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215)
阿倾的眸子转了转:“可我想不出我有什么秘密。”
“那我们就互相提问,问自己想知道的。”
阿倾怕他胡来,本来不想答应的,可外头已经下起了雨,“噼里啪啦”,来势凶猛。燥夏雷雨夜,烛火轻摇,他们一起窝在这个角落里,享受着被他撑起的一隅宁静,这种感觉比满园香甜的花海更让她心动。
她点头答应:“好吧。你问。”
王阿聿又往前凑了凑:“你的真名叫什么?”
阿倾眉头微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阿倾沉默了片刻:“温容。”
王阿聿用不着她提问,主动告诉她:“我叫任远慕。”
“远慕?”
“嗯。永远的远,倾慕的慕。”
“……”阿倾默默地红了脸,再往被子里缩,眼睛都快没了。
王阿聿伸手拍了拍她的被子:“要睡了吗?”
阿倾倒是想装睡,好来避过尴尬。但是天这么热,捂在被子里装睡岂不是要憋死她,又把眼睛露出来点:“……没。”
夜已经深了。
王阿聿把胳膊横在床边,头歪靠在胳膊上,就像跟她一起躺着似的
同床共枕。
这个词未免有些撩人。
他也有些困了,眼睛闭上再睁开时总是有些迟钝,声音慵懒而舒缓:“你有没有想问我的?”
阿倾将双手交叠在心口,生怕自己疯狂想要回应他的心跳声会被他听到:“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当山贼?”
“因为我义父是山贼。我爹死得早,是他收养了我。我从很小就生活在黑风寨。”
“朝廷一直都很想抓你们,你不怕吗?”他的名字和画像早就写在了通缉令,城里随处可见。
“怕什么?跪着向他们磕头,大不了也是一死,或者卑贱如狗地活着。在这里当山贼起码自由自在,就算哪天被抓了,死就死了,尽力地活过了,死而无憾。”
阿倾从被子里探出手,轻轻地在他小臂上捏了一下:“什么死不死的,干嘛说这个。不吉利。”
王阿聿反手把她的手抓住,然后拽过来枕在脑袋下面,动作极轻地摩丨挲着她的手指:“倾倾,你前世很想要自由的生活,但我给不了你,也帮不上你。而今生我和大家一起守护着这座自由的黑风山,守护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你的光临,
“我想这一定是对前世遗憾的某种弥补。我真的希望你在这里能开心。”
阿倾被他赤诚又直白的言语撞得心中动容,小声道:“我在这里挺开心的。”
“真的?”他眉头一挑,嘴角压不住地上弯。性子直爽的人就是这样,有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全写在脸上,跟沉稳毫不沾边,但就是很迷人,充满了魅力。
阿倾忽然有种冲动,想凑上去亲他一下。
不过只是这么想,实际却不敢做,能给他肯定的回答就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了,坚定地点点头:“真的。”
王阿聿感到万分满足,像一只趴在床边伸懒腰的狼,随着每一次伸展的动作,悄悄地对周围的危险进行屡次的试探,只要察觉危险解除,就会放肆地往里去,占领更多想为自己所用的领地。
他的脑袋已经挨到她枕头的边缘了,跟真正的同床共枕只差他一步的努力。
阿倾吞了口唾沫,还是决定把脸往被子里再藏一藏:“你,不问我了吗?”
