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404)
她笑着说道:“那你找吧, 我懒得动。”
她知道他也是在开玩笑。
正说笑着, 不远处走来了捧着竹斗的一名妇人,此人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娘子,姓单, 她身材健硕健步如飞地走上前来,打招呼道:“咸娘子又在和你家郎君打趣了呢?”
别看这单娘身子硬朗, 但她年纪也不小了,几个儿女皆已离家,女儿出嫁、儿子南下经商去了。
因为咸毓恰巧被怀着孕的三花猫“看上了”,一来二去也和掌柜娘子相熟了几分。
这里已是北地, 咸毓和楚蔽到了之后也松懈了下来, 并不会时刻紧张着自己少见多少人。尤其是咸毓, 因为和母猫忽然相熟, 倒是给掌柜娘子留下来印象。
不过楚蔽的性子一如既往的寡言又喜静, 咸毓倒是能和人唠嗑上几句的,没住几日, 掌柜娘子也对这一对年轻男女都有了些印象。
不过她年长了一辈, 是个稳重的性子, 也不会拉着咸毓亲昵, 但若是路上碰到了,也能搭得上几句话。
咸毓先是有些局促,然后又笑着说道:“单娘才莫要打趣我了呢。”
单娘是来晒果干的,她捧着竹斗走到两人眼前,问道:“这是要走?你两坐着也无妨,我不在这处晒便是了。”
“不不不,”咸毓连忙让了让,解释道,“我们正想去……”她也不可能真陪楚蔽去找什么离谱的公猫,于是她顿了顿,连忙说道,“我们想在城中住个把月,因此想寻处屋子……”
说到后来她自己都心虚了,这哪壶不提提哪壶,哪有住客同客栈掌柜娘子说自己打算搬出去租房子住的呢……她也太不把掌柜娘子当外人了。
但都已经说出口了,那后悔也没用了。
幸亏单娘是个明事理的,闻言后并未诧异,而是表示理解。
毕竟若常住几月,自然是找一处自用的屋子更为合适些。
她一边将竹斗中的瓜果铺在石面上,一边朝咸毓问道:“可有喜欢之处?”
一旁的楚蔽忽然插嘴道:“她的心思眼下在猫上。”
咸毓:“……”
她红了红脸,自然明白楚蔽在拆台。
单娘也是噗嗤一笑,她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自然瞧得出咸娘子的冷面郎君人也不坏,只是平日里还真不一定能与人轻易相处得下去。
于是她忽然灵光一闪,同咸毓分享道:“我倒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不知咸娘子可喜欢?”
“啊?”咸毓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哪儿?”
她一边帮着铺开果干,一边十分感激单娘的好心。
没想到单娘会主动帮她出主意。虽然单娘作为本地人,的确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单娘手中也没停,还抽空拾起一片,问她道:“你可喜欢吃这?我赠与你一些?”
“不了不了!”这下咸毓是真心拒绝。
还记得她当初吃了一路拿樵夫送给他们的红薯干……真的太促进消化了,因此她暂时对此并不乐衷。
单娘倒也没坚持,她笑着说道:“我瞧你平日里爱吃。”
才问了她一嘴。
咸毓脸颊泛了一丝红,她的胃口大这件事都被单娘瞧出来了。
她连忙转而说道:“单娘还是快说说那处屋子在哪儿吧?”
单娘也不卖关子,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和一旁的咸毓说道:“不远,就在城郊我娘家那处。”
单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娘家那边给她留有的印象也不过是曾经偶尔回门时的面貌。
那处毕竟不是繁华之地,若出走的邻里过多,久而久之也没了多少的人烟气,如今都是一些迈不开腿之人还留住在那,不少的早已举家迁走了,因此那边多的是空屋子,租售的要价肯定不高。
当单娘听说他们两人想租屋子住时,便立即想到了那处。
咸毓一听就觉得不错,她和楚蔽与其常住闹市,不如住城郊更安全些。平日里若想采买,再时不时进城也无妨。
因此她也不会将单娘的好心当做随口一说,而是就此认真对待了起来。
单娘倒没空专门领着他们去,而是给他两描绘了具体的方位。
等到咸毓和楚蔽回到客房之后,楚蔽便问道:“你我何时去瞧瞧?”
