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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少年郎+番外(174)

作者:空留 阅读记录

京城想和沈家结亲者众,之前他并不抵触,任由大伯和大伯母做主,可他们并不曾算着利益,算着亲厚,算着姻亲故旧替他定下。大伯曾说他年纪还小,可再看看,也免了将来有心仪之人却相见恨晚。由此可见,大伯从不曾打算拿他的婚事做何谋算,且大伯那人千般算计,却从不曾算到他头上,外人眼中的老狐狸待他从来都敞亮,所以他才敢对乔姑娘做下承诺。

“雅南,雅南……”沈怀信轻唤着这个在心头辗转许久的名字,只这般便也觉得甜蜜,想和这个人共度一生的念头越加根植于心底,牢不可破。

天已近黄昏,屋子里太过安静,乔雅南过重的呼吸声格外清晰,沈怀信拿开她额头的帕子摸了摸,比之前是好了些,他重新拧了帕子敷上去,等着夜幕降临。

宋只就是天黑时赶回来的,兴婶娘赶紧去煎药。

看出宋只有话要说,沈怀信跟着他走出门。

“回来的路上见着桂花里的人,小的便带了几个回来,从他们那得知,洪水一直在降,虽然还没到安全线,但是看这势头短时间是上不来了。”

“只要上游止了雨,对常信县的影响就有限了。”沈怀信看向他:“辛苦你替我跑前跑后,不着急回去的话跟我去老族长家歇一晚,明晚再回去不迟。”

“是,谢先生体恤。”

沈怀信打趣:“我分明是压榨你,哪有体恤。”

“这样的压榨,小的心甘情愿。”宋只郑重行了一礼:“小的一家老小皆在县城,若县城遭灾谁也逃不了,小的不敢替其他人言,只为小的一家谢先生护城之恩。”

第225章 我喂你?

沈怀信把他扶起来:“我之所为全是本分,如此你都谢我,可见他人未尽本分。‘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圣人诚不欺我。”

“大人……”

沈怀信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领着他往老族长家走去。

乔昌盛刚到家喝下一碗茶,看到沈怀信和宋只忙迎出门来。

“二叔,天晚了,宋队长得在你家歇一晚。”

“好说,一准安排好,孩子他娘。”

二婶娘应声而出。

“去把厢房好好收拾一番,宋队长今晚住这,未用饭吧,去准备饭菜。”

二婶娘得了眼色,立刻前去准备,把自家分到没舍得吃的野猪肉都拿了出来。

宋只最会看人眼色,行礼道:“小的进屋歇一会。”

沈怀信点点头,引着乔二叔出了门。

“我刚正准备过去,大丫头的病怎么样?”

“大夫看过了,没大碍。”沈怀信回头看了一眼:“有我的面子在,那宋队长不会作妖,不用担心。”

“我放心得很。”乔昌盛笑道:“这几日在河堤那早看明白了,他们对你都客气得很,自然也不会拿我们作伐,说起来还得多谢你,这几天都没人短我们吃喝。”

沈怀信反应极快:“以前短过?”

“短才是正常,不说这个,我这一回来就听说大丫头病了,你们那房子也垮了,你怎么打算的?”

沈怀信显然早就想好了:“重建,回头我画个图,就照我那个来建,二叔你帮我找人。”

乔昌盛抚掌:“那没说的,不用为秋收忙活,大家都闲着,人力有得是。”

“行,我和乔姑娘商量商量,里边的东西都得搬出来,动土得看日子吧,这些都得劳烦二叔,至于工钱,平时大家去外边做工什么价钱我就给什么价钱。”

“咱们乔家人的不用给。”

沈怀信笑:“二叔觉得乔姑娘会同意吗?”