王阿聿故作为难道:“嗯……其实我最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的,但我又不太敢听答案。”
阿倾叹气:“你又来了,就不能正经点。”
“怎么不正经了,哼。”王阿聿别扭地往那柔软的枕头上拱了拱脑袋,竟然没再继续油腔滑调,也没说旁的什么。他闭了闭眼睛,尔后那眼皮就像粘住了似的。
说好让她睡,结果他先困倒。
阿倾忍不住笑他,笑到一半又停住……她的手还被他枕着呢,根本抽不出来。
使劲往外抽了两下,在不把他吵醒的前提下显然是无法成功的。
垫一会儿还好,垫久了胳膊实在有点酸,何况他那么沉,睡着之后力量全都压在她手上,她已经预料到等会发麻的场面了。
“阿聿?”她轻声叫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样子不像是在装睡。
让他这么坐在地上也不是办法,打雷又下雨,后半夜一定会更冷的。
阿倾听着耳边的寂静,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坏主意。跟王阿聿相处久了,不自然就被他影响着不正经起来。故意压低声音,她轻声试探他:“地上凉,你要不要来床上睡?”
“嗯?”王阿聿就像饿死鬼在梦里听见“开饭了”,眼还没睁开就急着应了一声。
反应了不足片刻,他耷拉着眼皮撑着床沿站起来,直接踢掉鞋子,利落地爬上了床。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越过她在里头和衣躺下,自然地翻身从背后搂住了她,脸靠在她脑后柔顺的发丝上,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见外。
阿倾:“……”
这到底算睡着了还是没有?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身后人的呼吸平稳绵长,大概可以确定是在睡觉。
雷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纯净的雨声。
很急,很冲,很暴躁,像是来人间一趟只为例行公事。
阿倾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熄蜡烛,听着雨声和他的呼吸声慢慢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夜半,不知是何时辰。
雨也停了,偶尔传来滴答滴答的响声。
身后人的呼吸时轻时重,短促地扑在阿倾的耳边。他迷迷糊糊的,嗓子眼里不知道在哼哼什么,好似是不太舒服。做噩梦了?
皮肤有点发热……总不能是发烧了吧。
阿倾仍处于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的怀抱将她困得越来越紧,搭在她腰上的胳膊像块大石头,重重地压着。她推不开,挣扎了两下,没想到适得其反,被他猝不及防地将扼住了软肋。
阿倾瞬间清醒了。
白天他不小心碰过的,碰完了之后破天荒地害羞了好一阵呢。到了晚上,天一黑,眼一捂,怎么又开始不要脸了。
阿倾以为他已经睡醒,故意耍流氓,心里恼怒,直接用胳膊肘往后重重地朝他捣去,正中他肋骨。只听他一声委屈的闷哼,竟然指挥着大手收丨拢,报复性地捏了她一下。
倒是不疼,但让阿倾的脑袋差点炸开了锅,轰得她满脸通红。
“王阿聿!”她生气地喊他。
夜色里一片沉闷。
她急得拧他的手背:“放开!”
王阿聿声音黏黏糊糊的,脸不停地蹭她的头发,抱着就没打算要放开:“干嘛啊……”
没睡醒?
阿倾拿不准了。
直接问他:“你到底醒没醒?”
“什么?”王阿聿脑子跟断了弦似的,随口胡答应,“嗯……行啊,都行。”
“……”
雨后的屋里又静又闷,闷得人心慌意乱。
这种情况下,他不醒倒是好事,醒了就是两个人一起尴尬了。趁着他还在睡,阿倾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开,刚使上力气,他立马不高兴地又捏了她一下:“别闹了,听话。”
阿倾欲哭无泪,耳朵都要烧熟了,这位幕后黑手和没事儿人一样。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梦,梦里可能在洗衣服,也有可能是在做饭吗?她猜不出来。屋里的蜡烛还在燃着,光影比之前的更模糊昏暗了许多,或许是错觉,毕竟她的脑袋昏了,看什么都很暧丨昧。
做梦的人对应的动作是很轻的,动作幅度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王阿聿正在很认真地洗衣服。
先把衣服泡在盆里,似乎是嫌弃水少了,而衣服太多,泡不过来,他便用掌心往下摁了摁,勉强将衣服压进水中。先后搓一搓衣领和衣袖处,他很快就没什么耐心了,胡乱揉成一团,摊开又用手掌推着铺好,然后就开始懒惰,扔在那不爱继续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