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和偏执大佬联姻了(56)
两个队伍恰好停在城墙之下,即将擦肩而过,一直沉睡着的沈卿烨猛地睁开了眼睛,声音慵懒,拖得很长,有些不自觉地撩人:
“停下。”
扛着轿撵的太监们停下了脚步,沈卿烨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施天霖,眼神睥睨,眼底是清晰可见的厌恶。
宋知安恍惚了一下,一瞬间出了戏,顾栖池眼底的厌恶太过真实,那不是沈卿烨对施天霖的恨,而是他对自己的、丝毫不加遮掩的情绪。
顾栖池的声音很快砸在他的耳边,他台词极好,咬字清晰,为了配合人物,声音特地捏起来,是太监的那种尖细。
“二皇子殿下……”
他笑了一声,茫茫雾雨之中,他懒洋洋掀起眼睑,上挑的眼尾抹了一层深红色的眼影,额心也是一点鲜红的朱砂痣,有些妖异。
宋知安逆着光,雨砸在他的耳边,噼里啪啦的响,他眯起眼,在影影绰绰的模糊光晕之下,压根看不清顾栖池的脸。
“您瞧,是咱家糊涂了,现如今应该称您为天霖公子了。这陛下的旨意,是要废你为庶民,再称呼您为二皇子殿下,咱家就是抗旨不遵了。”
宋知安喉结滚了一下,指尖嵌入掌心,强忍着镇定下来,接上顾栖池的戏:“沈卿烨,你这个贼子!沈家满门忠烈,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叛贼!”
“夜深人静之时,你就不怕你死去的父亲入梦叱责吗?”
他喊得撕心裂肺,城墙之下人人噤若寒蝉,谁人不知晓施天霖与沈卿烨之间的那些陈年旧怨,现如今沈卿烨执掌大权,惑乱君心,施天霖这样不知死活的挑衅,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没人知道沈卿烨在想些什么,他腰间的绯刀在斑驳的光影之间闪出冷冽的光,刀鞘之上好像还有未曾清理干净的血迹,瞧着格外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极低。沈卿烨如今独揽大权,又被皇帝赋予了先斩后奏的权利,若当真惹恼了他,在这宫禁之内公然杀人也是可行的。
毕竟沈卿烨正得宠,当真杀了施天霖,轻描淡写来一句诛杀叛贼,也无伤大雅。
现如今的太子,可是六皇子。
所有人都等着沈卿烨的反应,之间人人敬畏的九千岁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抬手示意:“落轿。”
雾色青岚,他缓缓下脚,蟒袍被雨彻底洇湿,一片暗红。
雨势变大,沈卿烨却毫不在意,他极为缓慢地俯身靠近施天霖,桃花眼的笑意璀璨明亮,却有刻骨的恨意:
“施天霖,你也知道我沈家满门忠烈,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恬不知耻地做出那些伪证,诬陷我父亲投敌。我沈家上下肆佰壹拾伍口人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又何其无辜,我又何尝不是?”
“我能走到今天,全都拜你所赐啊,我的好殿下。”
“你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流放西疆的路上,一定会有人好好招待你的。”
他靠得几近,呼出的语气震在宋知安的耳廓,酥麻的痒意一路从耳廓震到心间,宋知安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顾栖池的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大雨滂沱,他的乌发被浇透,黏连在脸上。苍白的五指收紧,掐着宋知安的脖子往上抬。
摄影机对准了顾栖池的手,青色的血络在冷白的手背之上浮起,一路延伸至袖口,消弭不见。
林双意死死盯着镜头里两人的反应,半天都没有说话。
轻微的窒息感浮现,电流从尾椎骨一路上窜到大脑皮层,有种很轻的眩晕感,宋知安就这么直直撞入顾栖池眼底,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说话。
“卡。”
林双意喊了停,不满地抬起头,“从沈卿烨掐脖子那里重来,宋知安,不要恍神,及时反应,你刚才都没接住顾栖池的戏。”
“再来一条。”
拍戏时ng的现象常有,顾栖池松开了宋知安的脖子,面无表情地转身。
他抬眼看了下远处罗千千所在的地方,又看向座椅之上的手机,无端有些烦躁。
怎么还没有薄彧的消息。
而另一端,化妆师正在重新给宋知安补妆,他眸色很沉,凝视着顾栖池所在的方向。
金主是吗?
