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6)
唐愿把话一字不落地传给云倾,云倾把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从此青龙笺守护着她,也成了束缚她的最大禁锢。
她想离开皇宫的心愿变得很难实现。
她不能自私地走掉,更不能拿云封的存亡赌一场未来。她必须去调查清楚一切,摆脱掉与青龙笺的羁绊,才能换来真正的自由。
在这件事上,方大师也好,瞎子也罢,都是她的希望。
……
夜深沉。
云倾着一身白衣黑衫疾步于夜。她没有易容,反正她的真实容貌本就是秘密,没人认得。唐愿跟在她身边,他们正处于原山村后山林,朝着往郭家庄去的方向。
“待会万一碰上行凶者,我教过你,应该怎么办?”
“追上去,引过来,带给您。”
“没错。”
“可是倘若真的遇到危险,属下还是认为应该守在您……”
“愚蠢!”云倾无情地打断他,“汤圆,你知道我平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唐愿毫不犹豫:“吃不胖。”
“?”云倾让他说愣了,抬着下巴瞪他,“肤浅!我可是云封的公主,我最大的愿望,当然是要找出这杀人的真凶,还云封百姓一个安宁!”
唐愿听得很认真,还跟着点头:“您说的是。”
云倾转身,边走边说:“当事情发生时,你要明白,那不是危险的来临,而是你完成我最大心愿的最好时机。懂吗?”
“懂。”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今天我们定会有所收获,你要时刻做好准备,知道吗?”
“……”
“灵活些,随机应变,听见没?”
“……”
“问你话呢!听见……”云倾话没说完,转过头来,却根本不见唐愿的身影。
入目的除了无垠的黑夜,只有隐隐缭绕的白烟。
“汤圆?”
她的声音就像一块石头砸进深渊里,连个回声都没有。
唐愿武功高强,又是个老实性子,绝不会故意藏起来吓她,方才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心里一沉,眼前的夜色就像正在翻涌的浪,蠢蠢欲动,真怕下一刻就会从四面八方奔腾着涌来,把她给淹没吞噬。她向后退了两步,抽出长剑挡在身前。
“嘎啦——”
她踩碎了什么东西。
一团冰凉的气从足底蔓延而出,缠住了她的脚踝,那触丨感,就像一只手……
手?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倒吸一口凉气,慢慢地,慢慢地向下看去……地上分明趴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得到了感应一般,朝她抬起了无神又丑陋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
受惊的嚎叫响彻深林,她一脚把那东西踹飞,扭头往回跑。惊慌失措,头懵腿软,早已辨不清方向,没跑出两步,反而误入了坟堆里,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人什么人,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她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模样,张嘴就要再嚎一嗓子。
“啪”
对方毫不怜香惜玉,一巴掌重重地捂在她嘴上,不悦地呵斥:“别叫!”
夜无声。
天上无星无月。
云倾僵硬着不敢动。
眼前这个男人正在警惕地四处张望。面色凶狠,眼神冰冷,在黑暗的阴影中更显可怖。她从没有离开汤圆独自面对过这种危险,何况刚才的敌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惊慌而涌的泪从她眼中不受控制地滑落,落进对方温暖干燥的手心,缓缓黏丨成一片湿丨热。
对方回过神来,对她的反应很不解:“你别叫,我就放开你。”
她眨着水汽氤氲的眸子,点点头。
他试探着收回手。
失去遮挡的她的脸蛋得以完整地露出来,即便是在浑浊的黑夜中,他借着夜视依旧能看清她的容貌。
很漂亮。
沾了泪珠之后更有一种白玉染瑕的破碎感,让人很喜欢。倒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一种对美的向往。是天性。
云倾垂下眼睑,睫毛如蝶翼一般忽闪着,凝着泪花,如此惹人怜爱。趁他出神,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大手,“啊呜”咬了上去。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是属狗的!
作者有话说:
转场啦朋友们,男主的马甲出现了~
宫里宫外戏份虽然都有,但是出宫才能开始谈恋爱,不然这俩人端着虐来虐去没结果的(doge
出宫之后女主会伪装成娇弱小白花骗男主,臭男人活该被骗,摊手。
——
[1]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引用自《逍遥游·北冥有鱼》。
第5章 英雄救美
男人吃痛皱眉,下意识想推开她,可看到她受惊的可怜模样,又犹豫了片刻。
云倾觉得腮帮子酸得很,这男人皮糙肉厚,还没反应……该不会也是鬼怪吧?不会痛吗?……
想到这,她更害怕了,哇哇哭着松开口,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越擦眼泪越多。
男人听这哭声心烦:“你咬我,你哭什么?”
“你!你是人是鬼?”
男人无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小灯,提溜起来晃了晃,灯亮了,微弱的光照在他们二人之间。
“我是人。”
说完顿了顿,颇为嫌弃地问:“你竟然不会夜视?”
云倾哭得一停:“谁说我不会!我武功很强的好吗,看不起谁呢!”可能觉得没什么底气,她又补了招胡搅蛮缠,“倒是你,大晚上的,长得这么奇怪还在这里瞎溜达,装神弄鬼想干嘛?”
“我奇怪?”他嗤笑,“你大晚上的在荒郊野岭里‘啊啊啊’,你不奇怪?还有,你遇到危险就把剑丢在地上,这叫武功很强?”
“我那是被吓得好不好,你又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云倾赶紧把剑先捡起来。
她几乎可以确定,刚才吓到她的东西,跟年前在街上瞧见的是同一种怪物。黑漆漆的双眼,透露着令人恶心又诡异的恐怖感,也只有那个眼瞎的修道者能让他听话些。
可惜半年多过去了,云倾再次遇到了怪物,却还是没找到瞎子。思至此,她失落地叹了一声。
男人把灯往她跟前提近了一些,似在观察她:“此处有法阵,你是如何破阵闯进来的?你刚才可有看见什么东西过去?”
“谁破你阵了,少污蔑人……莫名其妙。”云倾嘟囔道,只觉这灯晃得刺眼,真不舒服。她以手半遮,抬眸看去,看清了这小灯的外形,忽然有点莫名的眼熟。
就好像一座……
六角凉亭。
意识到这一点,云倾目光一滞,心跳仿佛错漏了一个节拍。她不顾害怕,主动抓着那灯提溜起来,改为照在对方的脸上,顺着他的轮廓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犹豫着喊出了心里的声音:“瞎子?”
兜兜转转千百度,要寻之人竟然就在眼前她却半天没认出来。
男人茫然:“你说什么?”
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原来你不瞎。”
他脸色一黑,毫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你才瞎。”
“你不认识我了?我们见过的!”云倾主动把灯拉到自己脸前,“你再好好看看?”
“我见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为什么非要认识你不可?”男人说着,把灯收了起来,绕过她往前走。
“喂!你要去哪儿啊?”云倾用袖子抹去泪痕跟上他。
“你既能破阵进来,自己出去便是。别跟着我。”他头也不回道。
“我何时跟着你,”云倾胡扯,“我,我只是在找破阵的出口,怎么,你也在找吗?好巧。”
“不巧,”他瞥了她一眼,看穿了她的小把戏,“我是往法阵深处走的。”
云倾的脚步猛地停住了:“深处?”
什么法阵,云倾倒是不清楚。只知道此处如此怪异,连武功高强的唐愿都跟她走散了,定不是什么安全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