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番外(183)
“是,王上!”
听见阎秋司这样说坊婳心中猛地一松。
最近几日阎秋司的状态很古怪,总是喜怒无常,时而冷静,时而暴戾。
坊婳只是知道好像是和他在凡间的事情有关,具体的也并不清楚。
而现在阎秋司居然说要设宴痛饮一番,坊婳以为阎秋司是放下了心结,心中大喜。
即便现在已经是深夜,可是坊婳还是立刻命人将梦芸坊的乐师请了过来,并且找来整个魔族最好的舞女和琴师。
夜半子时,正殿中摆满了美味佳肴,酒香漫天,烛火闪烁摇曳,乐声蜿蜒而出。
阎秋司半闭着眼睛,端着酒杯倚在高台上,望着那些身着红衣轻纱的舞女伴随的琴声鱼贯而入。
既然是魔皇设宴,自然是要大臣作陪。
歌舞摇曳,热闹非凡。
正殿的两侧坐上了魔将,对着身前起舞的舞女议论纷纷。
阎秋司眯着眼睛望着正殿中的舞女翩翩起舞,望着不远处的琴师抚琴奏乐。
殿中旖旎暧昧,像是曾经魔族设宴那般。
只是这次琴师的技艺当真是了得,无论是什么样的乐声在她的手掌之下都犹如化骨绵绵的青丝,将殿中的侍卫都勾去了半边的魂。
坐在两侧的魔将们更是看的投入至极,双眸望着正殿起舞之人几乎挪不开眼睛。
舞女光洁的腰犹如水蛇一般,随着舞声舞动,曼妙灵动。
那些女子一个个当真是极品,她们在阎秋司的案几之前会多停留上几秒,勾动着水袖,眉眼如丝一般,勾引着阎秋司。
随着一个琴声点,为首那个貌美女子涌动着水色衣袖,衣袖一下就挥舞到了阎秋司的眼前。
一阵阵妥伦花的香气袭来。
只要是闻到了妥伦花香的男子,就无人不会被她勾去魂魄。
舞女抬起衣袖掩住了半边的嘴巴,冲着阎秋司勾人一笑。
阎秋
司望着她,眯起了眼睛,也低声笑了一声。
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流下,他却是毫不在乎,只是喝完这一碗酒后,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酒碗狠狠的砸在地上,抬手将身前的案几猛地掀翻!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正殿!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碎于一地。
乐声骤然停下,方才还笑颜如媚丝的舞女惊呼了一声,全部垂下头吓得瑟瑟发抖。
只见阎秋司摇摇晃晃的站在高塌之上。
他身着一身玄衣金丝袍,血红着眼睛,对着台下的人怒吼道:“弹的什么狗屁东西!给我滚出去!换个人来!”
轻松热闹的气氛瞬间不在,大殿中一片寂静,犹如沉入了水中的炸弹一般,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深知阎秋司疯戾的性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都垂下了眼睛,一言不发。
半响坊婳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喘息着对身后的琴师厉声说:“听见没有!还不快些换一个人上来!”
那琴师原本生的美貌,甚至比舞女的容颜更加的绝艳,在梦芸坊中更是清高傲慢,哪怕是魔族再凶狠的男人,只要是见到她也化成了指间柔,再无半分的凶神戾气。
可此时她也被这一幕吓得腿脚发软。
她脸色苍白的站起身,退到了一旁,身后的另一位琴师便瑟瑟发抖的走上前,坐在了琴位之上,手脚冰凉的开始弹奏乐曲。
这次在阎秋司将要杀死人的目光中,殿中的舞女再无人敢起舞。
寂静的大殿之中,那琴声孤零零的响起,带着一些畏惧和颤抖。
即便是琴师绷紧了十二分的精神,可是还没有弹上两下,却又被阎秋司打断了琴声。
“什么狗屁东西!滚!”
那琴师吓得身子一抖,将琴弦都崩断了一根。
就这样在阎秋司的暴怒之下,殿中不断地换人来弹琴。
以至于到了后面,梦芸坊前来的琴师弹完了,坊婳还特意又跑了出去,几乎将魔族所有的出名的琴师,无论是男女老少都给叫了过来,为阎秋司奏乐。
可是阎秋司却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最后他在房间里大怒,骂道:“我魔族养的都是什么废物!居然连一个会弹琴的都没有!让他们都滚!!!全部都滚!!!”
说完阎秋司挥手打出了一道足以轰塌墙柱的内力。
那道内力带着利风,将所有人都打的浑身剧痛,有些法力底下的舞女甚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却也只能咬紧牙关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殿门被重新合上。
偌大的殿内又只剩下阎秋司一个人。
方才殿中那些备好的美味佳肴,阎秋司没有尝上一口,全部都砸的稀巴烂,独独是酒没有浪费一滴。
热闹的乐声还在耳边,却转眼又重回到如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阎秋司喝的太醉了。
他都不记得今天一晚上到底喝了多少坛酒。
他穿着那一身的黑袍,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上,烛火之下只有他的影子与他相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最后他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台阶,站在大殿的正中间,敞开双手向后一仰。
噗通一声仰躺在了满是玻璃渣和酒渍的大厅地上。
整洁干净的衣衫被地上的酒液浸湿,他双眸朦胧的望着天上的天花板,嘴里自顾自的嘟囔着:“真难听,都弹的真难听,真难听......听这些鬼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就这样自己嘟囔着嘟囔着,侧过了身子,身子缓缓的缩在了
一起,像是睡着了。
过了许久,他嘴巴动了动,嗓子嘶哑的哼着。
“清风过,花儿冒,彩儿蝴蝶翩翩错,娃娃举着胖手抓不落......”
“夕阳末,日要落,弯弯月儿露上头,贪玩的孩子要归家喽.......”
随着阎秋司自己哼出来的歌声,他的右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左臂的胳膊,自己哄着自己。
就像是曾经他在凡间小时候,在那无数个静谧的夜里,林倾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轻拍着他肩膀,嘴里轻唱着这首歌,哄着他入睡。
阎秋司是铁石心肠,明明不喜欢这些过分的温柔和矫情的东西,可是那时每当林倾白的声音一起来,他就会乖乖的在林倾白的怀中闭上眼睛。
“清风过,花儿冒,彩儿蝴蝶翩翩错,娃娃举着胖手抓不落......”
“夕阳末,日要落,弯弯月儿露上头,贪玩的孩子要归家喽.......”
林倾白的声音很好听,从他的口中唱出每一句话都像划过心口的羽毛,温和的不像样。
阎秋司便问林倾白:“师父,家是什么?”
“家是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的地方。”
“家人是什么?”
“家人就是亲人,譬如爹娘,兄弟姐妹。”
“可是我没有家人。”
“你有家人,师父就是你的家人。”
“........你是我的家人?”
“恩,我是你的家人。”
从那以后,每次林倾白再给阎秋司唱这首歌,阎秋司都会明知故问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问林倾白。
“师父,你是我的家人吗.......”
“恩,我是你的家人。”
无论阎秋司问过多少次,林倾白都会不厌其烦,每一次都很肯定的告诉他。
——恩,我是你的家人。
-
那天晚上阎秋司躺在满是脏污的正殿地上睡的昏昏沉沉。
他不断地做梦,梦到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全部都是在凡间的事情。
全部都和林倾白有关的事情。
从他第一次在凡间遇见林倾白,在漫天落雪之中,林倾白撑着油纸伞,垂下眼睛望着他,问他:“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那时候林倾白的脸色如往时一般冷淡,就像是只说出了一句你要不要吃个馒头这样简单的话。
但是他手中的油纸伞却默默的倾向了阎秋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