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替我们都办不到的事,你不能阻止我们自己为自己创造!”
不提王爷们因为自己的威信在媳妇孩子门前严重下降而如何暴怒,翰林院里的段祐言和裴望舒同样在为灾民们奔走。
每日翰林院教习院那边的课程一结束,段祐言就会提着他的药箱奔往京郊城外的盛北区,免费为灾民们治病。
他的医术没有御医们和常年习医的人医术高,可治些普通的病症风寒病症还是会的。
何况太医院那边现在又推出了一款叫名叫“风寒灵”的药剂,不用煎、不用煮,在热水里一泡就可以喝了,十文钱五包,不是太严重的风寒都可以服用这种药,五包药差不多能够药到病除了。
在这个大雪纷飞,极为容易感染风寒的气候里,太医院推出的这种便宜又便携的风寒药,京都百姓几乎是一抢而空,他们囤积在家,以备不时之需。
好些没有抢到的人,不惜花高价都要去别人那里买几包,就怕家里人生病了,没有大夫没有药。
谁叫现在不少大夫都去了盛北,去医馆看病那都得排队。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大夫的重要性!这大夫一少,发现还真不行!
而段祐言因为在医术科学习,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从他的教习岳安宁那里私人购买了一千两的风寒散,下了课就用马车运去京郊城外的盛北区,发给灾民们,这样即使他不在,他们生病了也能有所缓冲。
当然,他这一行为也不是没有嘲笑的,嘲笑他嘲笑得最严重的就是盛家的另外一位庶吉士盛玉轩:“我们盛家的这个上门姑爷,还真是好大方,一千两的风寒散说扔给在灾区就扔在灾区了,什么好处也没有给我们盛家带来,还真是招赘招了个散财童子。”
世家做事,都从利益出发,要是这件事是对世家有利的他们才会去做,段祐言一开始免费在盛北区给人治病,大家伙还以为他会被昌盛帝看在眼里,不少人依葫芦画瓢都跟着去了,可干了一段时间,他们发现昌盛帝居然连提都没有提,就逐渐没了耐心。
现在还在干的只有段祐言和五房的一些人,原本他们干也就罢了,可干着干着他们居然还往里面投上钱了,就有人不满了。
不满归不满,段祐言又没有花他们的钱,他现在是庶吉士每个月都有俸禄和俸米,他花的钱都是自己的俸禄俸米换的,盛家说三道四,还能指手画脚到人家用自己的钱上去?
盛玉轩显然也是明白这点,知道笑段祐言花钱戳不到他痛处,就拿段祐言好好的其他学科不选,选了医学科这门学科说事:“让他学时政学诗词歌赋不积极,偏偏要去学医,怎么着,他学出来是想当太医啊。”
“真是丢死人了,堂堂二甲进士,在翰林院散馆后,只能去太医院当个御医,当御医除了能给皇家治病之外,能有个什么好处,盛家那群支持他的人肠子都快悔青了吧!”
盛玉轩和盛家人的犹豫,一心只想治病救人的段祐言充耳不闻,他不仅给盛北区的百姓送了风寒散过去,再送过去前还特意和岳安宁说了:“岳教习,过去一年,太医院也没少薅翰林院的羊毛,这风寒散就是你们用翰林院的药材研制出来的,现在许大人去了盛北,盛北的灾民更需要这风寒散,你们不能赚了钱就忘了本,不帮许大人,不帮盛北的灾民。”
别以为段祐言不清楚,岳安宁两头薅,因为许怀谦让他给翰林院打研究疑难杂症的报销条成功后,他们每个月又在这笔“疑难杂症”上多报销了一份损耗药材。
加上翰林院里每个月原有的,过去的太医院没少受翰林院的裨益,而翰林院的钱财,都是许怀谦凭一己之力赚来的。
段祐言觉得,他们不能只薅不出,平日里薅也就罢了,现在他们挣钱是不是也该付出了!
