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上来便是对这个逮捕的魔族进行审问,但跟之前的弟子逼问的方式不同,他并没有手下留情,甚至带着一种泄愤的情绪在针对。
基于人设,她自然是不能够出声,躺平任打。
这具魔族身躯本就是尸体,她只要抽离神识,便无所谓刑具。
但她记住了这张脸。
跟满清十大刑法的肉身伤害相比,修真界想要刑讯一个人手段更为多样,用神魂鞭抽打,双重痛苦,用冰髓针刺激灵根跟骨髓,总之人在这个中年男子手上过了一遍之后,甚至是超额达到了顾君师所要的美、惨、(坚)强。
数日过后,新人榜“小比”的决赛结果出来了。
这时虚空掌门也终于想起了这个魔族的事,跟原剧情一样他叫来了骁臣暮前来处理。
垂吊着一双鞭痕无数的纤细手臂,那脱力倒在墙壁上的魔族如同血人一样垂着头,被打湿成缕的蜿蜒发丝贴于高耸的胸部前,她腰身盈盈一握,双腿斜叠而坐,身上的血沿着地面的水流蔓延开来,仿佛呈绽于血色莲花之中。
这是骁臣暮进入暗室第一时看到的场景,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他拧紧了眉心,本就凶厉的五官因为一个稍微严肃的表情,就能吓得人心惊肉跳。
“是谁做的?”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这时守门的弟子打了一个哆嗦,抱拳回道:“禀师叔,是扈七阁主,他……你说对待魔族不必心慈手软。”
扈七阁主?
想起了什么的骁臣暮默了一下,然后慎重交待道:“此事如今师尊交由于我处置,以后无论任何人前来,都必须先得我应允。”
“是。”
骁臣暮缓步走近了昏迷的魔族,她此刻气息微弱,要不是胸膛还有稍微的起伏,他怀疑她或许都快被折磨死了。
盯注她半晌,他掏出一颗“回生丹”,这颗丹药可不一般,是疗伤奇药,珍贵非常,但这种时候若不医治她,估计她就撑不了多久了。
骁臣暮撩袍蹲下,宽厚温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顿时一张五官精致又勾魂夺魄面容映入眼底。
她的脸很小,甚至还没有他的手掌大,她因缺少血色,唇色泛白病容孱倦,覆下的睫毛浓密纤长,昏迷时的她少了魔族与身俱来的魅惑与妖娆神态,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呈现出一个十几岁少女的原本模样。
骁臣暮并没有因为这样一张绝美的脸而动容,他眼神依旧冷漠平静,将药喂进她嘴里,这个丹药入口即化,倒不用担心昏迷的人吞服不下。
内服的药喂完,他又心无涟漪地看到她这一身血痕,血流不止,这是神魂鞭的效力。
然后他又掏出治疗外伤的丹药,然后一颗接一颗不厌其烦地捏碎洒在她的大大小小伤口上,她身上的伤口太多,露在外面的,衣服底下的,还有一些隐私部分的……
基于不便处理的他便暂时先放着,先给看得见的部位上药。
要说给一个身材火辣、又衣衫破损的美人上药,多少该有一些旖旎暧昧的情绪产生,但在骁臣暮这里完全不存在,在他眼里伤患无所谓男女、甚至他只是将她当成一块伤肉在处理。
在就他专心上药时忽然察觉到什么,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漆眸幽光如冷月的眼眸,但下一瞬便变成了魔族特有的紫色。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用探究又茫然的眼神看着他,没有敌对、怨憎跟愤恨,而是一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渡外的冷淡。
“你不打我吗?”
她的声音因为缺乏滋润而有些干哑,但语气却很平静。
骁臣暮没有想到过,这个魔族醒来会是这样一副心平气和的神色。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她,让他对她魔族的身份的排斥与厌恶消散了几分,同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审问。
他有心理准备对付一个歇斯底里的魔族,却不知道该拿一个对自身生死都不在乎的魔族怎么办。
他继续着上药的动作:“不打。”
她眼中有着遇到不解事物的好奇:“你为什么要替一个魔族疗伤?你们人修不是最厌恶魔族中人吗?”
骁臣暮垂着一双深褶冷峻的眼,用着同一声调回道:“你受伤了。”
第122章 继续美强惨
因为她受伤了,所以他就给治,所以他是当代圣父?
不,或许只是单纯为了从她嘴里套话,所以不能眼看着她被打死,或者更阴谋论一些,眼见她被折磨成这样都支字不肯透露,他知道硬的不行,这是打算跟她来一个怀柔政策。
在他眼里,魔是什么?
顾君师微微颦蹙起眉头,同一个姿势被吊着太过难受,她想动一下,但这一动,便禁不住全身痛得痉挛,哭腔低嗌一声:“……痛。”
骁臣暮上药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眼神很深。
魔是什么?
他不过才二百多岁,自然以前是从没有见过,所有根深蒂固的偏见都来自于人口相传,魔族在人修口中一向被传得面目狰狞、歹毒无比的形象,但在他眼前这个魔族却是有呼吸、有血肉的活生生存在。
除了跟人修的种族不同,其它的跟他们一样。
受伤了也会喊痛……
“你杀过人吗?”他忽然问道。
顾君师何其敏锐,一听这话便知道他眼下的心理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世上有慕强者,便有怜弱者,尤其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对一个落难的美人。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这个男配骁臣暮,他肤色偏小麦色,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近一米九,宽肩长腿公狗腰,按现代的话来讲,这样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可惜她并不吃这类型,可她却要让他对她所扮演的这个“魔族”有好感。
哗啦!
随着铁索镣铐撞击的清脆响动,她倾身靠近他,她并没有故作姿态来魅惑他,而是看进他的眼底,就好像要让彼此将对方看得更清楚:“我说没有,你信吗?”
骁臣暮没有躲或者避开,而是与她静静地对视。
他因为面相与气势的缘故,鲜少有女人可以这样毫无畏惧地与他对看这么久。
到最后,也没有说信与不信。
“一个族魔来虚空门做什么?”他又问。
但这一次,顾君师却选择了闭口不答,有些事情露一点藏一点,欲迎还拒才能够有下一次。
她当然不能这么快就给了他想要的,否则他任务完成便一去不复返,这魔族跟他之间培养的感情不足,万一这具魔族死了,他并不打算为她的死寻找真相,那接下来的剧情岂不是就走不下去了。
好似知道她的顽固跟嘴硬,骁臣暮本来也没打算一蹴而就。
他留下了疗伤丹药放在地上,起身。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暗室门外射入的光线,她面前被他的影子笼罩一片黑暗。
顾君师觉得这个骁臣暮虽然对她这个魔族微稍有一些改变,但那太微小了,或许是此时此刻的环境跟她一身的惨烈使然令他产生的错觉,只要一踏入这间暗室,他就会被一阵风吹醒过来。
要让他再多上心些还得用些办法。
她自嘲一笑,很轻地问:“我说了,你们会放了我这个魔族吗?”
不等他开腔,她又讥讽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便险些死在你们的刑虐之上,你们人修好像也并不是多么良善吧。”
“但你好像不一样……”顾君师话锋一转,她看着他,用一个魔族本该妖魅邪肆的身份,却表现出单纯到白纸一样的茫然不解神色:“你对我好,会替我疗伤。”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侧偏过脸,将半张完美的侧面与天鹅长颈映入他眼底。
“谢谢……”
她在试探他的偏好,显然他对魔族并无好感,传统的魔族凶恶残忍,既然他不喜欢魔族的残酷狡诈,那么她是一个跟他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的魔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