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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109)

让她安心睡个懒觉不好吗?

皇帝做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头一回。

但往日不会接连数日如此,她自认该尽妃嫔责任,同样无抱怨之心。

只这一回加上今天夜里,便是连续五天宿在月漪殿了。

哪怕是前些时日她不便侍寝憋得狠,这未免也……太狠了些……

赵崇竖起耳朵听着云莺的心声,通过她心下所想确认之前那句抱怨不是他的错觉,同时也有些心虚。他喜欢她晨早送他去上朝,哪怕坐上御辇回头去看,依然能看见廊下她的身影,让人心情愉悦。

且,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十分可爱。

便想着左右他去上朝以后她可以继续睡,而肆无忌惮将她闹醒。

原来她很不喜欢这样。

赵崇心虚想着,端起茶盏,自觉闭嘴喝起茶。

尽管如此,夜里少不得仍是要和云莺一起为早日诞下皇嗣努力一番。

但翌日天不亮赵崇如常醒来后,没有像之前几日那样吵醒云莺,而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起身。

示意宫人动作也轻一些,赵崇洗漱梳洗过,张开双臂,由着大太监夏江为他整理衣摆。临到要走之前,掀开帐幔一角看一眼,昏暗光线下,云莺睡得香甜。

赵崇嘴角微弯,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便重新放下帐幔。

“让你们娘娘安心睡着。”交待过碧梧和碧柳一声,他大步走出月漪殿,乘御辇去上早朝。

没有被吵醒的云莺一觉睡得黑甜。

睡得太满足,也不曾想赵崇这次会“放过”她,云莺迷迷糊糊睁开眼,偏头去看才发现身畔无人。一怔之下望向帐幔外,隐约可见天光大亮,她又伸手摸一摸。

赵崇躺过的地方此时已寻不见温暖之意。

因而皇帝陛下今日去上早朝,没有吵醒她也没有要她伺候起身。

怎得突然如此的体贴?

云莺疑惑一瞬便将这点不解抛在脑后,无论因何缘故,往后来月漪殿都不要她早起伺候才好呢。

“娘娘醒了?”刚拉开帐幔一角,云莺便听见碧梧的声音。

随即碧梧出现在她视线中。

“什么时辰了?”让碧梧扶她起身,云莺问。

碧梧笑道:“娘娘睡得好,陛下去上早朝前也说不要吵娘娘休息,现下差两刻便到巳时。”

那她岂不是一觉睡得近五个时辰?

云莺讶然,又失笑,这么能睡想必是前几日早起闹的,轻叹道:“让底下的人送热水进来,服侍我起身吧。”

“是。”

碧梧含笑应下,便出去命人送热水进来。

如今距离花朝节也不过数日时间。

起身以后的云莺坐在罗汉床上,一心一意编花朝节要用来结彩笺的红绳。

花朝节有“赏红”的习俗。

亦即是小娘子将五彩花笺用红绳相结,挂在枝头,装扮花树,而这红绳自然是要自己编才诚心。

云莺闲来无事,也没有偷这个懒。

她手不巧,和往日一样编好许多红绳之时便有许多被弃置,暂时弃置的那些红绳装在紫檀木匣子里,以免临时会用得上。

“娘娘,良妃身边的大宫女过来说,良妃请您过去商议花朝节的事情。”

碧梧从外面进来,禀报云莺道。

“我这便过去。”

