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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上青云(科举)(96)

作者:长安墨色 阅读记录

屋子里,沈玉寿贺青山孙舒阳几人听得一阵心颤,柳九思长他们半轮,是当之无愧的前辈,被沈长林这般当面直言,柳九思的面子恐怕是挂不住了。

这性子磨砺来,磨砺去,沈长林心中那股宽宏热血却总磨不干净。

他实在不愿看到柳九思这样一位有天资,只是一步踏错,尚有转运之机的同窗自陷泥沼,在沈长林看来,什么误娶庸妻,被婚事所累,如此种种都是借口,逃避的借口。

“……”

柳九思顿时哑然,脸色涨红,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般,火辣辣的疼。

默了片刻,他愤然拂袖离去。

“若云兄,你嘴忒毒了些。”隔壁的文平宪恰好在自家院里读书,院墙极薄,隔音不佳,他将什么都听清楚了,听的心惊胆战,“柳兄这下伤心了。”

沈长林叹气:“忠言逆耳。”

柳九思能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也不会再登门打扰他们读书了。

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说:

[1]作者胡写的

有次说要日万没成,欠了五千,现在补上感谢在2022-06-13 23:33:59~2022-06-14 16:3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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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遣原籍

◎八月初九秋闱◎

此后数日, 柳九思再未登门。

气温日渐升高,日头毒辣,四人更不乐意出门, 反正有人照顾饮食,每日足不出户, 温书习字,偶尔到院里练上一段拳法,日子充实悠哉, 安稳而平淡。

一日傍晚, 黑云压城,层层厚重的乌云布满整座城的上空,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帮沈长林几人做饭的老婆婆卡在大雨倾盆前匆匆送来饭菜,一蛊萝卜肉排汤,加一锅白米饭,还有两样小菜并一碟咸瓜,荤素搭配,营养全面。

秋闱在即, 沈长林几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因此给老婆婆添了买菜钱, 确保每日都吃的好,吃得香。

此外, 夜晚还有一顿宵夜。

不过, 看今日这场面, 夜里必定大雨,宵夜恐怕无法送到, 因此老婆婆提前做了几张鸡蛋卷饼, 卷饼里卷了肉沫粉丝和辣酱, 老婆婆手艺好,做得清爽,放凉了吃起来也爽口。

“今夜雨大,这碗筷我明早再来拿,你们记得关门关窗,提前多打些水存着,下雨之后啊,井里的水总是浑的,热水也存上……”

