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75)
只是从前几天开始,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请太医没请来,倒是请来了江小波。
江小波自称是阿聿身边的人,多少让云倾放下了一些防备。但江小波上来不给她看病,光顾着跟她套近乎,且跟她无话不聊,仿佛来的目的只是给她解闷,逗她开心。
江小波来了一共两日,每次走之前都会提醒她:“千万不要自己抓药吃,您这身体本来没事儿的。”
云倾知道,肯定是阿聿嘱咐他这么说的,怕她再胡乱吃药,吃出什么毛病来。
云倾答应下,还是不太放心地问:“真的不必请太医来看看吗?”
江小波说:“您这是相思病!太医来了也无用呀。”
云倾顿时脸红。
这日,等江小波走了,已是傍晚时分。
云倾吃过晚饭,又翻了会儿书,起身去沐浴,准备休息。她的寝宫院子里隐蔽处有一个露天的活水温泉,不大不小的水池,四四方方,边缘被砌了石板,又小心打磨好,底下铺着鹅卵石子,踩着很舒服。
夜色缭绕,水声汩汩。
云倾坐在水里的石凳上,趴在水池边缘,不一会儿就有点困了。
她最近除了身体不适还总是犯困,睡觉就像睡不够。
意识朦胧之际,她听见身后有水流被推动的声音,来不及细想,一条结实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从她右侧穿过,勒住她的腰,往后一拉,便让她的后背抵在了他温暖的胸膛。
她茫然回头看去,来人顺势落下亲吻,印在她唇瓣之上。
“阿聿……”她以为是梦。这些天里,她没少在午夜梦回时与他相见,但此刻他突然出现,且如此野蛮,不打招呼地闯了进来。这么大个人,实实在在地站在她面前,怎么可能是梦呢。
他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
她被他的莽撞之举惊到,咬紧了牙关,眼泪却不听话地滑落。
阿聿心疼她,松开捂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若是难过就忍忍。”
“……哪有你这样的!”她控诉。
“没办法,我忍了一个月,现在该你忍忍了。”
云倾渐渐控制不住自己想哭出声的心,眼泪一滴滴融入池水中。在难过将要消解之前,她忽然想到什么,抓住阿聿的胳膊:“阿聿,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怕,会不会是?……”
“是什么?”他只顾着亲吻她可爱的脸蛋,根本没太听她说话。
“会不会是……是我怀孕了?……”
阿聿动作一顿:“不会。除非你还有别的男人。”
云倾听了直接动手扇他。
阿聿被她牵扯得眉头拧紧,倏尔将她死死地抱进怀里,接着靠在她肩上,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良久过后,他解释:“我为了治疗腿疾,从小就在吃一种药,不会让女子有孕。”
“那我为何会出现种种症状?有时候很嗜睡,肚子还……”她拉着他的手,让他摸摸,“还有点变大了。”
“就算你真的有孕,不过才一个月,肚子怎么可能大了,是不是你最近吃多了长胖了?”
“……”
云倾又给了他一巴掌。
给完之后想起来,她最近似乎确实吃得有点多。也不至于暴饮暴食,但比在空明院的时候不光吃得好,吃得新鲜,还吃得花样十足,三餐外加一顿宵夜,每顿都是饱饱的。
难道真是她吃多了?
阿聿看她可爱的模样,心里喜欢得紧,凑过去蹭了蹭她的鼻尖,低声笑了笑,反按住她的手为她把脉。
片刻之后,阿聿脸上的笑意散去,语气严肃起来:“你身上中过毒?”
云倾承认道:“是有一种毒,从我出生时就有。父皇很少在我面前直接谈论我的情况,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每隔一段时间毒会复发,但复发过后很快就好了。我之前在空明院都是自己给自己调理,也没什么事。”
“是什么毒?”
“好像……我不太确定,我也是意外得知的,好像是叫天骄。”
“多久复发一次?”
“不太固定,本来遇见你的时候应该是快要复发了,可是不知为何没有。对了,以前在雪国,有位太医曾说,找到一个叫阿聿的人,用他的血就可以给我解毒,结果父皇找遍了雪国都没有找到,我却在姜国遇见了你,是不是很巧?”
阿聿神色复杂:“我的血?”
云倾解释:“这个说法没有什么依据的,何况重名的人有那么多,不一定是你。”
阿聿摇摇头:“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的夜里,你咬伤了我的手,确实碰到了我的血。”
因为碰到了他的血,所以毒没有复发?
这么说起来,云倾也不确定了。
阿聿主动把手给她:“你再咬一次,试试我的血到底能不能解毒。”
云倾瞪他一眼:“我又不是狗,怎么可能说咬你就咬你……”
阿聿了然:“得等你疼得不舒服的时候才能下嘴,看来我得再努力些。”
“……”
从水池里,到水池边缘,再到水池外的石头上。
云倾最后如他所愿咬破了他的手,喝到了他的血。
夜深时,阿聿干脆没走,放肆地留宿在了她的寝宫之中。看着她不安的模样,他安抚道:“最近一切进展顺利,你很快就能当皇后了,到那时候,整个皇宫都是你的,你什么都不必害怕。”
云倾知道他肯定一直有什么动作,但她不想问。
因为不管是做谁的皇后,她都不喜欢皇宫,更别说留在这里了。
她的投胎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她的人生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如果有可能,她多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或者干脆成为一棵树,一根草,就算不能太过自在,至少很多时候都拥有自由。
躺在床上,她一直睁着眼睛,明明嗜睡,今夜却偏又睡不着了。等阿聿睡了一觉翻过身来,迷迷糊糊地抱住她,亲亲她的鬓角,问她:“怎么还没睡?”
她拉着他受伤的手,破天荒的问:“你喜欢我吗?”
他们之间的进展无疑是很快的,刚认识就做了惊人之举,到现在认识了也不过一个多月。他说过想娶她,却没有说过喜不喜欢她。
阿聿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久到云倾以为方才他醒来不过是假象,以为他又睡着了,他却开口:“你呢?”
云倾对他坦白了几句真心话。
第一句是:“我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你离开空明院。”
他冷哼:“……我就知道。”
第二句是:“我很喜欢你的长相,你的外表,还有……你的身体。”
他这次没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害羞。
第三句是:“我不想当皇后。”
他依旧没说话,唯有呼吸变得粗丨重了许多。
第四句是:“我好像爱上你了。”
他沉默到底。
第五句是:“等你得到一切的那一天,能不能放我走?”
长夜漫漫无边际。
阿聿突然睁开眼睛,眸色比夜色还要深沉。摁住她的腰,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并且给了两个让她死心的字:“不能。”
他今晚总是如此粗鲁且不顾她的感受,而她又是个心思敏丨感细腻的性格。
她渴望得到尊重。
以前她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单纯得有些过分,善良得有些笨拙。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不过是出宫去做善事,不论对方是否对她感恩戴德,她都喜欢并享受那样的过程,那会让她觉得一切在变好,让她觉得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了最实在的帮助。
她从来都没有奢求过什么回报,她只要别人也同样尊重她便好。
尊重。
简单的两个字,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同于过去,她这次哭得很伤心,很悲痛,似是透着一种压抑的绝望,让人听了心惊。
阿聿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俯身吻去她脸颊的泪水,声音低沉:“留下不好吗?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