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261)
很多美好的事情,其实都是因为贪心而被打破。
眼下她与温停渊的关系,其实才是刚刚好的样子。
她信任他,而他亦然,他们能够依靠彼此,将后半辈子过得很好,可前提是不能孙超多想,不能贪心。
不然就是苛责,注定要将两个人的日子都过糟糕。
乔玉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乔玉容便是这个时候跑了过来,“我一定是第一个过来的,长姐,你感不感动,我可是昨晚上就已经吩咐好了,让她们到了点儿就叫我的。”
乔玉言笑着点头,“那我该怎么说呢?你这会儿不哭两声,我可都不依,不然我会认为你这是上赶着来将我送走的呢!”
乔玉容被这个话说得犯了难,“你若是让我做点儿别的还容易,你这让我贸贸然哭出来,我可真是有点儿做不出来,要不你想想,咱能不能换个方式。”
乔玉言还没有开口,徐氏就过来了,这倒不用说了,徐氏还没进门就红了眼圈儿。
这会儿看到梳头的娘子已经开始给她梳头了,眼泪更是一下子就下来了。
乔玉容笑嘻嘻道:“伯母替我哭了,我这可不用在头疼了,姐姐,你看看以伯母的这个架势,她一个人就能将我们家的全部抵上了。”
徐氏虽然不知道她们姐妹是在说什么,但是这话里的语气轻松愉快,倒是让她过来时候的伤感好了好些。
跟在后面紧张的环翠也长舒了一口气,“太太你瞧瞧,咱们姑娘这会儿自在着呢!你可不要学着外头那许多人的做派,晚些时候姑娘的事情还多,别叫姑娘掉眼泪,回头累到的还是姑娘自己。”
她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小丫鬟去给乔谓升传话,让他不用担心,自家太太这会儿已经稳住了。
别说乔谓升了,就是他们这里的其他人,看到徐氏挺着这么个大肚子跑过来哭嫁也都吓得不轻。
一旁的全福太太笑着道:“姑娘这话不对,这大姑娘出嫁,娘家人哭嫁这是习俗,实际上也是咱们做娘家人的真实心态,养了这么大的姑娘,这一朝就到了别人家里去了,怎么可能心里不难过呢?”
徐氏听到这话心里又开始伤感,连忙点头。
全福太太话音一转,“不过这也看情况,如咱们姑娘这样,嫁到温府,来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家关系又好,时不两日地就能见面,细想明白了,也没甚好哭的。
更何况,大姑娘哪里有不出嫁的,咱们家精心挑选的姑爷,难道还能不把咱们姑娘捧在手心里面疼着?姑娘嫁过去那是过好日子去的,回头和姑爷一起带着孩子们回来,那才热闹呢!”
一席话说得屋子里的人都笑了,乔玉言的脸红了又红。
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众人开这样的玩笑也都是好意,她便是觉得有些受不住也不好阻止,只能垂下眼,不去看其他人。
结果自然又遭到一群人的笑话,徐氏的伤感便被冲淡了许多。
再等到老太太过来,说的都是乔玉言成亲的热闹事儿,那就更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忧伤的气氛了。
等妆容发髻都梳好了,大家纷纷夸赞乔玉言的好颜色。
只有乔玉言自己和乔玉容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她再一次看向铜镜,这里面这张白得几乎看不出原本肤色的脸,真的好看?
而且方才绞面嬷嬷替她将眉毛也修了,细细窄窄长长的两条眉毛,几乎和任何新娘子没有什么两样。
乔玉言觉得自己这会儿像一个面人,还是糖泥捏的那种,她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待会儿温停渊见到她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乔玉容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终于不得不开口夸了两句好看,然后悄悄地说了一声,“你在路上试着看看能不能把脸上的粉刮些下来。”
说着悄悄递给她一个靶镜,让乔玉言忍俊不禁。
这边的酒席开得早,乔玉言却不能吃什么东西,怕路上会不方便,所以只能这样干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远远地听到乐声伴着鞭炮声由远及近而来,小丫鬟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喜,“姑娘,姑爷和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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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迎亲
小丫鬟的通报声立刻让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看向乔玉言的目光里都带着调笑,让乔玉言不由红了脸。
好在粉涂得足够厚,倒是看不大出来。
迎亲的队伍一到,这个府里头都热闹起来,吹吹打打的声音似乎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听得到。
乔玉容连忙起身往外跑,“不行不行,我觉得几个从兄从弟未必能拦得住姐夫,我去看看。”
气得老太太直拍桌子,“你一个姑娘家出去裹什么乱,叫外头瞧着,像什么样子?!”
但说话间,乔玉容已经跑的没影儿了,一旁一个小丫鬟畏畏缩缩地对老太太道:“三姑娘……三姑娘她准备了男装。”
一句话说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老太太又是气又是笑,“怎么家里跑出这么个猴儿来?!幸好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叫人看到了,也不过背后说两句,不至于太过分。”
“三姑娘到底还小呢!”有人笑着给乔玉容开脱。
老太太却摆手,“我这大孙女儿跟她这么大的时候,差不多就管家了,等回头还得我来好好管管她。”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乔玉言也就放了心,再看徐氏除了这会儿有些伤感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其他神色,也就越发安心了。
三房的两个男孩儿如今带着孝去了书院上学,听说学问还可以,如今乔玉容也由老太太带着在跟前学习,徐氏肚子里的孩子出来,这一次徐氏必然会好好教养。
想来乔谓升和老太太也不会睁眼看着,也会加以教导。
一个家族,只要后辈长进,教养得当,哪怕会经历风雨,日后也一定会重唤荣光。
乔玉言心里也有些感慨,前世她同样是出嫁,可她为家里人不喜,裴姨娘又牢牢把控着一切。
哪怕她是嫡女,嫁与温良为正房,整个家里也都冷冷清清的,老太太和乔谓升都只是过来走了个过场就走了。
至于其他的亲戚,偶有几个在她这个屋子里送嫁,也都是各聊各的事儿,看起来倒像是茶话会。
而那时候的她也并没有要出阁的惆怅,只恨不能早点儿摆脱这个地方,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可最终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今生已经截然不同,哪怕她并非真的成亲,要嫁与自己心爱的男子,可这礼节,却让人觉得自己受到了足够多的重视和祝福。
眼前的人都是自己至亲之人,她们关心自己,祝福自己,也真正地牵挂着自己。
乔玉言想着,即便她日后在温家过得艰难,因为这些人,心里就总还是会觉得自己有退路,有后盾。
催妆的乐声第二次响起时,徐氏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乔玉言没办法,只能站起来去安慰她。
其实她也知道,徐氏此时不光是一般母亲对于女儿即将出阁的不舍,实际上更多的是心里怀了对乔玉言的亏欠和自责。
可纵然知道这个症结,乔玉言也没办法将她完全劝住,只能拿孩子说事儿。
所以等到第三次催妆乐响起的时候,乔玉言直接让环翠叫了两个小丫鬟过来,将徐氏扶去里面休息。
她不比其他人,如今这个样子,若是当真情绪波动过大,怕是对身体有影响,乔玉言不想冒这个险。
喜婆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让快准备出去了。
盖头落下,乔玉言由七夕扶着走到门口,乔谓升和已经重新梳过妆的徐氏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按照规矩,乔玉言给两个人行过大礼,然后父母亲长对她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由一位从兄背着出了门,直接上了温府的花轿。
这一路上,乔玉言也没有看到温停渊,入目都是铺天盖地的红,红盖头将她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