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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少年郎+番外(535)

作者:空留 阅读记录

“士兵只做事,不惹事,还帮着他们将路修好了,乡民自是心中感激。而士兵能吃饱饭,能多得几个钱,顺手帮人提桶水还能得个笑脸,如此,自然是能相处融洽。”

皇上背着手看向地图,好一会后让开身子:“来给朕讲讲常信县。”

“是。”乔雅南暗暗做了个深呼吸,上前指着桂花里开始讲。

她的故事从这里开始,而这幅图上,唯一标记出来的里,只有桂花里。

从乔记,到驱蚊香,到香皂。从桂花里到东源乡,到十八乡。从毛竹乡的竹子,到红土乡的土。从山里的辣子,到土桥四乡的辣子……

从眼下只产出,到计划中的一变二,二变四。

从生计,到活路。从现在,到将来。

从站着到最后赐了座坐着,将近一个时辰的讲述,有条有理,除了清过几次嗓子,中间没有过停顿,可见她了解常信县到了怎样透彻的地步。

“这只是小女知道的,但真正领着百姓一步步往前走的是小沈大人,待他回来可让他从他的角度再说一遍,定能比小女说得更详实。”顿了顿,乔雅南又补充了一句:“比如前景和困难,没人能比他更清楚。困难如何解决,他也一定有过种种考量。”

太后笑了笑:“听你这么说,应该让你们一起说才对。”

“小女觉得分开讲会更好。”

“哦?”

乔雅南解释道:“小女只说了常信县的表,而常信县的里,小沈大人才能说得清楚。您几位从我这里了解了一点,再经过几天的琢磨,心里对常信县自有一番见解,甚至疑问,等小沈大人来讲述时,一定能有更大的收获。”

太后扬了扬手中那一摞一直没放下的纸:“如今你们已经铺开这么大的摊子,再弄乡学,步子会不会迈得太大了?”

“若是这些事全让一个人做,当然会忙不过来,可常信县的每一件事都不只有我和小沈大人在做。”乔雅南吞了口口水滋润干得冒烟的喉咙,继续道:“衙门如今没一个人尸位素餐,乡绅以闻老大人为首事事相助,富户个个慷慨解囊,就是普通百姓也都个个出力。我们身边有许多人,他们在推着我们往前走。”

屋子里有片刻的沉默。

他们自来见的就是争权夺利,互相陷害,你死我活,乔雅南说的这些,他们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

太后抚平纸上的一道印子,温声道:“喝口茶吧!”

乔雅南这会也顾不得是不是要找茅厕了,端起自己那杯茶喝了个干净,喉咙终于舒服了点。

“编纂书卷这事,你仔细说说。”

沈散培正得意着,他们沈家这儿媳妇,谁比得了?!

甫一听着这话他有些没想到:“你来编纂书卷?”

乔雅南连连摇手:“想都没敢这么想,我是想请太后出面。”

见她没有膨胀到那个地步,沈散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这是小沈大人的主意。”乔雅南先把功劳按到未婚夫身上:“乡学现阶段最重要的目的是扫盲,也就是先让大家识字算数,不论男女老少都可学,再从中择优去学之乎者也,走科举之路。可如果每个乡各教各的,一是担心先生不按照我们的要求来,二则是担心各乡所学不同,不同就会有比较,比较就会有矛盾,好事都要成坏事。可要是能统一书卷,先生们教的都一样,那就不止是常信县十八个乡所学相同,而是全州,全府,甚至全国都学的一样,那就等于是恒朝所有百姓从一字不识的文盲,全部学到了相等的知识。到时再从中择优,甚至优中择优,何愁无人才可用!”

这前景实在美妙,太后不知不觉间将手中的纸张都拧皱了,皇上更是追问出口:“之后呢?一直如此?”

