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鹅被他死死地坐在地上,如何走得动,只能支着被糯糯抓住的鹅脖子,发出沙哑的鹅叫声。
像是发现鹅为什么走不动了一样,糯糯一下子就把抓着鹅脖子的手给松了松。
这下好了,鹅一反首,啄了糯糯的手一口。
“呜哇哇哇——”原本从来不大声哭的糯糯,第一次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事,发生得可快了,在许怀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鹅啄了。
屁股也没坐稳,直接让鹅从他屁股里钻出来,遛走了。
许怀谦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儿子,哭笑不得地走过去,看了看他那被啄的手,青了一点,给他揉了揉,说他:“该!鹅你敢去抓!”
他小时候最怕鹅了,这东西一颤上,就会伸着脖子啄人,啄人还疼。
“不知道。”糯糯抽泣地回了许怀谦三个字,他不知道鹅会啄人。
他这么一说,把许怀谦给说愣了,因为一直以来,糯糯小朋友都离不开许他和陈烈酒。
他就是在他俩身边长大的,见过鸡鸭鹅,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下去直接接触过,至多就是在边上看一看,摸一摸。
没人教过他鹅会啄人。
“是爹爹的错,爹爹没有教过你。”不过许怀谦说了糯糯两句后,主动给他认了错,告诉他不管是鹅还是鸡鸭惹怒了都会啄人,所以再没有完全能够对付他们的方法前,最好不要惹怒它们,这才带着他下去上药。
许怀谦的教育,看得长乐十分意外,她以为拜了许怀谦为老师,他会像在皇宫里读书那样,对她的行为规矩有所约束,但她并不责怪自己贪玩,也不责备伤了他家孩子的鹅,反而还给自己的孩子道歉,是他没有教育到位。
这跟她以前见到的,所学的,都太不一样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怀谦把最大的鹅腿夹给了糯糯小朋友:“你今天被它啄了,你今天就吃最大的。”
其实鹅腿没什么味道。
所有的腿都没有什么味道,因为它大,煮不进味儿,这种肉最适合小孩子吃了。
除了这只鹅腿以外,许怀谦又给家里的每个小孩一只腿,不厚薄彼此,也不会刻意苛刻自己的孩子。
看到自己碗中被分到的一只鸡腿,长乐看了看陈诺碗里硕大的一只鹅腿,想了想,这要这宫里,要是有客人带着孩子来吃饭,他爹娘肯定会把最大的给客人的孩子。
而不是给自己的孩子。
阿稚小朋友就不会注意到这些,他是男孩子,他分到了一只鸭腿,这会儿拿起鸭腿就使劲啃:“好吃!”
“还没有给大家介绍。”家里又来了一位客人,许怀谦还没有给王婉婉陈小妹他们介绍,这会儿大家都在一块,就一块说了,“这是阿稚的姐姐,叫长乐。”
“阳阳,你大一点。”家里这会儿最大的孩子就属陈千帆了,他比糯糯大四岁,这会儿已经快六岁了,比长乐还要大一点,“你以后就负责看着他们。”
“好。”带阿稚和糯糯,陈千帆已经带熟了,他看了眼长乐,觉得长乐也不像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应该很好带,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长乐,这是我的夫郎,还有弟媳和妹妹。”介绍完了小孩子,又把大人介绍给了长乐认识。
长乐一一问好:“阿叔好,婶婶好——”问到陈小妹面前,想到下午还叫她姐姐,这会儿就得叫她姑姑了,有点别扭,但还是乖乖地叫了一声,“姑姑好。”
“你好。”陈小妹也给她道了好,“吃饭吧。”
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陈小妹边吃边跟许怀谦说:“二哥,我吃了饭,待会儿跟小文哥出去一会儿。”
“这么晚了,你们出去干什么?”因为陈小妹在和章秉文谈恋爱,许怀谦并不阻止他们交往,只要章秉文来约,许怀谦都同意陈小妹跟她出去,但是今天都吃晚饭了,吃晚饭了天都给了,还出去逛街,有点过分了吧。
“快过中秋了,京城街道里好多放花灯的。”陈小妹也没有隐瞒,吃着饭给许怀谦说,“小文约我今晚去放花灯。”
花灯这个东西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够放。
许怀谦听罢这才没有拦着:“记得宵禁前回来。”
“知道了!”见许怀谦答应了,陈小妹忙不迭地点头。
花灯呢,她还没跟放过。
而她身旁坐着的长乐眼珠子都瞪大了,这吃饭可以说话也就罢了,连这姑娘跟着男子出府去幽会也能同意?