既然别人可以做,那他也可以做……
第3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这场戏又过了几遍, 镜头对准宋知安的脸,林双意始终不满意。
已经在水里淋了很久了,顾栖池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场戏, 心里的燥意也达到了极点。
雨声滂沱,在不知第多少次ng之后, 顾栖池拿着罗千千递来的毛巾,将脸擦干净,眸光很淡,脸色也冷。
罗千千瞥了眼他,瞧见他的脸色不好,讷讷出声:“顾老师, 你还好吗,我刚刚给刘老师打了个电话,叫他提前给你煮了份姜汤, 我们一回去就可以喝了。”
顾栖池摇了摇头, 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他没问罗千千其他的,只是问她:“手机那边有消息吗?”
按常理来说,薄彧不可能这么久不给他发消息的……
青年垂下眼, 因为在被“雨”淋了太久,脸上的妆几乎都要冲没了,眼影和眼线了无踪迹。粉底液上的本来就少,此时也被水洗到几乎看不清,却也露出了皮肤最真实的质感。
虽然是夏天, 但也逐渐转往秋日, 晚风拂过, 带起一阵瑟缩, 有些寒凉。
若有似无的灯光打到顾栖池的脸上,有些病态一般的苍白,却又如玉一般温润,让人忍不住上手抚摸。
宋知安的视线几乎是黏在他身上一般,半分都拉扯不下来。
青年的腰也很细,薄而韧,夏天热,之前顾栖池只穿了件单衣的时候,能够轻而易举地看清其下隐藏的腹肌的形状,也能看清走路时大腿处流畅的肌肉线条。
宋知安猛地抓住助理的手,拧过头去,嗓音压得很低,生怕什么人听到一样:“顾栖池有金主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他助理也惊了一下,讪讪低头,有些尴尬。
宋知安家世好,x瓣和大眼仔这种平台,都有公司雇的脂粉和水军替他控评控场,老宋总虽然答应了他在娱乐圈混迹,却也明码标价了对应的要求,该学的金融管理一个都不能拉下。
是以宋知安平日里压根都不关注娱乐圈里的这些花边新闻,临开拍之前知道顾栖池,还是因为顾予宁在他耳朵前多提了几嘴,他压根都不知道顾栖池是因为什么被黑成那样。
作为宋知安的助理,其实也经常被教训不要在八卦上边浪费时间,是以他有些讪讪,在宋知安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宋哥,是八卦……就是微博和豆瓣里边,很早就说,顾栖池一直有金主捧,他之前还害过顾予宁,也被压下来了……”
宋知安挑了下眉,面上的惊讶难以言喻,不确定地开口:“顾予宁,他害过顾予宁?”
见助理小心翼翼点了头,宋知安的眉心又拧起来。
宋家是东城的名门,虽然比不上薄家那样一家独大,却也能在东城数得上号。
大家各方面圈子重合,能拿到台面上调侃的玩笑就那么几件,其中一件不外乎顾家的真假少爷。
常常有人拿顾栖池和顾予宁比较,一个是掉进金窝里的野凤凰,一个是生不逢时的真凤凰,前者自然是顾栖池,而后者,就是顾予宁。
所有人对顾栖池的评价都逃不开那几个形容词——
粗陋不堪、没有教养,甚至眼角眉梢都是唯唯诺诺,木头一样,无端惹人厌烦。
宋知安从前不是没听过,只是压根没把他们所形容的那个人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青年像极了他腰间佩着的那柄绯刀,刀身凛冽,通体绯色,极韧也极薄,美得锋芒毕露,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丧,像极了暗夜里无声绽放的一朵荼蘼至极的玫瑰,热烈而张扬。
和圈子里所说的那个人分毫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