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72)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云倾从他拿回来的木盒里找到物资,简单弄了点新鲜的食物。吃过饭,她又去祠堂把褥子和被子抱回来,铺在床上。
阿聿的腿伤需要好好休养,床自然是让给他了。云倾铺好床便叫他:“你来这里休息吧。”
阿聿瘸着腿过来,顺手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拉着她一起坐下。
云倾以为他是想让她伺候更衣。她没伺候过人,就算阿聿跟她有过亲近的接触,她也没有伺候他的打算。正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却见他胡乱把外衣一脱,自己躺下了,好像方才只是拿她借力当了一把扶手。
阿聿躺在床上,调整好枕头的位置:“你别紧张,我今天为了找你跑了那么久,腿又伤到了,不太舒服,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这么一说,反而让云倾又不好意思起来:“那,要不,我帮你揉揉?”
说着,她的手覆在了他的小腿上。
现在紧张的人轮到阿聿了。
肌肉丨紧丨绷着,比让人拿着刀砍脖子都紧张。一只手握成拳,另一只手捏着衣摆,整个人僵硬似木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好几次他想叫停,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这种跟专业的大夫毫不沾边的手法,对他的腿伤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他心里舒服,心里欢喜,心里还有点想收回刚才对她自信的承诺。
其实就算腿伤了,挣扎一下,也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在她的手揉到膝盖时,他微红着脸,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腕,叫她:“倾倾。”
云倾茫然转头:“伤处很疼吗?”
“伤……没什么事。”是别的地方有事。
“你若累了就先睡,我去熄蜡烛。”
“不急……”这里蜡烛本来也没多亮,他拉着她不舍得放手,“你要不要先躺下歇会儿?”
云倾看了看他身边的空出来的位置。
这床确实是能睡两个人的,被子也是可以盖两个人的。昨夜又不是没躺过,今夜害羞反倒矫情。
她脱掉鞋子,慢慢躺下。比起昨夜火堆的光亮,蜡烛的光更加柔和一些。仰起头,她用一种极为天真的语气问:“你是不是改主意了,又想做什么了?”
阿聿总是被她直白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如果我说是呢?”
“你的腿很疼,伤那么严重,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她说的对。
可是阿聿的拇指摩丨挲她纤细的手指,有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她又说:“你虽然平日里沉稳自持,但做起事来……未免有些冲动,万一又控制不住,像昨夜那样……伤势肯定会加重的……”
她在这种时候提起昨夜,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劝他冷静,还是想勾他别冷静。
阿聿喉咙发丨紧,只觉心火更盛。清了清嗓子,似是决定听劝:“我知道了。”
“嗯。”她短短地应了一声,和他一起沉默。
半晌过后,阿聿忽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还是不太甘心:“可以抱抱你吗?”
云倾怕他腿伤不便行动,乖乖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阿聿顺势伸手抱住她。
而随着他的靠近,上次那个印在她腰丨侧的怪物也再次出现了。他的呼吸时轻时重,此地无银般强调:“我就抱抱你。”
她的声音极轻:“……好。”
又过了半晌。
怀抱佳人,阿聿变得比刚才还要不甘心,竟然提议:“要不,你动?”
“……”
怎么好意思跟她说这种话的。
云倾火速翻身背对他:“……睡觉吧。”
阿聿飞快地跟过来,从她背后搂着,还是强调:“我就抱一抱。”
抱就抱吧,小阿聿为何一直不安分地想找她聊一聊呢。她没应声,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入睡显然有些困难,她试探着伸手向后探去,成功制住了身后人的命门,让他老实了下来。
“……倾倾?”他的声音就像被勒紧的弦,再拨一下就快要断了。
“不准说话。”她威胁,“睡觉!不然我就揍你。”
阿聿乖乖闭上眼睛,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脑袋里炸成了一锅粥。
他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眉头时而蹙紧时而又松开,不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口犯贱:“你若弹琴一定很好听。”
云倾身为公主,琴棋书画这些自然很精通。既然听他说了,便满足他的心愿稍微弹了一段,很快换来他闷哼求饶:“够了!……”
“不好听吗?”
“好听,好听……”好听得他要疯了,汗从额头滑落。
这时,她突然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他的理智都要崩溃了,哪还有思考能力,胡乱应她:“都行,都行……”
“都行哪行,”她顿住动作,“到底什么时候走?”
他简直痛不欲生,讨好地蹭了蹭她:“可能要等三四天……嘶,你别这么狠……若休息得好,两天也有可能。穿过森林需要我长时间使用轻功,如果休息不好,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云倾听了这话,顿时着急:“那你快点休息!”
他哭笑不得:“我现在这样怎么休息?”
“……那怎么办。”
“要不你再弹一曲。”
“……”
为了让他快点休息,让他休息好,云倾只好再为他弹了一曲。最后阿聿心满意足,抱着她沉沉睡去。云倾略有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也有些乏了,没去管蜡烛,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
两天时间飞快。
阿聿在云倾的照顾下恢复得相当不错。
云倾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主要就是帮他捶捶肩膀揉揉腿,然后晚上再弹弹曲儿。旁的用不着她做,阿聿尤其是不准她再随便拿什么药了,怕会把他给毒死。
平日里,不管是做饭还是打水,都是阿聿去做的,阿聿简直是要把她宠成小公主,连走路都要抱着她,腻着她,不让她沾地。
她本来就是公主,但以往若是下人要这么伺候她,她绝对会很不习惯地表示拒绝。而至于她为什么没拒绝阿聿……或许是因为弹曲儿真的太累了,使唤阿聿是她应得的权利。
就在他们做着要离开这里的准备时,天有不测风云,有生人来到了空明院。
云倾在这里住得久了,听见有动静自然察觉不对,慌张跑出去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瞧见,心里已是难安,她回屋去拉起阿聿:“来人了,不知道是谁来了,你先躲起来!”
阿聿凝神一探,附近确实是活人行动的气息。没想到在这关头,云倾的反应比他还要敏丨感谨慎。
他听话地藏了起来,几乎是在同时,云倾的房门被“砰”地撞开。
云倾回头看去,光亮之中,几个黑衣人气势汹汹,是大皇子的手下。
云倾记得,自己最初就是被这样打扮的黑衣人送到了空明院。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你们为何来此?”
其中一个黑衣人似乎是头领,给其他几位使了个眼色,他们便立刻上来要抓她。
云倾挣扎不从:“干什么!”
一黑衣人说:“大皇子有请。”
云倾大惊失色,急着问:“不是三年吗?现在还不到两年,我怎能见大皇子……”
“不论三年还是两年,都是看大皇子的心情。玉鸾公主,还请您配合。”
说着,他们强行为云倾的双手戴上了沉重的锁链,想要将她带走。
她慌张回头,看向阿聿躲藏的方向,并不能用肉眼找到他的身影所在。
玉鸾是她被送往姜国之前父皇给她的封号。她是雪国唯一的公主,是被送给姜国大皇子的侍妾。
阿聿一定是听到了这个封号,猜到了她的身份,也猜到了她与大皇子的关系,知道她在撒谎了,所以才没有露面……
她红着眼眶被人拉着锁链如牲口一般拽走,每踏一步,便是逼近地狱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