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番外(177)
两个坟挨在一起.......
都是无字碑.......
阎秋司的手克制不住的在颤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一步步的走上前,每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
仅仅是走了两步,他就不愿再走上前了。
晚霞绯红,日头正落。
微风吹开了阎秋司的衣摆,而他遥遥的站在坟前,站在那颗梅花树下,一动不动,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坟。
坟上应是有人来过,两个坟上都撑了一把油纸伞,打在了墓碑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撑了多久,伞都有些破旧了。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油纸伞遮风挡雨,在左边的墓碑之上,他当真是看见了血红色......
那红色虽然早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看不出写了什么,是颜料,是血,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都早已分辨不清了。
阎秋司的脑中却忽然闪出一个月前巫族王女对他说的话。
“他死在了你的坟前,那一天下着大雪.......”
“他将你送到了山上,将所有人都支开.......”
“你的墓碑上不能署名,他便用他的血一遍遍的给你刻上.......”
当时他以为这些话不过是蛊惑之言,并未将其放在心中。
或者说是,他不敢将这些话放在心中。
而今他看着这两个墓碑,那些话就像是诅咒一般,在他的脑中不断地回放,不断地游荡,不断地撞击。
他忽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些什么。
他想,这两个无字碑没有名字。
若不是他和林倾白的墓呢?
对啊。
又没有署名,谁可以证明这就是他师父的坟墓。
既然没有人可以证明,没有东西可以证明。
那谁都可以随便挖一个坟包,说这是云王爷的墓碑。
如此这般,还是不能说明他的师父已经死了。
还是不能证明巫族王女所说为真。
阎秋司就是这样固执。
他如今就像是一个即将溺水之人,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想要给自己找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抓住。
绝不放手。
这时,不远处的小木屋中走出来了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头发全白,身子佝偻,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门,双目浑浊的望着站在墓碑前的人。
她看不清人了,便上前走了两步,隔着麦田遥遥的望向远处。
忽然她双眸一顿,声音颤抖的问:“是安儿吗.......”
阎秋司身子一僵,望向了远处。
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一把拉住了老人的胳膊说:“娘,什么安儿啊,您又犯糊涂了,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安儿,外面凉,快点回屋吧。”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朝阎秋司点头致歉。
老人这次却是固执的挣开女人的手,她又朝着阎秋司的方向走了两步,问道:“安儿......是你吗.......”
“.......”
“你是回来找你师父的吗.......”
老人一步步的走到了阎秋司的身前,仰头看着阎秋司。
她的双眸浑浊,却忽然眼中泛红,抬手握住了阎秋司垂在身侧的手。
她的手早已经不似当
年那般温暖,而是干瘦的犹如枯骨,却很是用力的拽着阎秋司的手,声音颤抖的责怪着他:“你这个孩子......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啊......”
“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在这里等了你多久啊......”
第75章
老人拽着阎秋司的手, 就像是以前那样,絮絮叨叨的说着。
只不过她年纪大了,又经历了王府的种种变故, 早已不再如以前那般有精气神,还没说上两句, 双眸又开始恍惚, 胸口一起一伏, 声音也渐渐变得虚喘。
她仰着头, 看着阎秋司发呆, 记不得要说些什么了,口中却还一声声的喊着:“安儿.........安儿........”
即便是脑中混沌,她却还是固执的抓着阎秋司的手不肯放开,生怕她一松手, 这个不爱回家的孩子又跑了.......
到时候王爷又找不到他了......
那王爷又该着急了......
老人心中的这样想着, 手上更是用力的拽着阎秋司的手。
她年岁已大,此时却是将所有的力道都放在了双手之上,喃喃道:“安儿.........安儿........”
这时身后的妇人连忙赶了上前,用力的拽住老人的手臂, 一旁劝慰着她说:“娘,我都和您说了,这不是安儿, 您啊,就别拽着人家不放了啊, 走, 我们回家........”
说着妇人看向了阎秋司, 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 我娘年纪大了, 有些认不清人,抱歉啊。”
妇人冲着阎秋司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拽过老人的手回到木屋里。
那老人却依旧不肯放手,那双苍老的眼眸望着阎秋司,口中低语道:“这是安儿啊........”
“娘,这不是安儿,您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
“是啊娘,您仔细看看,安儿他的眼睛要亮一些,嘴巴要薄一些,是不是啊?”
妇人循循善诱的对老人说,老人当真是认真的望着阎秋司,这才缓缓放开了手,恍然大悟说:“啊.......对,这不是安儿......”
“是啊,他不是安儿,我们回家。”
“那安儿呢.......”
“安儿还没回来呢。”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妇女的声音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说:“快了......快了.......”
“王爷还等着他.......”
“快了......快了......”
夕阳将落,日落肩头,妇女就这样搀扶着老人一步步的走向小木屋。
而阎秋司双手还保持着方才老人握着他时候的状态。
任由她拿起,又任由她放手。
阎秋司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到小木屋的房门关上了,风吹起田中的幼麦,扬起了一阵阵的新绿的麦浪,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那样。
周围的人声散了,莲姨责怪他,埋怨他的声音也没有了。
叫他安儿的声音也不在了......
阎秋司忽然想再多听几声,想要追着那个声音走,他的脚朝着木屋的方向动了动,又忽然顿住了脚。
阎秋司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暗自想要将莲姨紧握着他手的温度给留下来。
又是过了许久,日暮已经落下,天色暗了下来。
远处的小木屋中燃起了淡黄的烛光,隔着窗户看见了那一老一少在窗边走来过去。
坊婳走上前,轻声的喊了两声:“王上......王上.......”
阎秋司这才缓缓的转过了眼睛,他的双眸又深又沉,几乎瞧不见底。
坊婳看着阎秋司一直注视的那个小木屋,小心的问道:“王上,要我前去问一问吗.......”
阎秋司反问她:“问什么?”
坊婳愣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他们守着这个墓,应该是知道这个墓是何人的......”
阎秋司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必问了,回去吧。”
坊婳愣一下,垂头说:“是。”
她不认那个老人,也不知道方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跟随阎秋司多年,能够感觉到现在阎秋司的情绪不太对劲。
阎秋司说走,她们便跟着阎秋司走了。
他们历尽艰辛爬上了方许山,却只是在山上了站了半个时辰。
阎秋司没有去询问那两个坟墓到底是谁的,没有祭拜坟墓中的人,甚至连走近都没有走近看两眼。
整个过程中,只是有一个糊涂的老人走过来,还是认错了人。
这一场方许山之行便无疾而终。
坊婳觉得奇怪,在她的印象之中,他们的王上是一个极其偏执的人人,想要得到王位,便不惜斩杀至亲也要登上去。
想要杀了林倾白报仇,甚至不肯等待他与若鬼磨合半年,而是直接就提刀上阵。
如今来到了方许山,却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