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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上青云(科举)(15)

作者:长安墨色 阅读记录

沈玉寿咬着唇,恍悟贼是沈玉堂,对于单纯的他来说这简直是个颠覆三观的发现,堂哥在他眼中大小也是个榜样。

村人还在激烈的议论,几个当事人却陷入诡异的沉默,渐渐的,村人也察觉出不对劲,纷纷错愕的看向沈玉堂。

这时候沈长林从院子走出来,拿过砚台微笑着对众人道:“这是我借给玉堂用的,玉堂,对吧?”

沈玉堂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绳索,马上点头:“对,就是这样。”

这个台阶很陡峭,可以勉强糊弄村人,钱氏周氏几个却很明白真相是什么,周氏牵起沈玉堂的手,绝口不提什么名额的事情,灰溜溜的回了家。

文老太和沈语秋满脸失望,就这?没甚热闹嘛。

“走!拜祖宗去!”钱氏神气的关上院门,带着一家子上了山。

这一去一回待了足有一个时辰,一家子捡柴、撅草药、挖野菜,满载而归刚下山就见周氏的大孙子等在路边,说是奶奶叫送几个茄子来给他们吃。

钱氏手下留情,周氏示好服软来了。

“我收了,你回家吧。”钱氏把茄子往篮子里一扔,心里得意极了,从此周氏在她面前矮半截,看她还敢嚣张。

*

今日是初试的日子。

早上钱氏咬牙给孩子一人煮了一个鸡蛋,白粥里还给加了绵绵的白糖:“快吃吧。”

蛋是晨间从鸡舍新捡的,煮好后香气扑鼻,蛋黄还是红芯,沈长林就着白粥吃下肚,餍足的抹着唇角。

吃营养些,将来身子骨强壮,才能混出自己的一片天。

家里养的鸡长的茁壮,产的蛋个头大味道香,产量上去了,除了拿去酒楼卖,钱氏也隔三差五蒸点给孩子解馋,所以鸡蛋沈长林最近常能吃到,白糖还是头回。

古时制糖技术低下,精致的白糖是当之无愧的奢侈品,富裕人家都不常吃,因沈如康有眩晕症,大夫说发作时喝白糖水可以缓解,钱氏才买了二两存在家。

沈长林仔细咂摸着白糖的滋味,甜丝丝的,真好吃。

为了经常有糖吃,今日好好迎战吧。

比两个孩子更紧张的是李童生,他二十六岁考上童生,转瞬间四十载光阴流逝,归来还是童生……

虽然考了一辈子连童生都不得的比比皆是,但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童生还是有些郁闷的,他要是能得个秀才也好啊,自己是考不上了,如果能培养出秀才学生也好,将来自己便是秀才的启蒙老师,死了脸上都有光。

“快,到我的书房来。”

李童生叫儿媳王氏添了两把椅子进来,安排沈长林沈玉寿坐下,吩咐其他学子自行背书习字。

“初试的题目很奇怪。”李童生皱眉:“出乎我的意料,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题目。”

他押错了题。

沈长林不觉奇怪,李童生要是能猜得着题目,恐怕就不止是秀才了。

初考的题目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是昨晚上里正得了消息来宣布的——【诸学子尽力作答,发挥所学体现所思即可】

李童生只参加过县试府试,主要考察经文诗赋姘文孝经论等,这些对于总角幼童来说自然过于深奥,一时之间有点踌躇,不知要怎么指导学生答题。

沈长林想起后世学校强调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如结合古时的价值观一起答题,便提议先默写一篇《三字经》,能提现书写能力和所学经典,然后画上一副简单的水墨画,沈长林以前上过国画培训班,虽然只学了一点皮毛并且大半都还给了老师,但是简单的画点水草鱼虾还是可以的,其次以孝道做一篇文,他们还没学过姘文诗赋,用白话即可。

自然,沈长林没有说的太直白,而是明示暗示引导李童生也这样认为并说出来,这样不伤师生情分,也隐藏了一点锋芒。

毕竟,一个五岁孩子表现的过于成熟,叫人生疑。

明日下午里正会来收卷子,也就是说有十四个时辰的时间答题,刨除睡觉吃饭休息的时间,大概还有八九个时辰,而完成第一项默写经典便要三个时辰,要将字写好看并且不错不涂改,得慢慢来。

