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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26)

作者:风来碗里 阅读记录

战争随之结束,妖魔两族以恶沱山为界,各自派兵驻守于恶沱山外五百里。

尔后约有一百年的时间,风琅时常来此地巡查。明里是给各界施压,私下却是听天帝命令巩固法阵,想要暗中废掉此族人血液的能力。

某次风琅来时,在清幽河边碰到了一个眼熟的少年,认出那是部落族长的儿子阿聿。

从云天之海流下的河水,流往魔界的一支被称为清幽河,往妖族的汇成了醴泽。能来清幽河,说明阿聿已经走出了恶沱山,破坏了神界的规矩。

阿聿年纪尚小,正是调皮捣蛋不守规矩的时候。他并非第一次溜出来,看到风琅不仅不害怕,还举着一片捡来的叶子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叶子吗?上面可香了,你闻闻!”

风琅告诉他,这叶子来自云天之海的冥灵神树。

只要渡过清幽三百日,再过云天九千重,便能抵达云天之海。

阿聿把这话记下了,破天荒的,还跟他说了声谢谢。

后来风琅再来恶沱山巡查时,再也没有见过阿聿的身影。

一个没有命簿、六界不容的少年,出现或消失有那么重要吗?风琅私自压下消息,权当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

阿聿第一次登上那座盛放着繁花的浮空岛,距离他离开恶沱山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岛上正下着温润的细雨,四周半点声响都没有,连雨落在叶子上都毫无动静。

阿聿觉得奇怪,顺着石板路往里走,走着走着,终于听见了寂静之中的一道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汹涌着扑进鼻腔的浓郁香气。

那是一个身着橙红色纱裙的姑娘,正背对着他,举着小铲子蹲在树丛里念叨——

“红叶,你是一棵苹果树,不要再结桃子了,这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清脆如泉,却又似云柔软。背影略显单薄,任由树上滴滴雨落,连绵成丝线,她并不躲避。

阿聿就这么站在那观察她,直到她把铲子一扔突然站起来,转过身。

四目相接。

世界又变得寂静了。

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了看他旁边高大繁茂的香樟树,感慨道:“没想到竟然是你先化成了人形,小香九号,是我小看了你。”

阿聿:……

她竟然把他当成香樟树精?

“你在这多淋淋雨吧。”说完,她翩然离去。

阿聿跑着追上去:“喂!”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评价道:“刚化成人形就会说话了,你是这一批香樟树里最有灵性的一个。”

阿聿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我不是树精!”

她步子一顿,黛眉轻蹙:“那你是草精?”

“不是!”

“那就是花精?总不能是水精吧。”

“我!……”阿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他曾经是魔族,后来被六界除名,“我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姑娘终于转过来,认真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肯定道,“那你是空气精。”

“……我非得当个精吗?你又是什么精?”阿聿反问她。

“我不是精,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也不是精,我是你的客人!”阿聿说得理直气壮,抬了抬下巴,那眼神,就好像他的到来是给此处增光一般。

可惜姑娘并不吃他这一套:“我没有邀请过客人,你走吧。”

她说话的语调总是温温柔柔,波澜无惊,就连下逐客令也是这般淡然清冷,让阿聿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偏偏阿聿是个暴脾气,且天生反骨乖张,你不让他干什么,他还非要干。他觉得自己不远千万里来到此地找她,总不该就这么离开。

于是他死皮赖脸跟着她,跟进了一间竹木搭建的屋子。

进门右手边是间两面迎风的亭廊,四面都没有墙壁遮挡,只有随风飘荡的纱幔。再往里走撩开珠帘,似乎是她的更衣室。方才淋了雨,她身上沾湿,不顾他还在,当着他的面就要脱丨衣服。

阿聿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去:“你你你!你干嘛!”

衣料只落下极轻的摩擦声,姑娘已经换好了衣服,其实只是换了件外衣罢了。

“我在换衣服。”她陈述这个事实。

阿聿顶着发红的耳朵:“你,你换好了没?”

“好了。”

他飞快地转过来看了一眼,见她确实是换好了才放心:“男女有别,我人还在这你怎能当着我的面换换换衣服!”

他耳朵不仅红,还烫!烫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非要跟着我,还要我考虑你的感受,你有点烦。”姑娘虽然这么说,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烦闷生气的神情,语气也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调子,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烦”。

姑娘说完绕过他回到亭廊处,坐在矮桌边,翻起了书。

阿聿郁闷地来到桌子对面坐下:“喂,你怎么对我的出现一点儿也不好奇?”

姑娘停下翻书的动作,如他所愿问了一个跟他有关的问题:“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阿聿用胳膊撑在桌面上,勾起唇角高兴地笑了笑,眼神干净又纯粹,透着诚挚又澄澈的光:“我是来找你玩的!”

姑娘不解:“玩什么?”

“呃,”阿聿被她给问住了,这附近只有花草树木,好像是没什么好玩的,他随手端起窗边的一盆紫藤花,“这花看着挺好玩的。”

真能胡扯。

姑娘只是性子冷淡些,又不是傻,轻叹一声:“这世上很多花都是没有毒的,但花香闻得太多却不是什么好事。某些过分浓郁而持久的香味会让人上瘾,在不知不觉间对你造成损伤。如果你不想短命,以后切勿再擅闯此地。”

她难得说这么多话,却是为了赶他走。

他不以为意,把玩着花盆不肯放:“我对花没兴趣,只想知道,你身上的香味也会让人上瘾吗?”

姑娘怔然:“……我身上哪有什么香味?”

“有啊。清幽河上漂过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从你这里落下的,叶子上沾染了你的香味,所以才将我引来。我渡清幽三百日,又过云天九千重,便是专门来见你。”

“咚”的一声,

他把花盆放在了桌上。

小花迎着阳光招摇,摇得姑娘心头随之一颤。

平生第一次,她听到有人说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不远千万里,就是专门为了见她。

她有什么好见的?

她活了这么久,总共也没见过什么人,就连好不容易在岛上成精的花草石木,成精没几天也会厌倦这里的枯燥,央求她把他们送去六界任何地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没有人喜欢这里,也没有人想留在这里。

目光闪躲,她莫名有些局促:“放、放肆!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在云天之海种树养花的嘛,我听说过。”

“胡扯,你才是种树的!真没礼貌。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整个六界都管不着的人,我叫阿聿。”他颇为猖狂地介绍,不知道哪来这么拽的底气,压根不在乎自己是从神界囚牢中逃出来的亡徒。

不过转息间,姑娘已经重新恢复了清冷与理智,淡淡地说:“阿聿,你现在见到我了,也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你可以走了。”

阿聿不满意:“我不走!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倾。”

姑娘只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阿聿问:“哪个倾?”

“随你。”

“随我?那我要叫你阿倾。”

姑娘似乎不太喜欢:“阿?……是一种姓吗?”

阿聿噗嗤就笑了:“叫你阿倾,就是给你取个亲近的小名的意思。”

姑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随你。”

“怎么什么都随我。”阿聿感觉自己好像跟她说不到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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