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517)
如今听她说起这事,又知道用途后一口就应下来:“族里有些人身体弱,作坊进不去,体力活又做不了,正觉得拿分红拿得气短,这事给他们去做正好。”
“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您给念珠一个名单,我会在分红时多给些的,不让他们白辛苦。”
老族长又问:“要养多少?”
“能养多少就养多少。”只是动了动嘴就抛出一摊事的乔雅南有些心虚:“养猪这事我不懂,大伯爷您费心。”
“你要是这事都懂,我去了地底下都要问问你爹怎么连这个都教你了。”大概真是心情好,老族长难得的打趣了几句。
乔雅南更心虚了,她这点事骗得过人骗不过鬼,真问了就穿帮了,希望到那时,大伯爷看在她实打实的在为乔家着想的份上别来梦里骂她。
越心虚,乔雅南嗓门越大:“可以弄个大的养猪场,这路想要修好得两三年,这猪就得一直养,要是放在各家养,首先养猪的地方就小,养不了几头,还浪费人力,集中在一起会好些。其次,真养大了我也不好白白带走,真要按斤卖,我也就不必来做这事了,直接在外边买多省事。我瞧着村里有几处荒废的屋子,清理清理就能用。要是地方不够,再建几个宽敞空爽的地方专门用来养猪也可。对了,猪好像也有瘟症?该用药的时候一定要,我全部报……与我知道,这钱我来出。”
一个急转弯把报销的销字咽下去,乔雅南悄悄呼了口气,见身边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急转弯,对他笑了笑。要只有大伯爷,一些新鲜的词说了就说了,可怀信在,她不敢小看状元郎的头脑和敏锐。
老族长听得若有所思,他之前确实是打算往各家猪栏里多添几头,顺便就照顾到了。可大丫头顾虑的也有道理,真到那时怕是要闹出意见,如果是照大丫头这个法子来,那能养的就多了。
“行,我们琢磨琢磨看怎么弄。”
乔雅南万万没想到,为了省钱才养猪,却无意中又多了一桩买卖,还不得不把火腿和香肠、腊肉这些东西整了出来。并且因为一开始就是挂在乔雅南个人名下,这成了她个人的买卖,为她挣来大把财富。
眼下,她还是个散财童女。
这事有了安排,又和大伯爷说了些琐事,定下来接的日子,两人这才告辞离开。
沈怀信对这位老族长很敬重,跟着雅南该行礼时行礼,该沉默时不发一言,完全一副以她为主的姿态,走时连步子都是跟着雅南的,一副被拿捏住了的模样。
老族长在府城知道的事太多了,就沈家那个家世,乔家搭个楼梯都攀不上,心里难免种种担心,看着这两人的相处倒让他放心了些。
毛竹乡的路已经划定了路线,不干等着白马营的人,沈怀信通知下去开始动工。有个作坊在那里运转,周边四个乡绑在一起,知道这就是今后的指望,不用乡官催促,主动来修路的人非常多。
乔雅南让人在这边起了灶,一天做两顿。吃的是粗粮饭,菜还是地里长的那些,但能看到肉沫油花,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就冲着这顿饭,干活的人都更舍得下力气了。
沈怀信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进度,有他盯着,少有人敢偷懒。
京城,永寿宫。
太后一页页慢慢的翻着手里一撂纸,有时看得快,有时看得慢,有时还会往回翻再看看。
吕晓春在心里数着,这已经是太后看的第四遍了。
屋外传来动静,不一会就有女使快步进来禀报:“太后,皇上来了。”
“请进来吧。”
不一会,皇上大步出现在太后面前:“儿子给母后请安。”
看着他手里的折子,太后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个点,怎么过来了?”
