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你是我唯一的骨肉，回到爸爸身边吧。程家的公司以后还是要交给自家人手上的。”

程文军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希望程嘉去程家的公司，毕竟只有一个女儿了，程文军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心血交给别人的。

过去是以为自己还能再生儿子继承家业，所以女儿搞学术科研这都无所谓，还觉得清高体面。但现在自然不能放任她继续走这条路了，就算不转系学商业管理，至少也要回到公司学着上手事务。

程文军想得很美好，唯独没有想过，程嘉根本不愿意配合他。

“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但是……”她点了点头，又看向程文军毫不犹豫道，

“——我拒绝。”

程文军听到这三个字，饶是沉稳精明如他，也是一脸的错愕。

但又想着可能他的示好来得太过突然，女儿一时接受不了，于是忍下来继续好声好气哄着，

“你想要什么，爸爸都可以答应你。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生选择才是最好的。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程文军还以一副好父亲的姿态谆谆教导道：“你是我的女儿，做父母的都是想给儿女最好的。”

听着这样的话，程嘉讥讽地笑了笑，也难怪原身会对亲生父母都失望透顶，再无一丝感情，口口声声打着为她的名义，肆意操控她的人生。

而原身也不需要这样虚假的父爱。

她看着程文军，平静地说道：“你是我血缘关系上的亲生父亲，我也可以同样真心地告诉你，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它可以奉献给国家还有科学事业，也可以多姿多彩，但唯独不包括你，还有你的事业和公司。”

“你还有不少时间，可以去挑选一个继承人。但那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在来之前，程文军试想过任何可能的情况，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女儿的态度会这般决绝。

而程嘉甚至不愿意为他浪费太多时间，在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

哪怕程文军之后又陆续来过几次，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程嘉依旧如此，甚至于被打扰得烦了，直接将其拉黑了拒绝见面。

而在尝试劝说不成后，程文军也想过用一些手段‘逼迫’女儿回来继承公司。

但才刚出手一点就被雷霆镇压般打了下来，这时程文军才发现程嘉已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天才学生了，而是有不少成果研究论文，真正进入上层视野并受到重视的科研天才。

程文军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于程嘉也只是顶了个父亲的名头罢了。

他引以为傲一手创办的公司，在女儿眼里其实什么都不是。而同样的他也丝毫掌控不了这个女儿，无论是用亲情还是别的手段。

程文军也不敢再折腾什么了，不然可能以后可能连女儿的一面都见不上了，真的就成了个孤家寡人。

*

随后的几年里，程嘉又搞出了不少论文，在学术界放卫星，一边又搞出了不少生物医学方面的黑科技，如伤口胶布，快速止血球之类，这些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都大有益处。

过去是程嘉不想出国，但之后就是国家重视这个宝贝不肯随便放出去了。

反正也多的是外国的学者教授被吸引过来。

倒是国外各大名校的邀请一直没有停过，甚至到最后不再是招收学生，而是给出了导师甚至荣誉教授的位置。

………

进入千禧年后没几年，姚奶奶和叶爷爷便双双溘然长逝了。

程嘉虽然私下为姚奶奶和叶爷爷调养身体，但终究人的寿命有尽，她所做的也只是让这两位老人家晚年过得轻松自在一些。而因为亲人都在国外难以回来，程嘉又与两位老人家相处多年，感情深厚，所以后事也是由她处理的。

老人家喜欢落叶归根，为此程嘉也难得回了一趟老家，尽管已经很低调了，但别人有心还是找了过来。

比如梁蕙。

数年不见，梁蕙和记忆中相比也老了许多，似乎受了不少生活的磋磨，身边还牵着个男孩，

“你还没见过小宝吧，他也是你的弟弟。”

梁蕙主动地介绍道，甚至带了些谄媚讨好，还催促着儿子道：“快，小宝叫姐姐。”

钟小宝也有十一二岁了，长得倒是白白胖胖的，但许是早年在家受兄姐的欺负，所以性子有些绵软。在对着程嘉小声地喊了一声，便躲在了母亲身后。

说起来也是因为程嘉，才让梁蕙有了这个孩子，于是看他的视线多停留了片刻。

梁蕙见状忍不住心头涌起更多希望与期盼来，更是试探着问道：“嘉嘉，你以后能不能看在他是你的弟弟份上，多照顾他一下。我听说你现在……”

但在后者明显冷淡的目光下，梁蕙没有坚持说下去。

程嘉淡淡道了一句，“他有亲生父母，有哥哥姐姐，不需要我一个外人来照顾。”

怎么会是外人呢，明明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啊，梁蕙欲言又止，话未说出口就想到当初离婚后女儿这样大的年纪，照样一个人坚强地生活了下来，而且还这么优秀出色。

她忍不住有些羞愧道：“是妈妈不好，对不起你。”

女儿说的也没错，有父母有朝夕相处的兄姐，也不可能轮到远在首都的她来伸把手照顾这个孩子。

程嘉听到这句话，稍稍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在有了第二个亲生孩子后，梁蕙身上竟然重新出现了母爱。但可惜这份母爱也不属于原身，甚至连这声对不起原身也听不到。

程嘉摇了摇头，没有多作停留，办完事情便离开了。

望着离去的轿车身影，梁蕙有种感觉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女儿了。

钟小宝有些不明缘由，“那个姐姐也不喜欢小宝吗？”

之所以说的‘也’，正是钟家同父异母的那三个哥哥姐姐都不喜欢他，尽管有亲妈梁蕙在，他们也只是不敢明面上过分欺负他了，但私底下的厌恶排斥没有少过。

梁蕙摸了摸他的头，“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妈妈。”

………

钟建国也知道梁蕙是去找亲生女儿了，但看样子也知道人家是不认她这个亲妈的。

他冷冷嘲讽笑了一声，就继续看他的报纸了，他现在基本上是退居二线了，在单位里也没什么存在感，成天喝喝茶而已。曾经实权级别的人物如今到了中老年，也是满腹怨气。

钟家这些年变化也不小，钟家大儿子娶了单位领导的独生女，这些年几乎都住在岳父家里，相当于上门女婿了。

老二年纪轻轻就跑出去做生意，但是一没有本钱，二没有平台人脉的，哪那么容易成功，现在也只是销售代理，当个二道贩子罢了。

最令梁蕙头疼的还是钟茜，她高考成绩不怎么样，连大学都没有考上，却闹着要出国留学。

钟茜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她在高中就有了爱慕的对象，对方只是临时转学过来读了一学期，但校草级别的外貌还有过人的家世，如同白马王子一般，令钟茜深深的喜欢上了对方。

不过人家毕业后就出国留学了，钟茜也希望能追随上他的脚步，离他近一些说不定以后也会有机会。

梁蕙可不知道这些少女幻想，出国留学至少要几十万，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钟茜对此嗤之以鼻，表示家里不是还有几套房子，随便卖一套不就有钱供她出国了。说到底无非是后妈舍不得，有心把钱都留给自己亲生的儿子。

而且钟茜还埋怨如果不是养了小儿子，家里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更不会舍不得供她出国留学了。

除了梁蕙母子，钟家其他人都站在钟茜这一边，对梁蕙的吝啬表现出了极度不满。哪怕夫妻多年的钟建国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永远只有三个子女最重要，其他人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