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任夫人嘲讽了一声,又抬了抬下巴,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只要你把股权转到我名下,这件事就交给我。”
任先生已经被她说服了,现在听她说有办法,迟疑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任家鸿名下原本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一部分是任先生和任夫人给的,还有一部分是已经去世的任老先生给的。这些股份这些年都由任先生代持,他去世之后,任夫人更是半点都碰不到。
要不是为了股份,为了家鸿,任夫人才不屑于插手此事。
任先生迫切地需要一个继承人来稳固局势,所以动作很快,仅仅过了几天,任夫人就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这才收拾了一番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再次亲自去见了任泽霖。
……
任泽霖其实并不想搭理任夫人,最好是不要跟这家人有任何关系。
但是任夫人是一早就站在小楼外等着的。
这时候校园里还没有几个人,任泽霖是早起准备去买菜的,骤然看到她,不由吃了一惊。一方面是吃惊任夫人会再次出现,另一方面是心惊她出现的这个地方。
虽然之前他就猜测,任家对自己的调查十分深入,早就知道他的所有经历,当然也包括在小楼工作。可是真的在这里看到人,任泽霖依旧有一种被冰冷的毒蛇盯上的糟糕感觉。
他下意识地站直了一些,紧盯着任夫人,没有开口说话。
任夫人倒是很自在,她嘲讽地看着任泽霖警惕的姿态,“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吧?”她的视线移到他身后,落在隐藏在竹林间的小楼上,眼神仿佛淬了毒,“冬天草木干燥,很容易失火的,这屋子建在这种地方,也太危险了。”
“你想做什么?!”任泽霖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任夫人太疯狂了,她的眼神让人觉得,这真的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毕竟这个人已经在失控的边缘摇摇欲坠,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彻底发疯,发疯之后又会做什么。
“我只是关心一句而已。”任夫人勾起嘴角,“你怕什么?”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任泽霖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直接问。
任夫人的视线这才落回他身上,她紧盯着任泽霖的脸,恨意几乎让她的面容扭曲,“你要庆幸,你骨子里流着任家的血,还有点作用!如果不想让这所学校和你关心的人发生什么意外,你最好老老实实回到任家去。”
“你不是应该希望我永远不要回去吗?”任泽霖皱眉,不解地问。
“谁叫我的家鸿命不好?他早早就去了,只丢下我一个人。他留下来的东西,我一定要守好。”任夫人怨毒地看着任泽霖,“我让你回到任家,只是让你做一个为家鸿看守财产的奴隶。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任家的一切,你都没有资格继承,都是我的家鸿的!但你必须要替他守好这些东西,这是你生下来就带着的原罪,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清洗!”
任泽霖再次生出了那种“不知道是哪个医院把她放出来的”的感觉。
跟精神病人没什么可说的,任泽霖冷淡地道,“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口一个奴隶。这么喜欢奴隶,你自己去当这个给你儿子看守财产的奴隶不是更好?你这么爱他,肯定谁都抢不走他的东西。我是不会回任家的,你们不用费心了。”
他说着,就要绕过任夫人。再耽误下午,菜市场新鲜的好菜就要被别人挑完了。
至于任夫人的威胁,任泽霖打算找琳琅和学校那边反应一下。让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确实是个隐患,应该早点儿解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以退为进,想要更多的东西么?”任夫人在他身后冷笑,“什么不会回任家,这种话也只能偏偏任长生那个傻逼,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妈一样,都是贪心不足,想要更多。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当心失去的更多!”
任泽霖依旧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走开了。
但他还是将任夫人的最后一句话听进去了。生父已经出现了,但他的生母却似乎完全没有踪影。任泽霖搜索过任长生当年的风流韵事,却没有一条是能对得上的,看样子更像是被人完全删除了。他没有渠道打探当年的事,倒是任夫人这句话,似乎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贪心不足,想要更多,是指她生下自己这件事吗?
任长生这些年来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断过,甚至同时养着好几个女人的情况也有过,但从来没有弄出过私生子。很有可能,这就是任夫人的底线。可是任长生这样傲慢的人,居然真的就守住了这条底线,真的是因为他尊敬妻子?还是因为……他也害怕。
害怕妻子曾经展露出来的疯狂。毕竟任夫人那个样子,还是挺能唬人的。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看到这种疯狂的呢?鉴于任长生只有自己一个私生子,答案已经不问自明了。
也许当年母亲偷偷怀上他并生下,希望能借此从任长生那里得到更多。也许是想要一大笔钱,也许是想要登堂入室,成为新任的任夫人。但最终,她的结局必然不会太好,而任泽霖也被抛弃。
于是,就又衍生出了两个问题。
一是他的生母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任夫人既然敢警告她“当心失去更多”,就说明当时她肯定做了什么。
二是……当年,究竟是谁将他丢弃?是愿望落空的生母,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任长生,还是……疯狂的任夫人?
任泽霖从前很少会去考虑自己的身世,如今才发现,其中隐藏着的秘密,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不过,只要做过的事,终究会留下痕迹。现在任家已经出现,任长生和任夫人这两位当事人都在,要知道当年的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问题只在于,任泽霖是否要跟他们牵扯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任夫人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第74章 一个变量
从任泽霖的本心而言, 当然是希望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牵扯过多,就容易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可是虽然只推理出了很少的一部分,但他想到当年的事, 还是感觉到某种奇怪的违和感,让他忍不住想探究得更深。
等任泽霖买完菜回来, 任夫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还是会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不自觉地就想到这上面去, 做起事情来难免分心。
所以等王诗文一醒, 任泽霖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告知了她。
其实他本来是想告诉琳琅的, 但是想想大早上地把她叫醒, 只为了告知这件事, 也太影响心情了。毕竟他自己看到任夫人的时候, 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王诗文对任家不太了解,闻言吃惊道, “放火烧房子, 她真的这么说?”
“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任泽霖沉着脸,“我想了想,也觉得这种木质的小楼很容易起火。要是真的有人心怀不轨,大概率能够成功。”
只要半夜来泼个汽油点个火,等火烧起来了, 那样的火势, 屋子里的人就算醒了也很难跑出去。
王诗文原本看中这小楼环境清幽,因为是在学校里,从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现在被任泽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危险。
“越是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的人,其实反而未必真的会去做。”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了琳琅的声音。
任泽霖视线先往她的脚上扫了一下,见她穿着毛绒拖鞋,这才放下心来,问,“怎么说?”
“放火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只是知道你在意,用这个来拿捏你。”任太太的目的是让他回任家、进公司,这个时候杀死任泽霖或者与他相关的人,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