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秉文也颔首:“师兄,这样你好亏哦!”
状元啊!状元啊!
每三年才出一个,每一个都很宝贵的,今年许怀谦明明可以独占鳌头,却因为皇帝把他的试卷发往各州府,供天下人阅览,被迫多了许多竞争者。
这也太吃亏!
“你们担心的是这个呀?”许怀谦等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完,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事。”
“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状元,”许怀谦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脸,“我还是想当我的探花郎。”
“天底下有才干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天底下又有才干又长得好看的人,应该很少吧?”许怀谦以前看小说看电视,最羡慕的就是探花郎了。
状元钦点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而探花郎仅仅只是靠颜值就可以被钦点,许怀谦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学识特别好的人,可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人。
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他该拿自己的长处去碰别人的短处呀!
他这话一出,孟方荀沉默了:“你甘心由状元变成探花?”
“为何不甘心?”许怀谦觉得他好奇怪,“探花不是一甲?”
这下不止孟方荀,就连段祐言他们都沉默了。
他们这些连一甲都可能进不去的人,在这里为一个不管是才学还是颜值都能进一甲的人操心什么?
晚上,送走了孟方荀他们,许怀谦独自坐在他的化妆镜前,揽镜自赏了半天,想了想,还是把陈烈酒给他买的一些瓶瓶罐罐全都翻了出来,使劲往脸上涂抹。
“不是不用了怎么又开始用了?”陈烈酒送完客人回来,发现许怀谦又把他的那一堆东西给翻了出来,奇怪了一声。
自从他身体好了,脸上也有气血了之后,他就很少碰这些东西了,说涂脂抹粉不符合男子气概。
今日是怎么了?
“最近天气有点干,皮肤也有点干,”许怀谦手上沾着膏旨,不停地在脸上涂抹,“我滋润一下。”
“是吗?”陈烈酒捏了捏他那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细腻嫩滑的脸,实话实说道,“一点都不干。”
“我觉得有点干嘛!”许怀谦不太好意思跟他老婆讲,他怕他的探花郎之位不保。
刚孟方荀说天下有能之士繁多,他突然想到天底下长得帅的人也很多的,尤其是那些在京城锦衣玉食,经过一代又一代人改良长大的世家公子哥们。
他在永安府这个偏远县城,确实貌若璞玉,可若是到了京城呢?
不见多少小说描写王孙贵族家的子嗣都用贾宝玉这段: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许怀谦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的外貌比不上贾宝玉,他怕自己去到京城,他这个容貌充其量也是个中人之姿。
万一再遇上一些有才华的,长得还妖孽的,那他可就完。
幸好,他老婆早早地给他买了许多的护肤品,距离会试还有几个月,临时抱佛脚一把,状元可以丢,探花绝对不能丢!
“好不好看?”许怀谦拿最贵的苏州府膏旨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做了一个面容spa后,仰起头问他老婆。
“好看!”陈烈酒重重地点头,许怀谦的皮肤本来就很细腻了,被这些膏脂滋润过后,脸都嫩得掐得出水来了。
“会不会太白了?”被老婆夸了许怀谦当然很开心,可等他端起镜子来左看看右看看,看着镜子里那带着点病态白的脸,不太满意道,“要不我在给自己上个妆试试?”
他觉得自己的脸带着一点病态白的感觉,会更好看一点,可是每个人的审美不同,有人爱这个腔调,就有人不爱这个腔调。
他去科考,他又没见过皇帝,不知道皇帝好不好他这类型的颜值,万一皇帝喜欢那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像段祐言那种类型的,那他一样当不上探花。
“你已经很好看了。”陈烈酒不太同意,“不用再过分装饰了。”这大半夜的上妆,是想出去勾引谁?
“我就抹一点,抹一点试试?”许怀谦照了照镜子,最后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他怕他老婆对他有老公滤镜。
他用胭脂浅浅的遮住了自己脸上的病态白,勾勒出正常人的肤色,往镜子里面看了一下。
除了身上还穿着古装,有他在现代的健康模样了。
他朝他老婆看过去:“阿酒,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陈烈酒端详着许怀谦的脸,心脏怦怦砰地跳个不停,不管他小相公怎么变换,他的容貌始终都那般勾人,“天底下就没有比你长得还要好看的人了!”
“阿酒,你怎么这么色啊?”许怀谦看陈烈酒那又在默默滚动的喉结,有被他老婆给安慰到。
就算他没考上探花,他在他老婆心里那一定是最好看的,无疑了。
“你好看嘛,”陈烈酒直接勾着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口,“阿谦,我今天被人叫许夫人了。”
“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让他们别叫了。”许怀谦第一反应就是,他是入赘的,陈烈酒听到别人叫他夫人,肯定心里膈应。
“也不是,”陈烈酒望着许怀谦的眼睛,有点灼热,“我不太喜欢听别人这么叫我,我有点想听你这么称呼我。”
“许太太!”听老婆这样,许怀谦就懂了,他眼睛亮了亮,抱着陈烈酒在他耳边落下这个称呼。
“许太太是什么?”陈烈酒疑惑了一下。
“跟许夫人一样,”许怀谦把陈烈酒抱起来,向床的位置走过去,有点喘,“也是称呼自家夫郎的。”
“我做你一辈子的小相公,”许怀谦亲了亲陈烈酒敏感的脖颈,“你当我一夜的许太太。”
他们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京城的某座豪华宅邸内,气质斐然,长相颇为不俗的前任京都解元,正拿着许怀谦的试卷,逐字逐句地彻夜在分析。
第48章 把酒话桑麻48
沈温年, 江南沈家这代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不仅学识好,样貌品行皆是上等。
江南沈氏, 起源于先魏, 历经千年, 祖上出过六位卿相,数十位皇后, 就连当今的皇后沈知鸢也出自江南沈氏,能臣干吏更是数不胜数,是缙朝数一数二的世家门阀。
被沈氏着重培养的沈温年就是冲着当今的宰辅去的。
而沈温年也不负他们所望, 三年前陛下用华阴水患初次改革乡试, 他的文采在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 拔得头筹, 获得江南当之无愧的解元名次。
甚至就连陛下看过他的乡试卷子后,都曾亲口夸赞过他的文采。
三年前,只要他肯上京会试, 一个状元之名肯定是跑不掉了。
奈何,沈温年觉得太容易获得的功名不值钱,况且那会儿陛下对科举已经表现了极度的不耐烦, 他就算是获得状元之名,也很可能遭到陛下的不喜。
一个被当宰辅培养的人, 刚入仕就被帝王厌恶,这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三年前的会试, 带着人亲自去了华阴府。
既然皇帝已有想要改革科举的决心, 那科举改革肯定势在必行。
他觉得自己放弃一个必然不会受到皇帝重用的状元,用三年的时间去学习时政, 来面对一个全新的科举,更值得。
是以,过去的三年,他一直在华阴府待着,一点一点地着手改造那经历过人间地狱后满目疮痍的华阴地貌。
他想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考这场以时政为题的科举,抓住这股东风,扶摇而上。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就在他在大刀阔斧地改造华阴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永安府乘风而起,以一年二十万两的高额税收,杀了全天下人一个措手不及。
沈温年垂着眼,温润的手指放在许怀谦那手惊艳夺目的字上,逐字逐句地扫着,时不时还执笔将里面的精髓拆分出来,以自己的见解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