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61)
黑夜中的动作因为视线被干扰而变得有些缓慢,布料窸窸窣窣,落到地上。他轻丨抚她跳动异常的心,俯身凑近过来,低着声音,体贴地关心她:“二公主是感染了风寒,还是有些肝火旺盛?怎么瞧着不仅不冷,好像还有些热。”
云倾涨红了脸,抓住他的手,拉扯着他的指节,不知道想说些什么。明亮的眸子与夜融为一体,看不清晰,但他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是如此灼丨热。
半阖双目,他亲吻她的唇.瓣,只轻轻浅尝,随即叹了一声:“二公主如此随性地玩丨弄我,明天是不是又要说自己后悔了?”
云倾浑身一僵,唇边泛起苦涩,眼眶更红了一圈。
如果不能对他做出一定在一起的承诺,却反而与他无休止地纠缠下去,是否太过自私呢?
明明不想来找他的。
上一次的一切已经足够错误,这一次又何必来错上加错……
她闭上眼睛。
直到魏远慕的吻流连至她微热的脸颊,才发现她竟然一直在无声地落泪。手劲儿忽然加重,他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现在就后悔了吗?后悔我也不会让你走。”
但也只是狠话说得嚣张,他待她当真是温柔极了。
她可是公主,是他小心地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小姑娘,他们从小就认识,除了她,他的眼里再也没有放下过其他任何人。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她掉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在往他心口捅刀。
雷声轰鸣,时远时近。大雨滂沱,杂乱无章。
并没有耗费太久的时间,他为她解决了今夜的麻烦。尔后不顾自己的感受,退离几分,改为轻拍着她的后背抱着她,哄着她入睡。
山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也没停。
云倾被吵醒时,人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如果不是眼睛还透着红,她差点忘了自己在夜色中难过地哭了那么久。
昨日情况和上次不同,她没有那么疲累,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身体里也没有留下上次那种奇怪的东西。她隐约记得魏远慕只是帮了她然后就哄着她睡了,而他好像……并没有尽兴。
武阳将军估计也不知道自己两次都差点成功,最后却全为他人做嫁衣,都被先生得手了。若是知道,怕不是得当场提着剑冲过去跟魏远慕拼命吧。
云倾起身梳妆打扮好,去找魏远慕,但他身边的书童说,魏先生一大早就迎着雨进山去了,不准旁人跟着,说要一个人去看什么雨后的瀑布。
雨下这么大,他一个人进山这不是胡闹么。
云倾放心不下,想带着人进山找他,偏偏这关头武阳将军又出现。
眼看着七日将近,快到了要回程的日子,武阳将军哪能不着急。撑着一把绘着青竹的油纸伞,他自雨中走来,笑说慧空大师正巧出关,特意来请她去找慧空大师一叙,说是可以算八字姻缘,算得很准。
他一介武夫,为了讨她欢心刻意装作一副文雅模样,真是不伦不类。云倾已经放弃跟他强调自己只是个“孩子”,只把他当长辈了,无奈随他同去。
她能猜到,慧空大师八成是被他给逼着出关的,到时候不论她算什么,算到最后定是说自己与他有缘。
去找慧空大师时,大师正在林间小筑中煮水泡茶。
窗外雨打竹叶,四处溅落,有的落进他面前的竹木台上,溅湿了茶具,他也并不在意。
云倾双手合十对大师行礼,大师怔然望着她,并没有回礼。
武阳将军微愠,提醒他见到二公主为何不拜。他才回神起身,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看起来并不年轻了,胡子已是花白,让人不禁怀疑他迟钝的头脑还灵不灵光。
三人落座,慧空大师不再泡茶,时不时地看云倾一眼,眸色极为复杂。看得久了,云倾觉得不太自在,忍不住问:“大师为何频频看我?”
慧空大师道:“二公主是有仙缘之人。”
武阳将军本身不信神佛,只是喜欢听这些人奉承着说些好话,何况他来此处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又以命令的语气道:“二公主自然吉人天相,你且为二公主算一算,她今生姻缘如何。”
出家人是不能给人算命的,武阳将军此举实在过于直接,且强人所难。云倾本想打个圆场,不料慧空大师竟说:“算可以,但贫僧须得与二公主单独聊聊,还请将军去旁屋稍等片刻。”
武阳将军嫌他麻烦,这显然和之前说好的安排不一样,可是好不容易把云倾请来了,武阳将军为了能当她的“真命天子”,斟酌一番,还是配合着起身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云倾与慧空大师两人。
慧空大师温和地笑笑,朝云倾伸手。
云倾不解,试探着把手交给他。
细嫩的手指落进他苍老而粗糙的手中,就像是踩中了什么陷阱,猛地被他一把攥住。他神色陡然大变,感叹道:“是你,果然是你!没想到你今生又是公主,看来你以前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善人。”
云倾惊慌,抽手未果:“大师这是何意?”
慧空大师笑意平添几分诡谲,就这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身子越过桌面凑到她跟前闻了闻:“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云倾愣住了。
不知为何,听他说这句话,心底会泛起莫名的恐惧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谁!你不是慧空大师!”
“我当然是慧空大师,这就是慧空大师的身体,”慧空大师语气森森,“公主殿下,青龙笺一定还在你身上吧……把它给我!”
“什,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模作样,上一次你也说你不知道,结果呢,被我搜出来了。”慧空大师的目光垂落在她衣领处,“让我猜猜,这次又是藏在怀里吗?”
云倾挣扎着大喊:“来人……来人呐!救命!……”
“啪”
慧空大师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不悦地威胁:“小点声,我不喜欢吵闹。”
云倾平生第一次挨打,整个人怔在那,捂着脸,目光警惕地望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正欲再次对她伸手,这时,武阳将军闻声进来。
“怎么回事?”
云倾猛地推开慧空大师往外跑,连武阳将军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跑了出去,抓起伞跑进了雨中。
武阳将军见状怒目拔剑,剑刃直指慧空的咽喉,可是下一刻,只见慧空指尖轻弹,这把曾经沙场杀敌的宝剑便碎成了几块可笑的铁片。
武阳将军惊愕,慧空已然近身,双目幽幽地望着他,低笑中染着不屑:“武阳将军,你这具身体似乎也不错。”
语罢,武阳将军突然睁大了眼睛。
霸占了慧空身体的魂魄强硬地撕扯开武阳将军的皮丨囊,迈入了他的体内。
……
云倾撑着伞一路往山里跑。
下着雨也无所谓,她只知道魏远慕在山里,而身后是一个恐怖的想让她逃离的世界。
林深处树叶交织且繁茂,雨势被挡住了一些,换来的是更多更重的雨点子聚集在一起,猝不及防地一颗颗砸下来,砸得伞面砰砰作响。
在一棵巨大的斜长在山边的松树旁,窄小的凉亭中,云倾发现了在里面休息的魏远慕。她急匆匆地跑进去:“阿聿!”
魏远慕起身:“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咳咳咳,”云倾摆摆手,被凉风灌得咳嗽起来,“他们……咳咳……”
魏远慕拉着她走进凉亭,把她的伞放到旁边,让她先坐下,袖子轻轻擦拭她鬓边的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个慧空大师!”
“慧空大师?”魏远慕对这人没印象。
“对!”云倾抓着他的衣摆,委屈地告状,“他好奇怪,非说我身上有什么……青龙笺?他还要搜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