李童生思考了一会,叫儿媳跑了一趟去咸水村传口信,两个孩子今晚歇在他那,明日考完再归家。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呀~

第14章 交卷子

◎去县城看成绩◎

沈长林和沈玉寿提笔悬腕,一笔一划的写着《三字经》。

如今已入了冬,天气十分寒冷,写一刻钟就要停下搓手,不然指头都僵了。

李童生叫儿媳烧了一盆炭火端进来,炭火在这个时代也是奢侈品,乡下人一般直接烧柴取暖,就算李家这样的富裕户也是如此,只因二儿媳的产期在腊月,李童生才让二儿子买了两篓回来预备给唐氏做月子。

沾了未出世的孩子的光,书房里暖和不少。

写完最后的“戒之哉勤勉力”,第一项默写经典宣告结束。这时已是午时末刻,沈长林将笔搁下才感受到肚饿,肚子正一阵阵抗议。

沈玉寿写的慢一点,比沈长林晚两刻钟结束。

二人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结束后除了疲惫还有心理上的满足,吹着宣纸上未干的墨渍,沈长林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特别想学王婆自夸一句,写得好!

李童生捋着胡子也很满意,他们正是好动之年,就凭这份定力,便是有前途的:“净手吃饭吧。”

午饭早已做好,王氏特意开小灶做了小葱炒蛋和猪油拌饭,一直温在灶上,公爹一喊开饭就端了上来:“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答题,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们煮面,敞开肚皮吃!”

“不行,不可多吃,五六分饱即可。”李童生皱着眉头,一边帮他们夹菜边解释:“吃撑了易困,困了精力便不集中,影响答题。”

说完微含怒意的批评王氏:“猪油拌饭太过油腻,容易积食,晚上煮点肉粥配小菜和鸡蛋羹吃。”

王氏可委屈坏了,出去同唐氏抱怨:“我好心办事倒遭嫌了。”

“爹这是着急,不是针对嫂子你。”唐氏开解道。

屋里沉浸在干饭中的沈长林很想说,他不怕积食。

平日猪油是得省着吃的,常用来炒菜的是质地不纯的菜籽油,油和油之间的区别可不小。

李童生嘱咐他们慢些吃,然后慢悠悠的边抿茶边道:“读书人的考试也是一门学问,县试府试也就罢了,虽要考五场,但是环境还不算不错,不怎么磨人,听说后面的乡试会试才叫难,除了要有学问,还得有策略,有好身体,上千学子要连考三天,吃喝拉撒都在小小的号间之内,夏日酷暑蚊虫叮咬,冬日苦寒难耐……不少人熬不住直接被抬出考场,甚至直接毙亡。”

老师说的津津有味,努力吃饭的学生也听的有趣,师生三人都没觉得有甚不对,是沈长林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们只是参加一次普普通通的县里考评,参加科举考试?这是他不曾想过的路。

这条路非常艰难。

纵观历史,寒门出身的举人进士似乎不少,但这个寒门是要打引号的,细究会发现他们的贫寒是与官宦阶层对比的贫寒,而非赤贫,挣扎在温饱线生存线上的人,不敢妄谈梦想。

沈长林吞下一大口猪油拌饭,眼眸微眯,但是梦是可以随便做的,反正不花银子。

不说科举做官,在这个以读书人为贵的年代,文化越高日子就会越好过,举人进士考不上,考个秀才开个书馆日子也能美滋滋。

师徒二人的想法产生了其妙的共鸣。

“先生请继续说,我们爱听!”

李童生露出孺子可教的微笑:“科举考试分为四级,第一级是童试,要考三次,分县试府试院试,过了县试府试的便可称童生,算是正经生员了,院试过了则可称秀才,成了秀才便不算白身,可以不纳税,见县官不拜,不受刑罚拷打,还能参加第二级乡试,乡试每三年一次在京师及省城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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