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73)
赵煜风没等到答案,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一口咬在我肩膀上。
这副身体瘦弱得很,被他咬上的瞬间我登时惨叫出声,怕他力气大把我肩上咬出个窟窿来,还喊了声救命。
不想他力道并不大,介于产生痛感和破皮流血之间,暧昧多于攻击。
几千人的队伍往中京城方向行驶,马车外两侧跟着骑马的侍卫,轮班走路当值候命的太监和宫女,御前当差,无人敢懈怠,銮驾周围一片肃静。
然而帝銮之内却完全是另一种气氛,又在别处轻咬了几口之后,又重拾他的果农爱好,在我背上沿着脊柱往下,种满红果。
种完了,我好奇地一照镜子,嚯,我谢二宝成了只金钱豹了,就尼玛很酷。
我坐回窗边,系好圆领袍扣子,再系腰带,仔仔细细慢条斯理把自己收拾好。
赵煜风还坐在地毯上,胸前衣料被我揪得皱皱巴巴,一副复杂表情看着我:“怎么不寻死觅活了?”
我摇头:“不寻死觅活了,以前奴才年轻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就懂了,其实这事是好事。”
赵煜风不解:“怎么说?”
我把帽子也戴上,系着带子:“拔火罐,祛湿气。”
赵煜风皱眉:“什么?”
“奴才说,谢谢皇上的spa理疗服务,奴才现在觉得舒服得很爽得很,皇上辛苦了,可惜奴才没钱给您。”
帽子戴好了,我从地毯上捡了几个刚才扫落的葡萄擦了擦抓在手里吃,看着赵煜风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一副气到快驾崩的表情实在觉得有趣得很。
啧啧啧,我可真是太坏了。
赵煜风起来坐到我身边来,仍旧黑着脸盯着我,像是要用眼神把我处死似的。
惹得他太气也不好,万一他又变卦要玩深宫囚禁play不让我回家了呢?
我把手里剩下的两颗葡萄喂进他嘴里,手掌将他胸前皱巴衣襟抚平,挤眉弄眼冲他讨好地一笑,扯了扯他袖子。
赵煜风脸上表情登时变了,葡萄含在一侧腮帮子里慢慢吃着,脸色涨红,缓缓出了口气,伸手轻轻搔了搔我下巴,火气散尽了,平静地掀起帘子看窗外。
果然,没有哪个老头子是不喜欢年轻小伙子卖萌的。
直着腰坐着累,我拨开赵煜风大腿,靠进他怀里,看着窗外慢悠悠的风景变化,心想这跟坐高铁看到的风景变化速度可太不一样了。
马车慢得我想睡觉,于是慢慢地软在赵煜风怀里,头朝后仰,正要合眼,却看见赵煜风腮帮子仍是鼓的。
老头子还卖什么萌?我伸手戳他腮帮子:“吃了吧,皇上,再不吃,要成葡萄酒了。”
赵煜风脖子红了,利落的下颌线动起来,接着是喉结滑动,吞咽着,咽完了,手在我腰上捉弄地一掐,我笑了笑,卧了个舒服姿势睡觉。
轻微的摇晃有时使人睡得更沉,我坠入一个梦里,梦里看见吴贵宝惨白着那张可爱又可怜的小脸,浑身湿透孤零零躺在铺满碎石还有零星螺壳的河岸边。
这是他的尸体吗?我好奇地想,这是被冲到哪儿去了?
接着一双很大的穿着破草鞋的脚出现在画面里,朝吴贵宝走去,一张沾着水草的渔网被扔在了地上,一个穿粗布短褐,裤腿卷起露出有些许疤痕的小腿的高大男人跪在碎石上,按压吴贵宝的胸口,低头覆住他嘴唇,似乎是在给他渡气。
还能救活?从这岸边的植被来看,应该离吴贵宝跳河的地方很远了。
刚这么想完,画面里的吴贵宝忽然动了起来,呛出了几口水,缓缓睁开眼睛,复又疲惫闭上。
那粗胳膊粗腿的高个男人将吴贵宝身上的太监服外袍扒下来,扔进了河里,又把渔网放在吴贵宝怀里,连渔网带人一起抱起离开。
画面里只剩了那身灰色太监服,那男人扔得太随意,太监服搁在了浅水区被石子挂住了,水流一波一波冲过来,太监服随着水流浮动几下,还是没被冲走。
我看着那件太监服,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上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想让那身太监服被冲走,可它就是怎么都没法被冲走,河水太缓了。
正焦急着,画面里又出现了那双穿草鞋的大脚,而后一只粗粝的大手抓着一截树枝,将那太监服挑起来用力一甩,太监服落进河水中央,终于被冲走不见痕迹了。
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眼角渗出热泪来,从梦里醒了过来,看见赵煜风正低头看着我,一手捧在我脸侧,拇指拭去我眼角的泪,皱眉问:“梦见什么了?噩梦?”
