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419)
当时她甚至还觉得有些亏欠温停渊,毕竟她到底将人家正妻的名头占了。
可是现在……
她竟不愿意了。
她不愿意了!
乔玉言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竟觉得有些陌生。
过完年了,到今年的八月份,她就满十五,及笄了。
脸上原本的婴儿肥如今已经退尽,眉眼清晰,棱角精致,甚至还盘着妇人的发髻,而头上插着的,正是那日他挑出来的那支带着珍珠流苏的偏凤。
乔玉言忽然没来由的有些惊恐。
她站起身,满腹心事地走来走去,眉头一直不得舒展。
外间滴漏声响,猛然将她的思绪唤回神,乔玉言怔怔地坐下,她发现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她竟然喜欢上了温停渊!
她喜欢上了他!
所以会在他离家的日子里牵肠挂肚。
所以会在他归来时,满心欢喜。
会在他靠近的时候,呼吸紊乱心跳异常。
会在别人提及他的时候,不自觉提高注意力。
会介意怎么称呼他,会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会……
会有太多的例外和不同。
手背忽然一阵凉意,看到上面的水渍,她才惊觉自己哭了。
乔玉言忍不住双手捂住面孔,眼泪便慢慢地从指缝中涌出。
屋子里非常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她就这样坐在那里,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忽然有了动静,乔玉言连忙起身往床上跑,结果起得太急,脚麻了,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
只听得“咚”一声响,膝盖嗑地的声音分外清晰。
可她也顾不上疼,外头的声音又近了。
因而等温停渊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盖着被子背对着外头躺着了。
乔玉言听到温停渊轻笑了一声,“又睡了,还说今天已经缓过来了的人。”
她一声也没吭,只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躺着,一直到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才重新睁开眼睛。
然后听到外头他吩咐拾叶的声音,“中午吃得不多,别叫她睡久了,厨房那边已经让人炖了汤,记得醒过来就让她喝点儿。”
乔玉言也没有起来的兴致,干脆就一直躺,躺到拾叶喊她起来,然后喝了汤,溜达了两圈。
见她没精打采,拾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乔玉言怕她看出什么破绽,便又借口累了,仍旧回了床上。
一直到傍晚时,温停渊才回来,见她还在床上,不由有些担心,“可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不然明日换个大夫来瞧瞧?”
乔玉言闻言便赶紧爬了起来,怕他真的要再找大夫。
“就是在这里待着怪闷的,成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了人多,事情也多,桩桩件件的,总能找点儿事情分分神,总好过在这里,脑子里存不了事儿的好。
听她这么说,温停渊便笑着道:“那边倒也不急,我正让你的嬷嬷和丫鬟在查你的东西,那些个人翻了你的屋子,好些东西都不见了,这事儿琐碎,省得你劳心。”
乔玉言闻言便道:“这是难免的,要全部追回来是不大可能了,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到不很要紧。”
她手头一向散漫惯了,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怎么在乎。
听她这么说,温停渊想了想便道:“既然你在这里呆闷了,不然明日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
可温停渊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卖了个关子,让她先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明天跟着他走就行。
晚上照旧是睡在一处,乔玉言看着那张床,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干脆先上去站了最里头的位置,然后背对着外面便不动了。
温停渊回来的时候,唤了她两句,她只是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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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她怎么了
乔玉言听到他嘀咕了一句,“怎么忽然嗜睡起来?”
黑暗中,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捉住了,有心想要抽回来,可想到这会儿自己正装睡,又不得不随他。
结果温停渊却是两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仔细听了好一会儿,乔玉言似乎听到他放松了点儿的呼吸,然后手便被送了回来。
就在她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温停渊又将被子往她这边推了一点儿,替她把被子拉到肩头上面。
然后才将床头那盏小小的夜灯熄了。
手腕上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似乎在隐隐发烫,而这边他每天睡的地方,连枕头上似乎都是他的味道。
乔玉言才发现,其实自从成亲过后,他对于自己而言,其实已经是无处不在了。
尽管他们是假的夫妻,尽管从前两个人只是将对方当成亲人。
可两个人的生命线,到底还是交织在了一起。
可这样的熟悉和习惯,却让她感觉害怕。
眼下的种种温柔,终究是一场海市蜃楼。
她总不能因为他对自己的好,因为他当时的解围之举,要这样自私地将他捆在身边吧!
明明他心里有喜欢的人,那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恩将仇报了?
可只要一想到,将来的某一天,甚至这个将来并不会很远,会有那么一个人,来到他们的家里,来到陶然居。
她将要看着他与旁人在一起相拥相守,她就觉得难受得不能呼吸。
不行!
她真的接受不了!
若是她看不见也就罢了,日日在眼前……
乔玉言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床顶,她做不到。
所以,她该怎么办?
她只能这样一天一天地等待,纵容自己偷偷地享受现在的日子吗?
还是该自己先提出来,是非分明,做好打算?
乔玉言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慢慢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那就等回去吧!等登基大典结束,她与他说明吧!
若是那个女子还未成亲,还在等着他。
那她就退出。
结束这场名义上的婚姻。
或许……
她可以去江州,就在庐山脚下,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盖个大院子,当个地主婆,若是可以,她还可以学点儿东西。
说起来惭愧,两世为人,她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技能,到底蹉跎了自己。
再或者,她还可以开个医馆,请几个大夫坐堂,给贫穷人家看病,只收药材钱,给亲人们积福。
这么一想,乔玉言的心里终于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也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却不知在她睡熟了之后,旁边的人却悄悄地起来了。
拾叶半夜被叫起来,人也十分惶恐。
“主子!”
“她怎么了?”
拾叶不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仍旧低下头去,“还请主子明示,您是只那方面。”
“她今天在家里做什么了?还是听到什么了?”
拾叶仔细想了想,轻轻摇头,“没有啊!太太一天都没有出去,下午就是在睡觉,并没有人敢靠近来打扰。”
“那她说过什么没有?”
拾叶仍旧摇头,“未曾,只不过……半下午的时候,我叫醒她起来之后,似乎一直有些闷闷不乐,几乎没说什么话。”
温停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中午都还好好的,下午又只是在屋子里睡觉,怎么忽然情绪这么低落?
难道是午睡梦到了什么?
拾叶目送着温停渊进去,才松了一口气,屋顶上的程风跳下来,不解道:“太太怎么了?”
拾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都窝在上面吗?刚刚的问话你没听到?”M..coM
程风吃了顿排揎也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他们俩之间怪怪的吗?”
这话让拾叶诧异,“什么怪怪的?”
程风看了她两眼,然后皱着眉头咕哝道:“你日日在房里伺候,就看不出来什么?”
“有话直说!”
一句话将程风的许多话都堵了回去,“算了,你个没处过对象的黄花闺女知道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