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68)
唐愿忽然起身,张开手,武器听话地从云倾的背后回到了他手里。
看着云倾明显惊恐的眼神,他没有半点好心情:“等你死后,我一定会好好看清楚你的真实身份。不过到那时,你估计会跟你那心上人一起来杀我,我绝不会对你们留情。”
唐愿走了。
叫花子死在了寒冷的街头。
云倾是唯一一个被恶仙附体后的幸存者。
……
两年后,姜国。
离皇宫不远处有一片迷宫森林,其中有一花丛环绕的院子,门口牌匾上书:空明院。
传说中这里面存放着皇室的珍宝,但里面没有任何守卫,来此处的小贼甚至无法穿过迷宫森林就会被机关给杀死,更别提想要进入空明院了。
前不久,姜国二皇子秦远慕无意间发现大哥的影卫频频来到此处,进去后很快又出来,不知道做了什么。
皇帝尚未立下太子,他猜测大哥是不是想进空明院寻什么传说中的皇室珍宝,好去皇帝面前邀功。他自知大哥比他更有可能成为太子,可皇帝谁不想当呢,他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于是他观察过影卫的行动轨迹后,特意挑了个日子,亲自跟踪影卫,想要一探究竟。
跟进去没多久,他看到影卫在河边的几艘小木舟上各自放下了一个盒子。木舟顺水下流,影卫只远远地望了一会儿便走了。
秦远慕觉得奇怪,并未随影卫一同离开,而是随意跟上了其中的一艘木舟,一路前行……
傍晚时,夕阳正盛。
空明院的小河边,云倾像往常一样来找木舟,没想到木舟旁边竟然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云倾头一次碰见有人闯进来,万分惊讶。心砰砰跳着,先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什么动静。小心地把木舟上的盒子放到一旁,然后谨慎地拖着男人上岸。
男人身上只是些皮外伤,看着血多,其实不严重,他真正的问题在于腿,膝盖和小腿肚上各自中了一枚暗器,暗器上有毒。
云倾力气小,就这么拖着男人回到住处并不现实,她住的离这里不近不远,总之是不太好走。没办法,云倾只能把人暂时拖到附近废弃的祠堂里。
祠堂不太干净,没有床榻,也没有炉子,只能找些柴火来烧。云倾点燃了火堆取暖,然后又独自跑回住处拿来药箱,给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快两年了。
两年前她刚过十四岁生辰,被送来姜国和亲。可是大皇子身边有很多女人,各国为了讨好姜国送来的女人更是无数,就算雪国直接把唯一的公主送来,也依然不会得到什么重视。
大皇子似乎是信什么教,他认为女人都身怀污秽,需要经过历练与洗涤才配和他见面。于是女人们被秘密地分批送进了空明院,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每人都有三年的存活时间。
三年后,活下来的女人可以出去,并且嫁给他。
云倾觉得他好像有病。
好像谁真心稀罕嫁给他似的。
在这两年里,云倾见证了许多人的死亡,或是郁郁寡欢发疯而死,或是重病得不到救治活活病死,也有自杀的,有相互残杀的,还有想逃跑却死在迷宫森林的机关之下的。总之事到如今,和云倾一批来到这里的女人全死了,只剩下了她。
空明院是很大的,里面隔着大大小小的院子恐怕有几十处。她知道在别的地方肯定还有活着的人,但她不敢去找。
几个月前,当她把身边最后一个女人的尸体安葬,觉得自己离疯也差不了多少了。直到今天,她在河边捡到了这个男人,再次为她带来了希望。
迷宫森林属于皇室,其中机关和构造只有皇室清楚。
这男人一定是皇家的什么人,否则不可能活着进来。她天真地想,如果她救了他,能不能被他带出去呢?反正这里面人都死光了,就当她也死了,给她自由又如何。
姜国本就寒冷,眼下又是隆冬。云倾跑了好几趟,搬来了被子给他盖上。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妙,时而又忽冷忽热,待会儿怕是要发烧。
云倾给他熬了药,喂他服下之后,已经是半夜。
男人始终昏迷不醒,云倾也有些困了,她不敢走远,怕他会突然出什么事,只能在旁边守着,守着……然后困得躺在了他身边。
她给他在地上铺了厚厚的褥子,那么宽敞,让她占一个小角落应该可以吧?
云倾心安理得地想着,渐渐陷入沉睡。
夜半风寒,她冷得缩成一团,感受着身后人持续散发着的暖意,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去,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这被子本来就是她的,是她亲手洗的,上面还有她喜欢的清新的香味。被困在这里的两年,她为了生存学会了很多东西,细白的小手变糙了,饿得也比以前更瘦了。无聊的每一天,她都会望着天空发呆,期待自己会突然长出翅膀来,飞出这片森林。
而如今,她虽然没有长出翅膀,上天却给她送来了一个“会飞”的男人。
她做了一个美梦,梦到自己被这个男人抱起来飞到了天上去,飞得很高。男人紧紧地搂着她,说可以带她去她向往的任何地方。
她高兴地回抱着他,嘴角染上满足的笑意。
夜深时,屋外下起了雪,雪花从门缝不停地飘进来。火堆已经熄灭了。她与他相拥在一个被窝里,用身体取暖。
……
次日,云倾在温暖中醒来。暖得就像回到了雪国的寝宫里,被窝柔软又美好。
难得一觉睡到大天亮,睡得又很踏实,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惊觉身后的男人已经醒了,且正在盯着她。
四目相对。
她伸懒腰的动作僵住,默默地把伸长的胳膊缩了回来。
这场面着实有一点尴尬。
她本想先起来,但对方的腿一直搭在她小腿上,好像还正好是那条伤了的腿,不太方便动。而自己的脑袋枕着人家的胳膊,也不知道给人家压麻了没有。更关键的是,她还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印在她后腰处。
反应了片刻,她忽然跳起来,不顾他腿伤,连滚带爬撤开老远,大骂一声:“流氓!”
对方腿疼得顿时冒出冷汗,血从白色的布条上洇了出来,他赶紧顺势坐起来,捂住伤痛的边缘处,祈求能缓解痛苦。眼里有些无辜,又有些不好意思,瞪她一眼:“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男人早上这样是很正常的好不好……又不是我要抱你的。”
正常?
云倾目光迷惑地下移,多亏被子拦住了她的视线。
对方连忙把被子拉紧一些:“喂,你才是流氓吧?看什么!”
云倾昨晚是穿着衣服睡觉的,突然失去被子感觉有点冷,抱着胳膊搓了搓:“你,你的伤好些了吗?没事了吧?”
疼成这样,还出了血,怎么可能没事。对方微微蹙眉:“你动了我的腿?”
“你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我给你敷了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你懂医术?”
“……不太懂。”
对方惊愕:“不太懂那你给我敷的什么药?”
“随便用了几种药试了试,”云倾也有点怂,“所以我才问你好了没有啊,要是不好,可以再试试别的。我这里还有好多药。”
“……”
男人忽然觉得自己不死真是命大。
叹了口气,他盘起腿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云倾戳了戳火堆,再次将火点燃,火苗起初很微弱,在这屋里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男人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就这么生火,屋里也不通风,不怕熏死?”
云倾一愣。
熏是有点熏,但是这两年的冬天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谁说她没通风,这屋里到处都是缝隙,冷风呼啦啦地往里灌,那还不叫通风?
“……若你不喜欢可以灭掉。天亮了,不会像昨晚那么冷了。”她说这话有点讨好的意思,她想跟他拉近点关系,好让他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