这让自小就受教育,女子不得与男子接触的长乐,心灵受到了震撼。
“长乐你刚来可能还不熟悉我家的规矩。”一桌子都没注意到长乐的震撼,只有陈烈酒注意到了,安抚了她一声,“我家就是没有规矩,习惯就好了。”
“好。”长乐确实是受到的冲击挺大,不过她觉得,父亲允许她和阿稚一起学的胆子也挺大的。
这样一对比,陈家的随便又显得不是那么震撼了。
许怀谦没有管小孩子的心思,陈小妹说要中秋了,他又问了问王婉婉:“小虎什么时候回来,不会今年过年又不回来吧?”
自陈金虎有了孩子,西域又放开后,他胆子更大了,自己组建了一支商队,跑进西域了。
“不会的,二哥。”王婉婉摇头,“他给我写了信,今年过年一定回来,他说,他在西域结实了好多朋友,看了好多美景,等朋友家的牛羊都出了货,他带着朋友一块回来。”
“行吧。”许怀谦对于腿脚不健全还爱到处跑的陈金虎没有办法,就跟王婉婉说,“你别纵着他,偶尔也说是说说他,别让阳阳老是看不到爹。”
“没有关系的,伯伯。”陈千帆小朋友扒着饭一点都不介意,“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多的东西,他给我写信了,他说他给我集齐了七色宝石,等他回来,就可以让伯伯做个更漂亮的万花筒了。”
许怀谦突然一下就被小孩子给噎到了,因为上次许怀谦给糯糯做万花筒用来宝石,宝石折射出来的光很华丽,他就说了一句,若是能够集齐七色宝石,做出来的万花筒会更漂亮,这孩子就记住了,回头就给他爹写信要宝石。
没想到陈金虎还真给他买。
许怀谦看了眼低头举着爪子啃鹅腿,仿佛要把下午被鹅啄的痛苦给消灭掉的糯糯小朋友。
庆幸了一下,他的孩子不这样,不然杀了他和陈烈酒也办不到。
一顿饭在许怀谦的心梗中度过,以后他们的孩子中,最有钱的莫过于陈千帆小朋友了,因为他的爹娘都好会挣钱。
不像他,家里低层,俸禄抵不上陈小妹一年卖鸡的钱,他觉得吧,现在朝廷的俸禄还是太少了,要不要想办法给所以官员增添一点俸禄,这样他的俸禄也能水涨船高了。
不然老是抠孩子的钱用,好像挺丢人的。
许怀谦正想着要回房的时候,他的衣服被长乐给拉住了:“叔叔。”
“怎么了,长乐?”许怀谦停下思绪,问她。
“我跟阿稚什么时候去上学啊。”许怀谦和她爹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和阿稚要去商部上学的。
“过了中秋节就去。”马上就要过中秋了,许怀谦觉得过节期间,孩子也学不好,过了节再去,也能更好的收心。
“嗯……那样还有好久。”长乐想了想,还有好几天,“会荒废学业的。”许怀谦太纵容他们了,长乐觉得就这样被纵容下去,她怕也会跟阿稚一样懈怠了。
“不会的,劳逸结合嘛。”许怀谦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天底下的学问是学不完的,我们没有必要把所有书本的知识都学会,融会贯通,并从书中找到自己要用的知识就行了,”
长乐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从书里找到自己要用的知识就行了。”
“就如同叔叔一样。”许怀谦跟她说,“叔叔除了时政别的也不是特别出彩,但叔叔当官,只需要时政这一样就行了,其他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也可以,没有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