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94)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跟着大丫头长大丫头短的唤着,乔雅南和谁对上视线都笑笑,点点头,这时她才发现姑娘家不少。所以不是桂花里没有姑娘,是之前自己眼里没她们,所以她一个都看不到,如今想到了,她们就从各个角度进入她的视线。
说到底,是她的问题。
她着重对姑娘们表达了更多的善意,那些一直想亲近她而不得的姑娘们惊喜不已,回以更大的笑容。
一路应和着邻里的问询来到大伯爷家,在门口碰上担着箩筐出来的二叔,见到她意外之余又惊喜,这是缓过来了?
“身体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事了,多谢二叔。”乔雅南福了一福,谢得真心实意。
“你赶紧站直了,别和我来这些虚的。”乔昌盛笑得眼尾纹路都出来了:“找我还是找我爹?”
“赵大伯爷,在吗?”
“在,里长也在,事儿急吗?”乔昌盛放下箩筐:“我去和我爹说一声。”
“不用,里长在正好。”
乔昌盛这下更不能走了,直接把人领到他爹面前。
乔雅南福了一福:“大伯爷,里长。”
老族长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好了?”
乔雅南笑:“本来还有点没缓过劲来,听了件事顿时全身都有劲了。”
“这一听就是好事啊!”老族长大笑:“赶紧说说,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梅序跟着笑:“对对,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听说为了摘桂花,孩子们今日都没去念书。”
两老对望一眼,老族长问:“就这事?”
“就这事就让我觉得有气儿了,有气儿就有劲儿了。”乔雅南无奈:“我说大伯爷,里长,您一个两个的都说我聪慧,说怀信不得了,说还是得读书才行,可怎么一有事儿就把读书往后挪呢?才那么点大干得了多少活,要这么说,那两三岁的,抱怀里的都得分钱,其他人是不是也得心里不平衡别人家人口多?那人家收丁税的时候怎么不见心里不平衡呢?”
这有理得还真是让人反驳不得,老族长摸着水烟壶提醒她:“桂花里一共十一个念书的孩子,七个出自乔家,三个出自梅家,一个在散户,他人要说我乔家有私心了。”
“那不如更有私心一点,乔家做了这买卖得了。”
梅序赶紧接话:“大丫头说得有理,桂花里百多余户,有的一户人家就有十几口人,也有一户两口人的,要是让孩子继续念书就不平衡了,那不平衡的地方就要多了去了,不能因此就耽误了他们念书。”
老族长当然巴不得如此,他当即点头:“今日已经晚了,明日让他们继续去念书。”
“只晚这一会儿比晚一天好,让他们跑着去。”
“大丫头说的话总是格外有道理,让人信服。”梅序起身:“我这就回去催他们跑快点。”
乔雅南笑着出了个主意:“就说只要这几天乖乖去念书,等摘完桂花闲了沈大哥带他们踢蹴鞠。”
“有这句话他们就能跑得快了。”梅序朝老哥哥拱拱手,笑着离开。
乔昌盛也赶紧去找自家儿子,再打发孩子们往几家送信。
第122章 美人美景
说完事乔雅南就想走。
大伯爷人是好,对他们姐弟也照拂,但是对这位老人来说最重要的仍是宗族,所以打起交道来也累。既怕被他看轻了,哪天为了宗族把她给牺牲了,也怕被看重了,用宗族情义来束缚她。
她这人叛逆,越让她干什么她越不想干,没人催着逼着她说不定上赶着就干去了,好来好往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大伯爷,两小的还在家里,我先回了。”
“不着急。”老族长捻了烟丝往水烟壶上按:“请的法师差不多该到了,你就在这里让她施个法,免得再跑你那一趟。”
这份好意不能拒绝,乔雅南只得坐下来,主动启了个话头:“桂花摘下来是集中放哪里还是先放各自家里?”
老族长点上水烟抽了一口:“放各自家里,是好是坏看得分明,也不怕有人混水摸鱼。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和梅序带人去检查称量,算算总量,还差着多少心里也有个底。”
乔雅南点点头,吃大锅饭就是这样,生怕自己出的力比别人多,得到的比别人少。
没说几句,乔昌盛领着一个老人进来:“爹,法师来了。”
“劳烦您跑这一趟。”老族长忙放下烟壶起身。乔雅南瞧着并不是之前给父母做法事的那位,跟着行礼。
老法师看她一眼:“需要受惊的是这姑娘吧?”
“法师慧眼,正是她。”看法师一眼就看出来了,老族长有些担心,忙道:“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我给她收收魂就行了。”法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铃铛,要来一碗水给乔雅南捧着,嘴里念念有词的边摇铃边围着乔雅南转了几圈,点燃几张纸钱掐指诀捏着在乔雅南面前画了一道符,待纸钱快燃尽时将之放入碗中。
“喝了。”
乔雅南低头透过飘着纸灰的水面看着自己一言难尽的神情,想她一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竟然有喝符水的一天。她内心还是坚定的信奉科学,但是入乡随俗也很重要,乔雅南捏着鼻子,拿出喝酒的气势把那碗水一饮而尽。
“行了,没事了。”法师把铃铛收回袋子里,接过乔昌盛递来的茶喝了,又收了老族长塞来的红封,没多做停留便告辞离开。
老族长客气的把人送出门,目送人走远了松了口气,如非必要,没人喜欢和法师打交道。
“大伯爷,花了多少钱我给您。”
“没几个钱。”太阳底下更清楚的看到大丫头气色不大好,老族长道:“回去歇着吧,摘桂花这事不用你操心。”
乔雅南也就不坚持,道了声谢告退离开。
待人走远了,乔昌盛道:“爹,我怎么瞧着您待大丫头态度不一样了?”
老族长不置可否:“那不一样了。”
“说不出来,就一种感觉。”乔昌盛摸了摸下巴:“现在像是客气了些。”
“是得客气些。”
“为啥?怕她因为昨晚的事走人?”
“因为沈怀信。”老族长背着手往屋里走:“之前只当他是家里有点钱的公子哥儿,待大丫头上心,品性也不错,是个良配。可昨晚他表现出来的种种,又哪里只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乔昌盛皱眉:“您的意思是大丫头骗了我们?”
“她最多就是没有告诉我们实话,那丫头聪明得很,知道怎么样更好让她在族里立足,身份过于高高在上只会让大家离她远点,不利于她与人相处。偏偏沈怀信那小子还听她的话,若非昨晚之事,又怎会让我看出来沈小子并非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好相与。”
乔雅南还不知道自己在老族长心里又变厉害了,回家见兴婶娘在晾晒被子忙上前帮忙:“还以为您回去了,怎么还帮我把被子洗了。”
“不放心你,回去一趟又过来了。”兴婶娘看着她:“谈好了?”
“恩,修正应该上学去了。”
兴婶娘有些羡慕:“雅南你真厉害,什么都敢说,不像我,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敢说。”
“我也羡慕婶娘啊,兴叔待你那么好。”
这,这倒是,兴婶娘将头发别到耳后:“我拿了些昆仑瓜过来,你教我做早上吃的那种做法。”
“走,正好我也再做点,怀信喜欢吃。”
“哦呀,怀信喜欢吃。”兴婶娘捂着嘴笑:“你还说我,我看小沈待你也是真的好。”
乔雅南一点不怕被打趣,挽着人往屋里走,边笑:“不对我好可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昆仑瓜了。”
在屋里听着的乔修成捂住腮帮子,他有颗牙快要掉了。
沈怀信半下午的时候才回来,顾不上和人打招呼策马往家赶。昨晚受惊的余韵仍在,离家越近心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