云莺闻言将紫檀木匣子合上,吩咐碧柳把匣子抱进里间,又让碧梧出去知会良妃的大宫女。

皇帝之前下旨让她与良妃、娄昭仪一起打理六宫事务。

此前她借着养身体,没有怎么理事,花朝节的事宜却不便继续不闻不问。

不过这些事在宫里多有旧例,谈不上太麻烦。

梳妆过后,云莺乘轿辇去往无双殿。

她离开月漪殿后不久,与大臣们商议完事情的赵崇也过来了月漪殿。

本想着今日未曾吵醒云莺让她睡了个好觉,她定欢喜,赵崇才来一趟月漪殿,顺便陪她用午膳。

谁知云莺不在,去了无双殿同良妃和娄昭仪商议花朝节的事情。

“不必专程去知会你们娘娘,朕等着她回来便是。”说罢,赵崇屏退殿内宫人,坐着喝过一盏茶又进去里间。

赵崇百无聊赖漫不经心打量云莺里间的陈设。

半晌,他被一只紫檀木匣子吸引目光,一时走上前去,将那匣子打开了。

乍看里面不过装着些红红绿绿的小玩意。

瞧得两眼,赵崇准备将匣子合上,又反应过来压在下面的东西眼熟。

他伸手从中稍作翻捡。

红绳编的压岁花钱,绣着波斯猎犬的香囊……

赵崇看着匣子里的这些熟悉的东西,从袖中摸出云莺送他的那一枚同样绣着波斯犬阿黄的香囊。

他越看越深深皱眉,一颗心也在悄然之中沉沉落下去。

第69章 确认

手中的香囊与匣子里的香囊看得出乃同一个人所缝制。

一样针脚粗糙, 并不精致,透出笨拙的努力。

在这个匣子里其他不同绣样的香囊,也无一不是透出粗糙之感。

而它们统统被装在这个匣子里面——

当然不是因为被珍藏。

起初的狐疑,在这一刻变为某一种可能的确信, 赵崇胸腔里的一颗心也直直往下坠落。他紧抿着唇, 放下香囊,又从匣子里抽出两串红绳编就的压岁花钱。

除夕夜, 他收到阿黄专程送到勤政殿的一串压岁花钱。

是连他身边的太监夏海也曾收到的压岁花钱。

她拢共送过他这么些东西。

到底他什么也不缺, 若只图求精致,大可不必将期望寄托在她身上, 便从未计较她女红好不好。

原以为好歹是她用心为他准备的。

压岁花钱便罢, 无非图个新年喜庆的小玩意罢了, 然而那只香囊……

无论怎么看、无论怎么想,都绝不可能是精心为他准备的东西。

而是随意拿个不想要的香囊打发他一下罢了。

当心底生出这种念头, 赵崇便又回想起更多的事情来。

电光石火之间,同云莺有关的诸般记忆在他脑海中几乎是奔涌而过。

在他初次翻她牌子的那天夜里,撇下他先睡着不单纯是因为困倦,更因为她其实不在意他会怎么想。是以翌日晨早, 她心下也无所谓他会不会因此而罚她。

其后种种表现,在他面前不似旁的妃嫔聒噪,或无外乎如同这枚香囊一样,对他唯有敷衍。

敷衍到不必多想该如何敷衍他。

他时常不被欢迎也非她恰巧情绪不佳,是真的打心底不欢迎他。

遇事次次交由他处理,不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只是无论他怎么处理她皆全盘接受、不会有异议。

赵崇捏着红绳的手用力得指骨发白。

他又感觉自己那颗心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绑着坠入寒潭, 从未体验过的冷。

但怎么会是这样?

赵崇怔怔中盯住手中红绳, 恍惚中记起不久之前才窥听过云莺关于《金凤钗记》那故事的评价。彼时, 她心下明明想的是,“决计不愿嫁给不喜欢的人”。

她既有那般想法,又为何会对他敷衍不在意?

这实在没有道理可言。

然而记起这些,赵崇心底重新生出一丝希冀,或许是他想岔了。

他从未在云莺内心捕捉到过厌弃他的念头,云莺也从不抗拒同他之间的亲密,事情大抵不至于那样糟糕。

一切应待仔细确认过再说。

不能用猜测妄下评断,那香囊距今也有些日子了,他后来做的许多事,她难道也无动于衷?

不至于。

赵崇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认真想一想,总觉得不至于。

他将手中的两串压岁花钱放回紫檀木匣子里。

其他东西一应归置妥当,再将自己的那个香囊揣回袖子里,最后将匣子合上,如从未被打开过。

收敛起思绪,从里间出来,赵崇回到外间,再次在罗汉床坐下。

他沉住气等云莺。

被良妃请去无双殿商议本月二十五花朝节事宜的云莺临近晌午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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