咸毓手里还抱着乖顺的母猫,就像抱着个孩子似的。
楚蔽瞧了一眼后,忽地又不想再催促她了。
咸毓笑着说道:“今日明日都成啊。”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三花猫。
自己总不可能真半步不离这只母猫吧?可能母猫它都不愿意呢。
转眼便入了夜。
没过一会儿还下起了阵雨。
咸毓走到墙边打开了窗门,一阵凉快的风吹了进来。
她惬意的眯了眯眼。
接着,又听见了楼下的一丝响声。原来是晒着果干的单娘赶出来收东西。想必是白日里太忙了,因此没来得及提前做完事。
身后的楚蔽正坐在烛台前瞧书。
他神色淡淡,不像咸毓似的会对屋外下雨这般寻常之事走神。
不过咸毓也知道他的用功,他竟然弄来了两本地方志,显然是用心了解这里的意图了。
咸毓忽然小声叹了一口气。
相比起来,自己比大家废物多了,来到这里之后,她好像做什么事都没什么优势……除了吃饭睡觉发呆。
楚蔽闻声抬起头来,直接问道:“是因母猫不理你了?”
门后的母猫也已然睡下了,倒是比咸毓还没心没肺。
同样摆烂的咸毓自然也不会真自怨自艾上,她笑了笑,走上前去,取走了他手中的地方志,好奇地问道:“你上哪买来的这些书?”
楚蔽随她摆弄着书册,淡淡地说道:“旧书铺子。”
咸毓囫囵吞枣地打量了一眼,便毫无兴趣地还给了他。
那么多字,还是竖着写的,她看了一眼都觉得累。
她不仅自己觉得累,还替楚蔽累,于是她说道:“你白日里再看吧,眼下烛火伤眼。”
楚蔽依言阖上了书册,但是回道:“明日不是要去城郊么?”
像是在提醒她别忘了这事。
咸毓总不可能在这事上耍赖,她颔首,拉着他起身道:“那今夜睡早些吧。”
两人早已洗漱停当,眼下一下夜雨,气温一点儿都不热,换做是旁人也是早早熄灯歇下了。
这回咸毓并未“血流成河”,所以她晚上也不用楚蔽束缚全身的睡,她懒洋洋地躺下之后,转头瞧见楚蔽又在准备明日出门穿的衣裳。
他这人也太过于省心了吧。
咸毓脸一撇,便先睡了过去。
楚蔽熄了灯,又去关上了窗门,等到回到床榻边时,发现咸毓已霸占了他枕头的位置。
他弯腰,伸手,轻轻拨了拨她的小脑袋。
睡梦中的咸毓也不坚持,像是下意识知道自己是和人共享一张床榻似的,顺着他的力道撇过了脸去,就此给他让出了空位。
就在这时,楚蔽都要褪鞋上榻了,他刚关上不久的窗门外响起了“咚咚咚”三声轻响。
楚蔽冷着脸直起了腰来。
他都未披上外裳,便径直走了过去。
窗门再次打开。
除了吹进客房内的凉风之外,也唯有一片漆黑的夜色。
下了雨的夜里,客栈外早已没了人影。
不过除了倒挂在窗顶上的那个位置。
“陛……主子!”来人也很是不巧,等着楼下客栈中人离开之后,陛下和经美人的客房也熄了灯,他几乎是硬着头皮敲的窗。
他也没法子了。好不容易从被陛下支走的半途中回过神来,他眼下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
无需楚蔽询问,当属下的已主动禀报了起来:“……万内侍问您何时归京?”
楚蔽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沉默。
不过是因他本性如此,并非由这话导致。
毕竟眼下这句话,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寻常话罢了。
原先出京之前,楚蔽自作主张,不允许这些暗卫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