皇上将折子放到母后面前,在旁边的位置坐下道:“白马营孙良行派人送来的折子,您看看。”
太后没接,而是从一撂纸稿中精准的找出几张来递给皇儿。
皇上不知何意,接过来细一瞧,顿时面露讶色,等到全部看完,他已经知道这是出自何人之手了,而能出现在母后手里,必是母后所为。知道母后这次出宫去见了乔雅南,他就明白母后对她极看重,可不想竟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好多年没见到母后对谁那么上心了。
“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若依皇儿的意思,该如何?”
皇上低头看着那潦草的字迹,沉默片刻后道:“军中削减人马已是定数,文臣促成此事自觉大胜,不会在这不重要的事上再做拦阻去彻底激怒武将。朝中没了阻力,此事便可行。”
“哀家问的是,皇儿你怎么看。”太后看着儿子笑了笑,温声道:“哀家年纪大了,不知还能活几年,但那两人所行之事显然非几年之功能成,将来你才是他们的仰仗。若你不能从心底彻底认可他们,成为他们的靠山,那他们多年辛苦便要白费,皇儿可知?”
“儿子知晓。”皇上抬起头来,眼神坚毅果敢:“儿子会对得起他们的一腔热忱。”
第661章 狐狸谏言
目送儿子离开,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吕晓春给太后换了茶:“您还是担心?”
太后拿回那几张纸,按着右下角标明的页数放回去,又一页页仔细的压平整。
那丫头总有一些小巧思,不起眼,却极为实用,就像她那个人一样,收着藏着不冒尖,多说得几句就像察觉到了危险似的往回撤。可就是这么个人,骨子里偏又有股子莽劲,这劲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了,什么话都敢说。
“不曾一起水里火里闯过,没有战场上性命相托过,交情到底是差着些。他现在是应下了,可没有强有力的东西支撑着,将来改起主意来也快。”太后摇摇头:“哀家当时就不该听散培的,以沈怀信的头脑,便是比皇上小了几岁,当个伴读哪会跟不上。若有那个交情打底,哀家现在哪里用得着发愁。”
吕晓春之前就想过,太后这般看重沈大人,怎没让他的儿子进宫伴读,却原来是沈大人不同意。
“臣不明白,如此殊荣,沈大人为何不同意?”
“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其他就是不想让儿子进宫来受规矩束缚,也不想过早的把孩子扯进这漩涡中来。”说起过往,太后神情轻松许多:“后来知道他把儿子送到圣哲门下,圣哲竟也收下了,我和先皇都很意外。若说沈散培是太邪了,那圣哲就是太正了,两人每次碰着面,三两句话就被散培气红脸。哀家还道这两人迟早得打一架,没想到倒成了这种关系。”
想到那两人相处的场景,太后笑了起来:“以前两人还只能在遇见的时候别个苗头,后来有了这关系倒方便了,要么是散培登圣哲的门去吵,要么就是圣哲登沈家的门去吵。先皇曾说,散培就是为了方便和圣哲吵架才把儿子送去给圣哲做弟子的。可惜吵来吵去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打起来。”
吕晓春听着这遗憾的口吻,不由抬头看太后一眼,很肯定先皇和太后都盼着两人真能打起来。
“不能哀家一个人发愁,去宣沈大人来见。”
吕晓春忍笑应是。
沈大人正在衙门当差,翻了翻堆在桌上的卷宗,得出结论:大事没有,屁事一堆。
刚刚才结束病休的沈大人蠢蠢欲动着想再来一次病休。
“大人,吕大人来了。”
吕晓春?沈散培有些后悔跑慢了,她来就代表太后召见。
怀念了一番太后不管事的那些年,沈散培跟着去往永寿宫。
吕晓春回头看着晃晃悠悠的沈大人一眼,再想了想小沈大人板正的姿态,不解沈大人为什么要养出一个和他性情迥异的儿子来。
“吕大人,桂花里感觉如何?”
吕晓春笑:“沈大人不知?”
“纸上描述再多,和亲眼见到哪能一样。”沈散培叹了口气:“吕大人能离京如此久,让本官甚是羡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