“当所有人不识字时,先让他们识字,当他们识了字,就让他们学得更多,之后慢慢加大难度,书卷随着这个过程来更换,甚至可加入新的学科。”

乔雅南额头手心后背全是汗,用脑太过,人开始有些恍惚,可她的语气还是很稳:“到那时,恒朝将何其强盛。”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乔雅南伸出手去发现有些抖,便又收了回来,不去喝那碗宫女新换的茶。

沈散培将她那点小动作看在眼里,再想想她的年岁,把主动权接到自己手里:“常信县在做了?”

“已经在准备中,只是真正做成还需要一点时间。”对着自家人,乔雅南不那么紧绷着了:“首先需要建一个乡学,还不能小了,先得去化缘。”

“以后其他县若跟着做,也都得去化缘?”

第684章 宫中大势

乔雅南看太后和皇上一眼,声音低了点:“教的是恒朝的人,也是为恒朝选拔人才,这钱该户部出才对。”

见她想到了这一点,沈散培满意了,这钱当然该户部出。

他转而朝上首两人作揖:“常信一个小县城,经他们几番折腾,恐怕已经化不到几个钱了,建乡学这钱,臣也觉得该由户部出。”

“这钱先不经户部,朕出。”皇上看向那张还未画完的图:“常信县先往前走几步看看,能让人看到东西了,这事才能拿到朝堂上去。沈卿。”

沈散培站起身来:“臣在。”

皇上看向他:“到时恐怕又得借你的口才大杀四方了。”

“臣,翘首以待。”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是谁和哀家说老了,想早早致仕来着?要不哀家就准了吧!”

沈散培愤而卖敌:“定是曲文才那老东西。”

曲文才,和他最不对付的文官,虽然屡战屡败,但他屡败屡战,那缠人的劲让沈散培厌烦得很,和谁吵都不想和他吵。

太后指着他想骂,没忍住笑出声来。

皇上笑道:“回头朕就做个传声筒,告诉曲卿你背后告他黑状。”

沈散培作揖:“老臣还得病休一段时日……”

“你明日就给哀家滚去上朝,你要不去,哀家就把你这儿媳妇摆朝堂上去。”

“……”沈散培被噎着了:“您这招数实在过于新颖了。”

“治得了你就成。”

君臣几人都笑了。

乔雅南人有点乏,安坐着悄眯眯的看戏,一个臣子能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如此如鱼得水,真是厉害。

沈散培看那丫头一眼,知道她有点撑不住了,行礼道:“太后,皇上,皇后:雅南才到京城,妆奁都没来得及收拾,臣与她先行告退,若有用得着她的地方随时等候宫中宣召。”

在皇上面前可以自行告退吗?乔雅南不懂,但仍是跟着行礼,盼着能赶紧离开。在这地方脑细胞死得太快,她这会脑子不太好使,怕犯着什么忌讳。

“舟车劳顿还没缓过来,又被哀家急急忙忙叫了来,受累了。”太后摆摆手:“回吧,待人缓过来了再来陪哀家说说话。”

皇上指着那幅未完的画:“这个朕留几天,等小沈大人回来了朕还想听他仔细讲讲。”

乔雅南忙应下来,她本就是这么想的。

端庄大气的皇后也出言安抚了几句,仍是由吕晓春送他们离开。

皇上事忙,带着画离开,太后单独留下皇后说话。

“怎么看这孩子?”

皇后心中已有答案,无需多想:“胆大心细,极擅审时度势,但是行的是正道。”

“还缺一句:一腔真心。”太后将手中那一摞始终不曾放下的纸张仔细抚平:“哀家从未见过谁的眼睛比她的更明亮,更好看。”

“眼睛漂亮,是因为心好看。”

太后看她一眼,笑了,她亲自挑选教导的儿媳妇,自然也不差。

“这些,你仔细看看。”把手里那十几张纸递过去,太后叮嘱道:“要把乔雅南看得重一些。”

“是,儿媳知道。”皇后语气一顿:“刘美人,有身孕了。”

太后虽不管儿子后宫那些事,该知道的她也都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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