乔昌盛不用想就知道不会,他只得道:“那就少给点,都自家人。”

沈怀信不和他争辩这个:“这事之后再说,我先回去给乔姑娘喂药。”

“我想……”乔昌盛指了指屋里:“晚点再去看她。”

****

一觉睡醒,乔雅南感觉已经没那么难受。弥漫满屋的药味萦绕在鼻端,只闻着她就不想睁开眼睛了。

感冒药是个好东西,可惜这里没有啊!不知道装睡能不能骗过去,再睡一觉她应该就能大好了。

没听着屋里有动静,她悄悄掀开一条缝,就见怀信坐在床沿笑眼看着她,她赶紧把眼睛闭上了,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她也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能躲过那闻着就苦的药就成。

“修成,去把药端来。”

“姐姐醒了?”乔修成忙过来往床上看,这不是还没醒吗?

“醒了。”

乔修成看看他,又看看姐姐,聪明的退出战场,把药端进来后赶紧出屋了。

沈怀信也不说话,把药吹凉了些才道:“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她都睡着了,怎么喂!乔雅南不理他,装睡装得专业。

沈怀信把碗放到床头:“那我只好到床上来喂你了。”

乔雅南踢他一脚,也不管踢到哪了,一脸怨念的撑着坐起来:“你知道这药有多苦吗?”

“知道,但也得吃。”沈怀信把被子放到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

“不吃药过几天也会好,我……”突然覆在额头的手让乔雅南差点咬到舌头,话也没能说完。

“热度退了些,便仍在发热,不吃药不行,若是再发高热,你得多受多少罪。”沈怀信端起碗,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别犟,药必须得吃。”

她这哪是犟,她这是被吓着了,乔雅南下意识的张嘴喝下这一勺,苦得她打了个冷颤,见他又去舀下一勺她赶紧把碗捧过来捏着鼻子喝水一样一饮而尽,然后也不松开捏着鼻子的手,张着嘴呼吸,这样中药的苦感受就没那么深刻了。

沈怀信连忙接走碗,并将准备好的一小勺红糖喂进她嘴里:“忘了让宋只买蜜饯了,幸好家里还有点红糖。”

待糖化了些中和了苦意,乔雅南才松开手,嘴里又苦又甜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看屋里点着油灯,她问:“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时正了。”

“这么晚了?”乔雅南没想到她这一觉睡了这么久。

“之前二叔过来,看你睡着就没叫醒你。”沈怀信给她把被子拉上去一些,两边压紧,一番动作做得自然极了。

乔雅南双手在被子里悄悄抓住被子一角,面色一如往常:“去县里的人都回来了?洪水退了?”

“应该是没有威胁了。”沈怀信掩嘴打了个呵欠:“嘴里还苦吗?忍一忍,不能喝水冲淡了药性,糖也不能吃了。”

“当我是孩子不成。”乔雅南挪动着往后躺:“怎么这么困,明明刚睡醒,这会又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怀信忙拿走她身后的被子扶着她睡下,边道:“能睡就好,睡足了精神就好了,病也好得快,你只管睡,其他事都有人操心。”

“你今晚睡哪?”

“你还在发热,我留下照顾你,别在意名声那些,没人会多嘴。”

乔雅南心想,她哪会在意那点伤不了她一根汗毛的东西,她只是……想让他休息休息,和自己这个病人比起来,他的精神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几天肯定是累坏了。

“还记得我们才到桂花里,漏雨漏到都没地方睡的那个晚上吗?”

沈怀信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事,点点头道:“当然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晚你就搬着门板睡在我床边。”乔雅南笑了笑:“今晚委屈你再那么睡一次吧。”

这是他和乔姑娘一起经历的事,无论何时说起都能会心一笑,沈怀信抬头看了看,起身把门板卸下来放到床边。

听着动静过来的乔昌兴在门口探头:“这是做什么?有屋子睡。”

“睡这里方便照顾。”沈怀信笑:“兴叔你给我一套床单被褥。”

大丫头还病着,是得有人看顾,乔昌兴点点头:“我让你婶娘来帮你拾掇拾掇。”

“行。”沈怀信看乔姑娘一眼:“我去梳洗,你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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