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282)
沈散培笑:“这是料准了我会回来?”
“您不耐烦和人掰扯。”沈怀信陪着父亲往里走:“儿子不解,为何是两成?”
“我特意去了解了一番,军中人数总量太大了,三成会有点难度,两成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沈散培背着双手慢悠悠走着:“无妨,两成两成再两成,事情也就成了。”
沈怀信微微点头,重要的是先将这事撕开一道口子,后面就好办了。
沈散培看他一眼:“有什么想法?”
“是儿子想得太简单了,没从实际出发,太过纸上谈兵。”
能立刻反省到问题在哪,这也是难得的天赋,沈散培很有些骄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话是有道理的,更何况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趁着过年我去走动了一番,又让沈忠去见了些朋友,这才摸到一点真实情况,情况比我预料的严重,不动都不行了。”
主院在望,沈散培结束这个话题:“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圣哲那跟着他再学几天,论讲学,我不如他。”
沈怀信听着这话就笑:“这话老师也常说。”
“我猜他是常骂,不是常说。”沈散培笑眯眯的,完全不以为意,实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沈夫人迎出门来,看着说笑着进来的父子俩心下也无比欢喜,跟着笑道:“外边多冷,有什么话不能屋里说。”
三人往里走,沈散培张嘴就告状:“儿子笑话我又告假回来了,你快帮我骂骂他。”
“连儿子都知道你告假多,你还好意思说。”沈夫人嗔笑着拍他一下,旋即回过头来对儿子道:“我正要派人去唤你,我刚从宫中回来。”
这日朝官上朝,女眷也都进宫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了。沈怀信原要告退,听着这话仿佛和自己有关,便跟着进了屋。
让他稍等,沈夫人先去屏风后帮着夫君把朝服换下来,又亲自拧了热帕子给夫君擦脸。
外边,沈怀信也接过下人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脸。
挥退下人,沈夫人轻声道:“皇后娘娘特意留我多说了几句,问的是你的婚约之事。”
沈散培也有些意外:“不应该啊,皇上忌惮世家结亲,皇后娘娘还想对着来?”
“听着那意思像是要给怀信说一门亲,但是帝后感情和睦,想来不应该才是。”沈夫人看着儿子有些歉意的道:“这事怎么应都不对,我便说我儿已有婚约在身,还是在同心府时定下,如今虽对方家道中落,可也没有因此就悔婚的道理。皇家的事不好掺和,先这么对付着,只是你的婚事得过一阵再说了。”
“都听娘的。”沈怀信应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老天都站他这边了,这不就是给他和雅南牵了根粗粗的红线吗?
第364章 心里暗爽
铺子的生意回落了些,作坊里的人本有些不安,生怕这么有奔头的买卖要没了。
但是看到乔雅南每日没事人一样,时不时还逗得念珠无奈得直喊‘姑娘’,大家也就放下心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何七从县里回来,扫了一眼没见着那丫头,脚步一转进了义子的屋子,掏出一封信放到他书桌上。
乔修成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惊喜的拿着信站了起来:“沈大哥回信了?”
信是回了,至于回的人是不是他等的那个,这个不好说,何七抬了抬下巴:“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修成做贼似的先去把门关上,又对屋里的许阳低声道:“不能告诉姐姐知不知道?”
许阳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立刻就点了头,在外讨生活那些日子让他懂了太多,眼下他就知道这事是修成哥的秘密,但是一定不是坏事,修成哥别提有多维护姐姐了。
“好厚。”乔修成拆了信,看着那字迹笑:“像沈大哥的字迹。”
何七倾身看了看,对这个结论不置可否,沈小子说不定就是仿写他大伯的字长大的,毕竟圣哲先生都曾说过,沈散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笔字了。
“义父,沈大哥回我的问题了。”乔修成越看越欢喜:“果然是这样,我的思路是对的!”
