉:“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有……”
今日天气不热,但天色沉闷,估计待会儿要下雨,风染着潮意吹进来,越吹越黏。她的话音被风飘散,缓缓归无声。
云倾为了避着发饰和耳饰,这么趴着倒是比躺着更舒坦些。脸朝一边,枕着手背,不知道等会儿睡起来会不会压得胳膊麻。脑后青丝顺着她的脖颈和肩膀乖柔地散下,乌黑如瀑,单是看着就觉得手感肯定会很好。
不过宋远慕虽喜欢给小猫咪顺毛,但也没有偷摸人家的猥琐想法,只是多看两眼就满足了。想着要不要去把窗户关上,又觉得她昏睡已久,稍微吹点新鲜的风是好事,便没有动作。
手指一晃,窗边用以隔绝里外声音的符咒消失。
隐约能感受到窗外影卫藏匿的方向,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哼,这条狗,就算不露面都这么讨厌。
他实在难以忘记,前世的云倾不顾阻拦与唐愿成了亲,后来却葬身于熊熊大火之中。偌大的唐府,大火连烧两日,竟然只烧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云倾。
哪有这么巧。
如果说之前唐愿抱走了云倾让宋远慕怀恨在心,那么这场大火便坚定了宋远慕想杀掉唐愿的念头。无法好好保护主人的狗,就该以死谢罪。
宋远慕记得山主说过,云倾是戴罪之身,尝尽人间千百种痛苦也改变不了命里的结局。似乎这种悲伤的氛围总是伴随着她的轮回转世,殉情那一世也不例外。
可命里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六界众生的命又是谁说了算呢?
云倾是公主,那么尊贵又高傲,无论是什么样的悲剧,都不该发生在她身上。她就应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才好,就应该不染尘埃受人宠爱的才好。
每一个妄图毁掉公主的人,对于宋远慕来说,显然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嗯……”
才刚睡着不多时,云倾就难受地轻轻哼了两声,半梦半醒的,好像是做了噩梦。
宋远慕抬手点向她眉心,清心咒还没用完便被她抓住了手。
纤细如柔荑,白皙如皓月,橙红色的蔻丹涂在她的指甲上,像是镶嵌在羊脂玉上的价值连城的宝石。她的手比他的小那么多,也没什么力气,但这么抓着他,却让他无法挣脱。
“做噩梦了吗?”他低沉的嗓音轻轻地问。
“没有。”她含含糊糊地,竟然还给了回应。
他用拇指轻轻抚摸她的指节,然后又贪心地摩丨挲着宝石的光泽,声音愈发温柔:“那是怎么了?”
“饿了。”
“……”
还惦记着饿,看来是真饿了,垫吧那两块点心还有给她传入经脉的内力根本不管饱。
宋远慕微微向前俯身,隔着桌子小声问她:“反正时候还早,要不,寻个地方生火烤鱼?”
云倾“腾”地抬起头来,瞪着略有干涩疲累的眼睛点点头:“好!”
两人离得很近,她今日又特意装扮过,化了妆,漂亮的脸蛋看着更可爱了,宋远慕想摸摸她的脑袋,但碍于头冠挡着不方便下手,便控制住了自己:“你很喜欢吃鱼?”
云倾嘴硬:“一般般吧,也不是很喜欢。不过你烤的还凑合,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