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502)
“我现在是完全不担心你了。”
乔雅南揽住她的手臂靠着她:“本就不用担心,日子能过我才会去过,要是过不下去了,就是净身出户我也会走人的。”
“胡说,这才定亲,哪能就往这个方向去想。”宋凝轻拍她一下:“状元郎眼里全是你,你又这般冰雪聪明,多用些心思在家里,以后都是好日子。”
“我知道的。”乔雅南笑:“你给我添箱那么多,方家婆婆能同意吗?”
“现在就是把方家搬空,面上她都不敢多说一句,更何况也动不到方家多少钱,从我的嫁妆里出,就当是嫁女了。”宋凝低头看她,打趣道:“以后我要是生了女儿,待她出嫁的时候你再给她厚厚的添箱,我出去的不就翻着倍的回来了?”
“你赶紧生,生了才有。”
“我倒是真想要个女儿,像你最好。”
乔雅南哈哈大笑:“和我没血缘关系,不太可能长得像我,想要有我这样的脑子就更不可能了,总结起来就是,宋姨你想多了。”
宋凝作势要推开她。
乔雅南嘿嘿笑着耍赖抱得更紧了,只有在宋姨这里,她才能当个什么都不想的孩子。
第二天,乔雅南给范小舅递了拜帖,范世钦没回帖,直接过来了。
“你现在不方便出门,我来方便些。”
这是事实,乔雅南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动物园的猩猩,那些人门票都没买就想看她。
但这也并非全部实情。
范世钦暗暗叹了口气,因着那次母亲对乔雅南态度不善,这次怀信回来都不曾去拜见,只让人送了礼过去。再加上沈夫人从京城赶来给怀信主持纳征礼,且太后还亲临,爹娘这才着急了,生怕范家的外孙被人抢了去,让他找个理由把乔雅南叫回家一趟,他们出面说上几句认可的话缓和关系,这样也就缓和和怀信的关系了,以他们外祖父母的身份,她总不能不认。
和乔雅南打了这么多次的交道,范世钦对她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自己曾经帮过她,她就百十倍的回报,把他当自己人,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也会开口让他帮点小忙,这是她对自己人的方式。
可谁要是让她吃过亏,她面上表现得再好也不会亲近,爹娘想用身份压制她,压不住。
范世钦低头喝了口茶,他和怀信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会去算计他,更不可能帮着欺负他看得千金重的人。
“小舅,我把账本带来了,你看看。”
范世钦接过来翻了翻,然后直接去看最后的总数,顿时眉开眼笑:“你可真是给我送了门好买卖,好好做上两年,挣的不会比品香坊少。”
“借着品香坊打好的底子,香皂才能这么快让人接受,不然光是让人认可都要费一番功夫,还卖不了这么高的价。”
这就是范世钦最欣赏乔雅南的一点,不贪功,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脑子都清醒,太难得了。
乔雅南眼神一转,给小舅出主意:“北浴府是个好地方,我觉得小舅你的品香坊完全可以开过去。”
“你当我不想?有些地方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曾家现在在做你作坊的生意,你告诉他们品香坊不会卖香皂和驱蚊香,他们还能不帮你?你可是他们的货源。”
范世钦一想,还真是,他不做香皂买卖就和他们没有竞争,并且他还是曾家的货源,这事谈一谈,说不定还真能成。
“你给我牵个线。”
“这容易,强叔他们下次去送货,我让他们捎封信去。”
范世钦笑得舒心,当这丫头的自己人是真舒服,他傻了才去做那没脑子的事。
在府城的第三天,乔雅南独自去拜祭爹娘。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只是跪在那里看着香烛燃尽,然后就下了山。
马车刚进城就被拦住了。
管事娘子笑语晏晏的道:“姑娘,夫人请您去说说话。”
乔雅南对于这次邀请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见面的地方是之前怀信买的那个宅子。
沈夫人态度和善:“不用拘着,坐下说话。”
乔雅南在下首坐了,看着自己不甚干净的衣裳和鞋子,微微倾身道:“才去拜祭了爹娘,失礼了。”
“是我在路上拦了你,还能怪你不成。”沈夫人笑容爽朗:“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你们进京之事,这事本该和你大哥谈,不过使人去问了,他不在家,我明日又必须走了,索性就和你说说。两地离着远,沈家送聘礼的队伍是先走水路,之后转陆路,前后花了十四天。你们的好日子在冬天,我打听过了,水路不会结冰,你们也可走水路,只是得把时间留得宽裕些,你觉得呢?”
“我不如您有经验,听您的,到时我会提前多留出些时间来。”
这话听着就让人欢喜,沈夫人笑得更开心了:“你同意的话其他的事让怀信来安排,他知道该找谁。”
乔雅南诚心诚意的道谢。
“以后要做几十年的婆媳,我自是盼着能好好相处的。”沈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京城多的是吃饱了撑着专让人不痛快的人,到时若听着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心上,你是我们沈家认可的儿媳妇,和别人家没半点关系,不必得他们认同。要忍不了就骂回去,咱们沈家最不怕这些。”
伸出去的触角终于确定这人对自己是真的善意,不是装的,满脑子婆媳关系负面典型的乔雅南觉得自己应该不必使出对付婆婆一百零八式了,一颗心缓缓落地,嘴也甜了起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这么好,要是我们相处不好,一定是我的错。”
沈夫人真真的觉得,这话真好听。
第642章 又一年中秋
马车上,沈夫人倚着靠枕笑了。
有个擅长兴风作浪的夫君,她早练就一身灵活应对的本事,也练出一双会看人的眼睛和能容人的肚量。
一开始,她对乔雅南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家中无需拿怀信的婚事去联姻,她又是隔着一层的母亲,既然怀信喜欢,那便如了他的意,换来他对自己的亲近也挺好。怀信是在培郎身边长大的,该有的心眼不会少,他看得上的人当也有可取之处,至于其他的,以后她慢慢教就是。
可她没想到竟然连培郎都很是看得上,和了因大师两个加起来近一百岁的人拆了人家的信看,她好笑之余也好奇,培郎多挑剔的人,满京城他看得上的都挑不出几个来,便将信要过去也看了看,隐隐就有些明白了。
京城的贵女是按着一个模子长的,学差不多的东西,差不多的想法,所求同样是嫁进更好的人家,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好处。就连走女大人那条路的姑娘都不如以前多了,她们就像个木偶人一样,提手她就手动,提脚她就脚动,随着各家后院越来越热闹,还将那些肮脏手段都学上了手。
这几年她暗暗留意,也曾去相看过几个,不要说怀信,就是她都看不上,要是去问培郎更不得了,他能挑出那一家子人百千个毛病来。
可乔雅南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家世是没落了,可文师后人的风骨还在,一身所学不亚于那些在名师手下受教的学子,能将她教成如此这般,可见没有半点名声在外的文茵是个多有内才之人。
培郎不看家世,常说家世就是个壳,厉不厉害得看这个壳子里装的是什么,相比起家世,文茵母女这样的他更看得上些。
没见着人的时候她担心过,就怕她本人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可真正接触过后她更满意了。
不见怯懦软弱,该有的胆子她有,该有的细心谨慎她也有,头脑里装着的东西远胜她表现出来的那点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客气,什么时候可以坦承,种种关系拿捏得当。敢接下善意,也敢回报,就算礼仪上差着些,也直白了些,不擅迂回拉扯,可这些远没有她会的那些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