何七不着急,耐心的等他看完了才问:“有说什么吗?”
乔修成又翻了翻:“好像没说其他,我的每个问题都回答了,对了,沈大哥说让我有什么问题只管写信问他。”
何七笑了一声:“那你继续写,我给你寄。”
“我现在就写,正好好多问题想问,希望在童试之前能收到回信。”
“只有过年这阵会这么慢,朝堂封印,不是紧急军情驿站也都歇了。平时不会如此。”何七算了算时辰:“你赶紧写,还来得及,今天给你送去。”
“好。”乔修成铺开纸笔,想到什么又问:“还是只说功课上的事吗?”
“和上封信一样,加一句‘家中一切都好’就行了,你姐和他有通信,不用你来说这些。”
乔修成在心里早就认下了沈大哥这个姐夫,就怕这姐夫跑了,听闻两人有通信顿时悄悄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只有沈大哥配得上姐姐。
书房兼账房兼杂屋内,趁着婆婆不在,乔雅南没骨头一样靠进放着软垫的靠背里,腿上放着汤婆子,手里握着漂亮的手炉一下一下的转着,想着眼下这一摊子事。
年后她还没去县里,也该去一趟了,老大夫那里要走动一下。童子试素来安排在二月中旬,应该快要出章程了,也得去看看,廪生的事要先定下,不能临时去找。
想着这些事,乔雅南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大考,所谓大考其实就是会试。不知是不是鹤望书院学生的习惯,又或者是京城中人的习惯,将之称为大考。没记错的话是在二月初九,比之童子试还要早上几日。
大考啊!
乔雅南人又往椅背里陷进去了些,才毕业的时候谁不是满怀理想,可经得起现实毒打的太少太少了,凤毛麟角,希望怀信能成为其中一个。他不缺钱,不缺背景,不缺聪明的有见地的长辈,现在又正属于一个朝代最好的时候,而他本身又聪明绝顶,集齐这么多有利条件在身,他比无数人都更有可能有一番作为。
而自己能替他做的好像就是不拖他后腿,这么一想,还挺悲伤。
乔雅南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这么个有无限可能的人正想尽办法的在和自己通信,想想还有点暗爽。
“姑娘,刘小娘子来了。”念珠推门进来,上前把矮下去半截的姑娘扶起来坐正。
没等多久,二婶娘领着她进来:“你们聊着,我去和刘小娘子的郎君点货。”
“哟,这是两口子一起过来了?”乔雅南打趣:“妇唱夫随啊!”
“正月没好过来,这不,过完年了来给你拜个晚年。”刘小娘子把包装得规规整整的年礼递给念珠,看着她这到屋子笑道:“过了个年,这屋里添了不少东西。”
“都嫌我这屋里太简陋了,长辈送来好些。”乔雅南笑,只要是她这里用得上的,良叔爷都让二叔用牛车拖过来了,如今这屋子里倒显得满满当当的。
念珠泡好茶,又往火盆里加了两块炭便退了出去。
刘小娘子喝了口烫嘴的茶,看着被嫩黄的衣着越加衬得肤白如雪的大当家:“最近一次定的货比之前少了不少,我这心里没底,这不就过来问问。”
“很多人家只在过年的时候才舍得花几个钱,要是平时的生意也有过年那段时间那么好,那我就真要做梦都笑醒了。”乔雅南笑:“别担心,这是正常的回落。”
刘小娘子也不是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她家的豆腐店年前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但不来听句准话她就总在担心,现在听着这话她这心里就安乐了。
“要作坊的生意一直那么好,那我就真要马上找地方办个大的作坊了。”刘小娘子捂着嘴笑:“姑娘是不知道,那阵真是又痛苦又快乐,仿佛每日里都能听着铜钱往口袋里蹦的声音,但是吧,也是真的睡觉的时间和地方都快没了,我那屋子哦,东西满得就差往床上堆了,满屋子味道,难闻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