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345)
“没事了。”
乔雅南放松身体倚在男人怀里,肩膀都塌了下去。这个怀抱暂时还不够宽厚,可这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她曾经以年幼不够成熟为由打心底里拒绝的男孩,已经是个能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了。
“会不会定不了他的罪?”
“我连圣旨都请来了,不会连个童沛瑜都收拾不了。”沈怀信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安心等好消息。”
“会很快?”
“嗯,不影响修成府试。”
“那我可以出门了吗?我想去看宋姨,她这段时间肯定熬得辛苦。”
“可以,你带上周嬷嬷。”沈怀信蹭了蹭她头顶:“我安排几个人暗中跟着你以防万一,你若不习惯,我让他们离远些。”
“我没那么不识好歹,不用非得受一遭教训才知道你是为我好。”
沈怀信笑了,这就是雅南,说不出她哪里好,她就是哪里哪里都好。
乔雅南赖了片刻就把人推开了,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去橱柜里翻找,大户人家就是好,竟然有虾,有香菇,旁边的篮子里还有新鲜水嫩的芦笋。
她熟练的把这些食材都处理好,摸了摸装出来晾着的饭,已经凉了。
“状元郎,可以烧火了。”
沈状元郎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了,烧起火来已经颇有点老把式的游刃有余。
端着残羹冷炙进来的嬷嬷偷偷看两人一眼,被这个笑容晃了神。公子长相似母,可她家姑娘便是在娘家时也不曾这般笑过,公子从小也是不大笑的,她原以为母子俩性情就是如此,可现今她知道了,姑娘和小公子以前不笑,只是没遇上那么开心的事而已。
现在,公子遇上了。
嬷嬷偷眼看向那乔家姑娘,之前她们无不觉得这还未入门的少夫人门第实在太低,可现在她却觉得这样的人配公子挺好,公子就需要一个这样知冷知热的人,她知道怎么样让公子开怀,愿意为公子做饭菜,还能让公子心甘情愿的坐在那里烧火,仅这一个心甘情愿,就是千金难求。
“水平退步了啊,快退掉点柴火。”
沈怀信的心思全在那做饭的人身上,此时一看这塞得满满的柴火顿觉心虚,忙退了三四五六根偷偷踩灭。
乔雅南瞥他一眼,她这会心情好,就好像压在她心上的那座大山终于掀开了,整个人都轻了几分,就不拆穿他了。
一大碗用料十足,粒粒分明的蛋炒饭炒好,乔雅南没忍住先吃了一口,满意得连连点头,不错,超水平发挥了。
把饭放桌上,重新给他拿了双筷子递过去,乔雅南边将蛋花搅进锅里,边自吹自擂:“快吃,保证你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炒饭。”
“你做的饭菜和别人的都不一样。”沈怀信吃了一口,眼睛亮了:“好吃!”
蛋花汤易熟,很快出锅,乔雅南坐到对面陪着,看着吃得头都不抬的人眼神柔软下来。
嬷嬷本欲提醒公子怎可在灶屋用饭,可看着两人,她吞下这些话,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第444章 你管我吧
沈怀信是真饿了,午饭时心里装着事没吃几口,出门一直忙活到现在,即便仪态半点不失,咀嚼的动作也明显加快了。
乔雅南最是记得别人待她的好,知道他的辛苦是为自己,怕饭太干吃得难受,忙装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喝一口。”
沈怀信喝了一口,笑道:“不知为何,只要是你做出来的饭菜就觉得特别好吃,回京城后家里的厨子换着花样的做也吃不出好来。”
“是你心里这般认定了,才会有这种感觉。”
乔雅南不爱守着食不言的规矩,也担心他吃急了胃不舒服,给自己倒了一碗汤慢慢喝着,边和他说话:“为这么小小一件事便请了圣旨,知府真没有给你脸色看?”
“他马上要入朝,我爹在朝中又素来有个难缠的名声,不论他是哪一系的,都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上赶着和我爹过不去。”
“听你说得多了,又断断续续从别人嘴里听了些,你父亲在我心里已经是神人了。”
沈怀信笑:“我爹是个有理想有抱负,并且有能力将理想抱负都实现的强者。追随自己看好的主君全力辅佐,成就大业,混乱中全身而退。建国后从一个从四品官儿做起,顺利升至如今的从二品。得先皇看重,得太后赏识,得新君倚重,便是对手都对他颇为信任,翻遍史书也少有人能做到这般。”
乔雅南托腮看着说及父亲时,眼里的崇敬都满得要溢出来了的人:“有这样的父亲在前,想要超越不容易。”
“我们的路不一样,所以我从不纠结那些。他是建国功臣,而我,想做守国良臣,我的理想抱负也定能实现。”
“他能做到也是多年之功,你的将来还有许多年。吃饭。”
沈怀信最喜欢和雅南聊这些,她的不急不躁让他也能缓下来,所谓贤内助,一定就是雅南这样。
偷偷想得远了些,沈怀信低头吃饭,遮掩住有些热的脸。可不见雅南说话了,他也不乐意:“你说说话。”
“我说话你就要答话,就不好吃饭了。”
“那你多说点。”
乔雅南想了想,还真让她想到一点:“数过家门而不入,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沈怀信抬头看她,用眼神询问:能有什么隐患?
“孝道这个东西,不需要的时候谁也看不到,需要的时候就是武器。你如今已经入仕,会不会有人拿这事攻讦你?就算你已经承嗣,这事真要被拿出来说也是能挑出理的。”
沈怀信摇摇头:“我不在意。”
“我挺在意的。”乔雅南揉着手腕:“不是你不认那个爹,是那个爹伤了你,再拿这事做文章,不是往你心口扎刀子吗?我这人什么都吃,就不能吃亏,还是这种让人恶心的亏。”
沈怀信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手腕怎么了?”
“没事,抱着修齐玩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下。我算知道大胖小子是什么样的了,都要抱不动他了。”
沈怀信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红肿才放心了些:“疼得厉害吗?”
“就一点点,明天就好了。”
“明天要是还疼要说,得看大夫。”沈怀信有些后悔:“不该让你给我炒饭的。”
“没那么严重,你赶紧吃饭。”
乔雅南拍开他的手,拿起筷子塞他手里,继续说回之前的事:“这事你只要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不用你做什么。以后每年年节生辰我都备份礼给他送去,把面子做足了,让人挑不出理来。你也不用觉得这就是向他低头了,这是省你的麻烦。孝不孝,在心。心里有那个人,就算陪着说说话也是孝,心里没那个人,金银财宝成车的送也不是。”
沈怀信看她一眼,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飞快把饭吃完,汤饮下,拉着她就往外跑。
此时天已经黑了,乔雅南被他这毛毛躁躁的样子逗得不行,边跟着他跑边问:“去哪呀!”
正在灶屋外边忙活的下人看着两人一阵风似的跑远面面相觑,公子竟变得这般……活泼了?
那边,乔修成看到两人正要上前问问府试的事,看两人牵着的手目中无人的样子,默默的退了回去。
一路跑着进入后堂,沈怀信顾着雅南的名节,把人带到自己院子旁边的花厅:“等我会,就来。”
乔雅南并未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除了自己和兄弟的住处以及前堂,她没去其他地方走动,这里也是第一次来。
环眼四顾,这宅子布局颇有江南园林的韵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可惜买到手还来不及打理好,荒废了些。
听着脚步声,乔雅南回头看去。
沈怀信把抱着的三个匣子往她面前送:“这些都给你。”
三个匣子大小不一,相同的是一看就贵,乔雅南把手背到身后:“你先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