岳安宁:“……”他可真是带了个好吃里爬外的好学生。
一句话就把他们翰林院最近挣的钱,全都倒腾出去了。
心疼归心疼,岳安宁回去跟太医院的院使其他御医们一商量,他们都答应了。
因为这出风寒散的事,也是许怀谦提醒他们的,他们现在挣钱了,当然不能忘记他了,何况他们太医院的职责本就有医治天下人在,所以这批药,他们得捐!
裴望舒也同样,他既然决定了要在盛北区办作坊,他也不拖拉,早早地就跟王婉婉她们选了一块地,这会儿他的作坊都快建起来了。
陈烈酒跟许怀谦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找商人细说在盛北建作坊一事,裴望舒从王婉婉和陈小妹哪儿听到此事,就主动把这担子接了过来,下了课,就去京都的各大商人找人游说办作坊的事。
他是翰林院的官,又是商人,还学的是这方面的课程,别说,不少人都被他劝说动了去盛北办作坊。
在翰林院教习科里,段祐言和裴望舒都快被众人给排挤,有人觉得他俩这样,功利心太重,还能学到什么本事呢,就想出师去博得陛下认同了?
裴望舒也跟段祐言一样懒得搭理,他在琢磨要不要去游说人去盛北办作坊,
“去盛北办作坊干嘛呢?”因为大家一块共事,王婉婉和陈小妹他们也跟裴望舒他们熟悉了起来,听到裴望舒这话,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声。
“我们这里二十万灾民,都能盘起这么大一个摊子,”裴望舒脑子转得快,“那盛北上千万的灾民,那该能盘得起多大的摊子。”
“当然现在盛北什么都没有,人又多,万事开头难,”裴望舒替许怀谦想了想,“但只要能够盘起来,说不定这次盛北还能爬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办作坊么?”王婉婉沉吟了一下,“要不先让二哥他们在盛北办个羊毛厂,试试看吧?”
陈小虎回来了,他是九月中旬走的,走的时候看到王婉婉她们拿着羊毛在折腾,这次出门赚的钱,也不管这羊毛有没有用,全买了羊毛回来。
西域人擅长用羊毛编织东西,平日里都有囤积羊毛的习惯,陈小虎拿上好的丝绸给他们换,一匹上好的丝绸能换一百袋羊毛,一车上好的丝绸,可是换了几百车的羊毛回来,这么多羊毛运回来的时候,还差点被户部的人给扣关税,结果人家一看只是一些不值钱的羊毛,让他们交了关税就给放行了。
有了羊毛,又有作坊,王婉婉直接在盛北区开起了一个大概有上千人的羊毛作坊。
但因为羊毛要纺成线工艺实在复杂,全部都要人工一点点弄,上千人也弄不完这么多羊毛,王婉婉正愁怎么办呢,听裴望舒这样一说,立马就让陈小虎再跑一趟,把这些羊毛给许怀谦他们送过去。
她这里只能拉得出上千人来,到了二哥哪里,上万人,数十万人恐怕都拉得出来,她还愁个什么劲!
“成,我再跑一趟,”陈小虎当然没有意见,“正好我从西域也搜罗了十几头牛,还有邴大哥他们从各地找来的十来头牛,我还得找二哥拿主意呢。”
陈烈酒偷偷给许怀谦买了牧场,谁也没有告诉,王婉婉他们并不清楚,陈小虎这带着牛一回来,京城里没地方放,只能整天在京郊城外当放牛娃,看着这些牛。
他生性好动,早就放牛放得不乐意了,这会儿一听能把这些牛都给甩出去,忙不迭地从木头墩子上一站起来,拍拍屁股,接过王婉婉给他收拾的行李,就赶着牛和几十车羊毛往盛北赶了。
这下好了,破帐篷、干草、臭哄哄的羊毛,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地一车车在往盛北拉。
有人嘀咕了:“这盛北莫非是个破烂收容所不成,怎么什么破烂都往盛北送。”
在心里不禁对盛北的灾民表示强烈的同情,这刚遭了水灾又遇雪灾,朝廷又没有钱,只能给他们用这些破烂,那日子一定过得苦兮兮的吧,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每天忍饥挨饿,最后别怕是像华阴一样,没个几十年都恢复不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