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幸运女神就是逊啦![基建](278)
“……闭嘴,过来帮忙就是了。”安可希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却还是下意识放低了声音,“带我去琴房就行。就我之前坐着捣鳞片那间。”
“好嘞。”贼能打愉快地应了一声,夸张且做作地冲着安可希伸出一条手臂。
安可希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摇着脑袋将右手搭了上去——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就是琴房离这儿并不远。不然就冲这中二的姿势,她还不如临时叫个机器人过来当代步工具。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她而言亦是种不幸。
——因为从许镜房间到琴房的路实在太短了。短到某些思绪才刚在她心中冒了个头,思考的过程就被迫中止;短到她都已经走到了琴房门口,有些事却还拿不定主意。
“行——那我还是等在门口?”贼能打替她推开了面前的门,“还是守在里面,以免您在用某种幸运魔法的时候,突然很不幸地从椅子上跌下来?”
“……就等在外面吧。如果其他地方需要人,你也可以先去支援。”安可希心不在焉地说着,谨慎地踏进房间之中,选择了一个看上去就很安全的墙角,直接就地坐下。
面上却仍带着几分思索,眼见着贼能打准备关门退出去,略一犹疑,还是开口将人叫住。
“那什么。”安可希深吸口气,“贼能打,因为接下去未必有机会了,所以有件事,我想想还是得现在就告诉你。
“就是,嗯……”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些话却还是那么难以启齿。安可希努力定下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了四个字——
“你相信我吗?”
“不管我在哪里,你都一定会来接我的对吧?”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安可希顿了一下,微微张了张嘴:“你怎么……”
“我说了,这条走廊的门都没有上隔音。”贼能打耸了耸肩,依旧是那副万事无所谓的模样,目光却是定定地看着安可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所以……”
“……”
“我保证。”
“我相信你。”
不同的声音又一次同时响起。贼能打眨了眨眼,忽而笑了起来:“行吧——虽然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我姑且还是把这句也刻进我的滴嗯诶吧。”
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多问什么。他就那样安静地后退,带上门退了出去。
剩下安可希一个人,再次从应急袋里摸出银链和那块石牌,仔细端详了片刻,又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笔。
对准之前许镜说过的名字空位,小心翼翼地移动起笔尖。
宙那幽无。
她也不知道用简体字写做不做数。好在在整个名字写完的那一刻,手中的石片就给了她答案——
整个石片的边缘,几乎是瞬间就亮了起来,原本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水笔字迹,亦跟着散出淡淡金光。嵌在上面的叶子仿佛被灌注了活性,径自开始扭动、舒展,同样舒展开的还有某种奇妙的香气。它们从叶子上蒸腾而起,萦绕四周,又一点点向外扩散,逐渐化为肉眼可见的浓浓雾气。
而随着雾气的逐渐散去,安可希终于确信,那块石牌确实起效了。
因为她的眼前,赫然已是另一个世界。
柔软的红毯、宏伟的方柱、高高的穹顶。清澈的日光通过雕花的窗户投进,在墙壁上印下眼睛般的图案。
……看上去似乎是个十分端庄且气派的场所。
如果忽视自己面前那一张巨大的赌桌的话。
之所以确定是赌桌,是因为那铺着闪光绒布的桌面上,这会儿已经摆上了一副齐整的扑克牌,桌子的两边,还各有彩色小圆片充当筹码。一个穿着红色小马甲的快乐人正站在桌边充当荷官,脖颈下面还假模假样地装饰着一个红色蝴蝶结。
自己对面的位置上,一道身影正渐渐成型。安可希心中一紧,忙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随身物品——银链还在,传讯符文石也还在,笔和止血带这类备用品也全在应急袋里,武器却全都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彩色的筹码。
……回忆起这个石牌最初的用途,安可希有理由怀疑,这是幸运女神为了防止自己被人偷袭打死而做出的某种设置。
而就在她努力尝试着,试图将它们还原的时候,对面椅子上的身影,已然完全浮现。
“抱歉。”她听见对面那东西朝自己说完,音色算得上好听,只是不知为何,落进耳里却激起阵阵刺痛——
“突然被邀请,有些措手不及。想着不能太失礼,就先换了身‘衣服’。因此耽误了些时间,还请见谅。”
对面那玩意儿假模假样地说着,缓缓抬起脸来。好不容易适应耳朵疼痛的安可希下意识抬眸,只看了一眼,便又感觉一阵头晕脑胀,胃里一阵翻涌,只想干呕。
倒不是对面那东西长得有多辣眼睛……事实上,它甚至还要比安可希想象得要像样很多。
和她噩梦中那一大坨黑色不同,眼前的“宙那幽无”人模人样——真正意义上的人模人样。身上穿着占卜师同款的轻薄纱衣,动作间露出光洁的皮肤。它甚至还有一张人脸,挺俊的人脸。
而现在,那张脸,正对着安可希礼貌地笑着。但因为动的只有下半张脸的肌肉,反而让这个笑透出几分诡异。
“很惊喜能再看到你。”它居然还有心情朝安可希打招呼,“我还以为你早就被带你回去的姐妹分食了。”
安可希:“……”
“我们之前见过。在李想想的领地上。”她忍不住提醒一句,“那次你差点把幻梦送走。”
“是吗?我并不清楚。可能是因为那片意识被你们杀掉了。”对面的男人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一丝,“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倒是隐隐想起来了一些。”
“对了,你的姐妹怎么样了。送给我很多魇灾的那个。”他偏了偏头,“你吃掉她了吗?”
安可希:“……”
“没有,谢谢。我们家没这传统。”安可希狐疑地打量着他,又时不时瞟向放在膝盖上的传讯石。另一边,坐在对面的男人僵硬地叹了口气。
“是吗。真遗憾。”他笔直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眨过,“不过没关系。”
“反正你们都是要被我吃掉的。所以一些细枝末节,也不用太在意。”
它说完,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
安可希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些变成筹码的爆破符文石和武器,并再次由衷地为无法将它们还原回来感到遗憾。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搭在她腿上的传讯石,此刻正以固定的频率闪烁着——
这是谢熔金给她的第一个信号,意味着外面的天灾已经停止。
这也证明她至少赌对了一件事:宙那幽无的那到处都是眼窟窿的破脑瓜不是多核处理器,没法一次处理太多东西。而她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它拖在这里。
虽然撑死也就只能拖三十分钟——她现在只希望外面的人动作能利索些。
打定主意,安可希连身板都不觉直了些。闭眼深吸口气,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显得镇定: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无所谓,细枝末节,不用在意。”
考虑到对方每次一说话,自己的耳朵就滋滋地疼,她又忙补上一句:“我今天过来,不为别的,就为了三件事。打牌,打牌,还是他大爷的打牌。”
她说着,随手从桌上翻起一张纸牌,说话的同时没忘确认一下牌面,确定是自己会用的扑克牌后,登时暗松口气,随手将牌放在桌上:“至于别的事,我没兴趣,也不想——嗷!”
话未说完,指上忽然传来一声剧痛。安可希没忍住叫住了声,慌忙翻过了手,盯着细看了一会儿,眼神却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