老婆婆的嘴虽然碎,但人很温善,将沈长林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

絮叨的交代清楚后,外头已狂风大作,天色又暗几分,已有暴雨的前兆了,老婆婆才匆忙归了家去。

一盏油灯,一口热饭,兼亲友在旁,沈长林觉得,在平昌城的这段日子,过得十分安逸自在。

他喝了一口萝卜肉排汤,汤鲜味足,十分暖胃爽口,萝卜已经炖的软糯入味,肉排微微一抿,就会脱骨,十分酥松,而米饭粒粒饱满,香气扑鼻,配上爽口小菜,一次可吃掉三四碗。

吃完没一会,天边轰隆隆一阵惊雷,不消一炷香时间,瓢泼大雨哗哗直落。

这雨一下起来便没完没了,连续下了足有五日,下上两三个时辰会短暂的歇上两刻钟,接着又是倾盆大雨。

进入盛夏之前,平南这片常会下上一阵这样的大雨,沈长林几人早已习以为常。

斜对门的老婆婆掐着雨歇的时候来送饭。

而沈长林他们每日照旧温书做文章,除了空气潮了些,倒没甚影响。

但在雨要停的最后一日,深夜哐当一声巨响,百梓巷里有两户的房子塌了。

其中一户,便是对门的柳家,幸好塌的是正房和书房,唯独柳氏夫妻俩的卧房完好无损。

“哎呀,这百梓巷,左低右高,左侧的这排房子本就爱积水,屋后又有条小河,常年潮湿加这数日大雨,地基可不就是泡软了,阿弥陀佛,幸而没出人命。”做饭的老婆婆道。

柳氏夫妻裹着湿哒哒的衣裳,狼狈的站在暴雨中,柳妻从震怕中回过神来后,立即回卧房将细软拿出来,而后是贴身衣物,被褥,这些都是平民之家居家过日子的必须物,能救则救。

暴雨还在下着,雨滴打在脸上,叫人睁不开眼。

沈长林他们被巨响震醒,发现是对门柳九思的家里塌了,忙撑着伞前去帮忙。

眼看唯一完整的厢房摇摇欲坠,柳妻却还一趟又一趟的往里面跑。

她抢救出更多的东西,巷笼、面盆、角凳等。

“柳家嫂子,快别搬了,房要塌了。”

“是啊,快到我们屋里去避雨吧。”

沈长林他们急忙劝说,但柳妻完全不听,她只知道,这几年所有的家当,全部都被掩埋在废墟之中了,她要抢救,能救出一点是一点。

“柳兄,快拉住嫂子。”沈长林急道。

柳九思此刻完全似一个木偶,全身上下的灵魂仿佛都被抽干了,直到沈长林扶着他的肩膀猛地摇晃几下,梦游中的柳九思才突然惊醒,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将她扯入怀中:“玉娘,性命比东西重要,别再进去了。”

柳妻趴在柳九思的肩头嚎啕大哭:“可是……咱们所有的东西,全都完了。”

是啊,全都完了,柳九思怔然发愣。

“哗啦——”

柳妻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又是一阵巨响,唯一剩下的卧房也全部塌了,若方才柳妻没有停下,恐怕就被砸在里头,性命难保。

众人看着满地废墟砂砾,无一不感到后怕。

“柳兄,柳嫂子,去我们屋里避一避吧。”沈长林道,“我们的正屋还算宽敞,兄嫂若不嫌弃,今夜便在正屋宿一晚,等天明再做打算。”

沈玉寿贺青山孙舒阳也在一旁劝说。

柳九思咬着唇,深深点头。

第二日,雨过天晴,柳家的房东来查看情况,一见房子塌了,竟不分青红皂白,责怪是柳家夫妻没有照看好房子。

“白梓巷一间小院的价钱是五百两,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只收你八成,要么给四百两你将院子买了,要么,就赔我二百两银子重新建房!”

房东带着好几个家丁,气势汹汹。

“明明是你的房子有问题,害我夫妻俩险些丧命,竟还要我们赔钱?”柳九思气的险些晕倒,同房东据理力争着。

“哼,房赁给你时好端端的,现在塌的连一片好瓦都没有,不找你们,我找谁?”房东哼哼着,眸底闪过一片狠厉,“柳相公不服?那我自有道理和你评说。”

房东是平昌本地地头蛇一类的人物,他口中的道理,蕴含着威胁之意。

包括沈长林、文平宪、桂花婶在内的一众街坊邻居,见此都帮着柳家说话,但房东固执,岂能随随便便的改变主意。

他是摊上事了,不仅无家而归,还面临着房东的讹诈。

柳九思在平昌多年,自诩人脉广阔,可等他去求人说合时,昔日的朋友纷纷以各色理由拒绝相助。

第三日,柳九思满脸憔悴的登门,踌躇良久也不曾开口。

沈长林瞧出他心中有话:“柳兄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我想请你和宣琼陪我去赴场宴会。”

沈长林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要我二人同去?”

“你二人才名远播,宴会主人见你们来了,一高兴,便会助我度过难关。”

沈长林蹙眉,轻声道:“这宴会的主人,姓史?”

“是。”柳九思不停的着吞口水,手指蜷缩着攥在掌心。

沈长林沉默了好一会,清冷的眼神淡淡的扫在柳九思的身上,微表情可以出卖一个人的真实想法,沈长林通过柳九思的微表情觉出不对来。

况且,频频听柳九思提起史家,让他不禁怀疑,柳九思是不是和史家有什么渊源。

“我都知道了。”沈长林随口诈道,“柳兄你和史家谋划之事,我都知道了。”

“啊——我。”柳九思有一瞬间的失态,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若云,你说笑了,我和史家,能谋划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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