“不是噩梦。”我心里在这一瞬间柔软,手放在他手背上,“好像是个好梦,虽然只是梦,但感觉像是真的。”
“什么好梦?”赵煜风似乎有些感兴趣,表情难得柔和,拇指轻轻刮擦我脸颊,“说与朕听听?”
回京之路还漫长,说点儿话做消遣也不错,我道:“我梦见,吴……”
话才起头,忽然车外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发出凛然啸声。
“咚”的一声,一支羽箭射在了马车窗棂上,力道强劲,箭身颤抖不止。
我:“!!!”
赵煜风登时反应,抱着我就地一滚,一手抓起木案几挡住接二连三飞进来的羽箭。
“有刺客!护驾!护驾!”
“护驾!保护皇上!”
外头登时乱做一团,杀声四起。
雨一般密的箭射在马车上,虽然马车做得牢固,但还是偶尔有几支箭穿透一半扎进来的,闪着寒光的铁箭簇让人害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马车射穿,让我和赵煜风变成俩刺猬。
第79章 我陪你三年,我现在愿意了
侍卫从四面过来将马车围住,四个脸熟的御前侍卫掀帘进了马车,两个亮出雪白铁刀挡在车门处,两个执盾挡住两边车窗。
“别怕。”赵煜风将我护在怀里,在我耳边以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抚道,“朕有个秘密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现在为让你心安,说与你听。”
“朕乃大雍第一高手,”赵煜风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丝因自吹自擂产生的赧然,“护你周全,不在话下。”
我:“……”
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非得装个逼?中年男人果然油腻。人家这么多箭射过来,什么高手也会变成萌萌哒的刺猬啊!你再高手,你敢出去吗你?
赵煜风用剑挑开车帘布朝外看了看,对里面的四个侍卫道:“杀出去!”
我:“!!!”
话毕,赵煜风一剑将车窗劈得大开,一手把我搂在身前冲了出去。
卧槽!我想待在马车里的啊!
外面大概有上百个黑衣蒙面的刺客,全是骑着马来的,一分为二,一半在后放箭,一半从四周围上来与侍卫们近身搏杀,并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针对赵煜风的马车发起攻击,对嫔妃大臣们的马车则毫无兴趣。
赵煜风带着我骑上一匹马,接过周亭抛过来的一件皮甲迅速套在我身上,而后拿起一杆长枪。
这当口半空中射来第二波箭,我吓得眯上眼,从眼缝里看见赵煜风拿着长枪迅速耍了个圈,将射来的飞箭悉数挡落,继而策马冲出去,长枪一挥,挑飞两个黑衣刺客,又回身再冲,再撞飞两个。
刺客到底不敌百里挑一的御前侍卫们,再加上赵煜风,地上很快倒了一大片刺客的尸体,周亭指挥弓箭手们朝后方骑射的刺客们放箭,侍卫队的弓箭杀伤性似乎更大,后头登时好些刺客被射下了马。
官道上变得如同战场一般,四处抛洒着鲜血。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官道上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的刺客,他们人数相对于护驾的侍卫队和皇城司亲兵来说太少了,虽然侍卫里也有伤亡的,但这次刺杀看起来无疑是失败的,仿佛挠了个痒。
活口抓了两个,已经被周亭捆了在审。
“如何,朕是不是挺能打?”赵煜风似乎很爱这种战斗厮杀的事情,像头打架没过够瘾的雄狮,骑着马溜溜达达地寻找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