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478)
经郡守本能地想摇头, 可他一时之间又对上了楚蔽的目光。
楚蔽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眼下不说,今后也没必要说了。”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重,连经郡守都怔在了原地。
方才楚蔽说的什么话,他自然全听到了。
在场众人还有一个摸不着头脑的蓝景,他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阿兄……原来你们不是兄弟?”
“……”
咸毓闻言,差点儿笑出来。
蓝景问的这问题“太有水平”了。有些紧张的氛围都感觉好多了。
至于蓝景脱口而出的问题,答案当然是既不是兄弟,也不是兄妹。不然楚蔽不也成经郡守的儿子了么。
蓝景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两位“义兄”之间的关系。
他瞪大了眼珠子,想要再说话。
就在这时,经郡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赔笑地同咸毓和楚蔽说道:“我先带他出去。”
接着,经郡守二话不说,捂着蓝景的嘴将他一并拉了出门。
而显然经郡守暂时也不会再进来了。
咸毓有些惊讶地望了一眼两人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
片刻之后。
万良张罗人送来的水到了。
楚蔽转而进里间沐浴,咸毓则是终于能将桌上的吃食吃进肚子里了。
等到楚蔽披着一间寝衣出来时,咸毓已经坐在一旁软榻上打嗝了。
楚蔽在她身旁欣然坐下,随手便拿起了小几上的茶杯,喝起了茶来。
咸毓挣扎着坐直身子,说道:“这是我喝的茶。”
她用来助消化的茶。
楚蔽却只是单手拂过杯盖,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像是在说她为何又暴饮暴食了。
咸毓索性自暴自弃,等他刚放下茶杯,便立即伸手抢了回来。
剩下半杯还是归她。
然后咸毓又瘫回了软榻上。
她吃饱了之后容易犯困。但是楚蔽才刚回来,咸毓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倒头就睡也太不是时候了。
所以她便是一副瞧着有些精神萎靡的模样,默默地瘫在软榻上。
楚蔽见她就此沉默了下来,难免便有些想多了。
因为往常她纵然再心大,也会随口问一句他昨日的去向。
而眼下她为何变得沉默,想必还是娘家中的糟心事。
楚蔽当然已经知晓经家的事了。
早年,经郡守与自己的娘子伉俪情深,膝下只有独女一个,也算是一段佳话了。然前些年不知这家中出了何事,导致了经郡守如今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娘子回娘家住了,女儿再去岁也也送进了宫里。
想必这些家事,也就他们家人之间知晓。如今要不是咸毓凑巧出宫与经郡守相聚一场,他们父女两或许也不会有再次坐下来说话的机会了。
可那经郡守不仅把握不住这回难得的机会,而且还又有了新的糟心事。
也或许是因一众亲眷瞧着他在女儿进宫之后彻底孤身一人了,终于硬塞进来一个过继的儿子。便是蓝景。
……这事如果咸毓一直在宫中并未出京,那也鞭长莫及了。但如今父女之间新旧矛盾都接踵而至,闹得方才有些不欢而散了,也在所难免。
……
咸毓不知道自己一时的犯困,被楚蔽怀疑成了她此时因家中糟心事而有些落寞。
等到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楚蔽似乎在打量她时,她才顶着瞌睡朦胧的眼,问道:“怎了?”
她刚一开口,跟着就是一个无声的哈欠。
咸毓闭着嘴,忍住了不雅的动作,眼眶中顿时蓄满了泪花。
楚蔽一僵,忽然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咸毓迷迷糊糊地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他这是怎了?
难道是昨天出去了一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但咸毓也懒得问了。因为她现在的精神力气恐怕也不够转得动脑细胞了。
就在咸毓考虑着要不要索性邀请他一切歇一会儿时,楚蔽又忽然开口了。
“家中之事,你不必放在心里。”
咸毓疑惑地抬起头,顺势点了点头。
她的确没有放在心里。因为她又不是真的经美人。
所以刚才在经郡守面前,她也不能自作主张地做什么决定。当时也是个难题了,幸亏他回来的及时,好让她和经郡守之间不必拖延回答下去。
楚蔽见她仍然是沉默的样子,便皱了皱眉,接着冷声说道:“你若不喜那人,便将他赶出去罢了。”
他自然是站在她这边。
家里忽然来了一个继弟,换谁都有可能难以接受。
在楚蔽看来,便是那个经郡守没本事抵得住风言风语,才放开了让人塞进门的口子。如今事态闹成了进退两难了,倒是好意思来让自己的女儿担主意了。
楚蔽说得冷淡。
咸毓险些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蓝景。
可咸毓她也做不出来赶蓝景出门的立场。
所以现在这问题,别说是横在经郡守面前的难事了,还是横在她面前的难题。
而她根本不会做这道题目,并且一点儿都不想做。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难题。因为她也瞧得出来,经郡守本人也犯难许久了。
楚蔽见她还是不说话,便将她拉近了一些,他继续沉声道:“若他过继了儿子,日后他便有了自己的香火,他若事事都为那继子着想,你我便也不让他好看。”
咸毓一脸懵逼。怎么就到了讨论争家产的地步了?
但她也能感同身受经美人的立场,那个女孩会愿意自己父母找了个过继的弟弟继承家里的一切?
她不是经美人本人,所以还能对经郡守平心静气。不然就是涵养太好了。
楚蔽实则也对这档子事也有些不适,因为他无需面对这般唯独两人争锋相对的情形,毕竟皇家的子嗣可就多了去了,而他们要争的乃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皇位。
但他话已经说出口了,之后自然说到做到。
他怕她心软。就算心有不甘,也选择便宜了蓝景那厮。
咸毓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蓝景在楚蔽口中变成了一个生疏的“继子”二字。
先前他们三个人在侍君馆时,竟然是最简单的时光了,现在却有一道道尴尬的身份横在了互相之间,反倒有些物是人非了。虽然她和蓝景之间仍旧是先前的融洽关系。
咸毓可以将蓝景当做是自己的义弟。他们本来还互相约定着过年相聚呢。
但如今,她也没资格真当蓝景的继姐;而且她和楚蔽已经被宫里派出来的良公公寻着了,之后生死未卜,与蓝景也再难相聚了。
一想到这里,咸毓也有些难过了。
她抬眸看向楚蔽,想问他昨天又陪着良公公应付了什么事。
他毕竟是个皇子,良公公也收受了他的贿赂,那么良公公应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的吧?
咸毓想问,又没问出口。
这幅样子看在楚蔽眼中,瞧着也像是有口难开的样子了。
他垂眸思索了起来。
……
两人之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咸毓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等到她打了一会儿盹醒来之后,看到楚蔽已经不在一旁了。
咸毓爬了起来,下意识朝敞开着的门口走了过去。
接着入眼的便是门口不远处的良公公,以及良公公身旁的楚蔽。
两个人凑在一起像是在小声说话,当发现她站在门槛内时,皆是抬头望了过来。
“良公公。”这回咸毓唤得比万良早。
而且也是因为在屋外头,万良也不能直接出身喊她“经美人”。
但当万良看到经美人拿着一副万分警惕的眼神看向他时,也是哭笑不得。
他在经美人眼中就是一个奉命抓捕他们两人的御前宫人。
就算他并未表明任何严苛的态度过,经美人也依旧没回都是又紧张又警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