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205)
那么高的地方,那么湍急的河水,那么久的时间已然过去。
在傅明昭心里,也认为,薛妙妙也许早已不在人世了。
将军对自己亦十分严酷,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抵消掉心底的痛苦。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跨过无数的山丘,淌过数不清的河流,去过太多太多的城镇,可薛妙妙依然毫无音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渐渐地,大家都心照不宣,无人敢在陆蘅面前,提及那个名字。
这一日大雪初降,陆蘅带领部下,从南郡的大营返回建安。
不料,突降大雪,大雪封山,部众被困在山中,只能暂时扎营,等雪变小了,再开路行进。
傅明昭等几人探查地形回来,禀报,说是此山名为丹霞山。
陆蘅心中忽然有个念头跳出来,丹霞山,虽然离建安很近,但搜寻时,并没来过这里…
傅明昭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便补充道,丹霞山人口稀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村庄。
其中最大的乃是慈溪村,有人口大约千人。
蓦然听他叙述,陆蘅的心里却如古井无波。
他甚至不敢多想,害怕再次经历那种刚燃起希望,又面临失望的绝境。
在山下驻扎了两日,随军带的口粮不多,河水也结了冰,士兵便到村子里向村民们采买必需品。
第二日晚,许是连日奔波,陆蘅手臂上的旧伤复发,伤口出现溃脓的迹象,随之而来的,就是高烧。
傅明昭知道,是旧伤,亦是急火攻心。
因为本是短途行军,带的部下不多,军中没有军医,剩余不多的草药也用完了。
最终傅明昭决定亲自去慈溪村请大夫,最不济能买来些草药也好。
村中落雪,鸡犬安静,秀竹和薛妙妙在房内烤火,薛妙妙裹着厚厚的棉布披风,安静地在看书。
院子里,王俊生冒着雪来送东西,碍于秀竹在屋里,薛妙妙连忙起身去院子里。
王俊生带来的是一件光泽细腻的羊毛披风,是前几天去建安城里买来的,费了许多功夫。
这披风是两人提前约好的,薛妙妙已经给过定金,所以也没推辞,王俊生便替她披了上去。
秀竹隔着窗户看着,心中难过的紧,还没看出名堂,就见自己父亲急忙忙回来。
老村长一见薛妙妙便将事情的经过原本地说了出来,那些人有朝廷的官令,不能怠慢。
薛妙妙想着自己手头还有一些鱼腥草,听说病人高烧不退,身为医生的本能,让她不能袖手旁观。
虽然老村长的意思是,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只拿着药过去。
但薛妙妙坚持要见病人面诊,最后才说定,由王俊生陪同,一起过去。
营地驻扎在村庄外,河水旁。
白色的帐篷,在风雪中,显得很是单薄。
薛妙妙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不知名的卫兵引着入帐,王俊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解出官员,心头充满着好奇。
还有紧张。
正在床旁守着的傅明昭,没有抬头,“将军旧伤复发,速速过来处理伤口。”
这种倨傲的态度,让王俊生心有不忿,但薛妙妙只是十分平和的道,“能给我叙述一下病人的病史么?”
这一句话,如同冬雷震震,在耳边炸响。
因为脖子扭动过猛,傅明昭只觉得颈部牵扯的疼痛!
但这些,都比不上看到眼前人的惊诧!
上一瞬间还傲慢无礼的官大人,下一刻,连手中的药碗都掉在了地上。
王俊生见这位官大人,一个箭步上前,极是无措地,似是用了好大的力道,才叫出了一声,“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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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忽冷忽热,仿佛置身炼狱。
陆蘅觉得手臂上隐隐作痛,但似乎有温暖的手指在上面动作着,疼痛,逐渐减轻。
那种触碰,让他在似梦半醒中,生出一种熟悉的错觉。
他悠悠转醒,偏过头,手臂上的伤口被整齐地包扎好。
缓了片刻,有人从帐外入内,伴着一股浓烈的药香。
“放着吧,本王这会不想喝。”
来人顿了顿,陆蘅余光瞥见,是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人很是听话,便果然转身,将药碗放到桌子上去,弓着身子摆弄些什么。
本是不经意地一瞥,但那身影,却让他忽然心头大震。
就在她掀开帘子要走的瞬间,他颤抖着开口,“且慢,让本王瞧瞧你的脸。”
帘外有鹅毛飞雪飘进来,无声寂静中,那人缓缓转身,脸容一点一点,完整地出现在陆蘅眼前。
在看清她的容貌时,那一眼,仿佛过了千百年。
心发慌,头发胀,眼前模糊一片。
薛妙妙也愣住了,张开眼的男人,和印象中的那张脸,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