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207)
毕竟这马也跑了一路了,也不知道累不累。
这时,咸毓正干着急着,她身下的车轮却是忽然一震,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了。
咸毓扶稳身子,前面的楚蔽已经吁停了马车。
他在外面同她说道:“道路泥泞。”
说完便跳下了马车。
车轮陷进坑里了?
咸毓拉开窗帘,就看见他往车轮旁快步走去。
这条道比一开始京城外的大官道不平整多了,这一点咸毓其实也早就感受到了。他们一路来的颠簸,她就知道这是一条破路,而不是楚蔽的驾驶技术不好。
可路破就破吧,还正好赶上了下暴雨,导致一条破路变成了一条烂路。天晴时的泥土飞扬变成了满道上的烂泥巴。
眼下车轮陷进了泥泞的坑中,楚蔽要去将其推出来。
咸毓在车内喊道:“楚蔽,你要不要伞?”
他们应该带伞了的。驾车的时候不管用,现在总行了吧。
可是楚蔽却说不用了。
他觉得他反正已经淋湿了。
咸毓在马车内找到了伞。她看了看这把简易的油纸伞,又看着被狂风吹拂的布帘。
她深呼吸,开始动手快速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
能不淋湿的都撤走,省得浪费,然后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外裳,拿着伞就跑出了马车。
她扶着马车跳了下去,站稳身子之后才来得及打开伞,然后举着伞就往后头的楚蔽方向跑去。
“你出来作甚?”楚蔽不同意地看着她。
雨水流过他的双颊,在下巴上汇聚成一柱。
他整张冷峻的脸庞都被雨水反复洗刷着。
咸毓立即上前举伞遮在了他的头顶,大声回他道:“我又不是真安胎!”
她闲着不干事太说不过去了,而且躲在车内的话,不就更加加重了马车的重量吗。
“我也能和你一起推!”说着她伸出了另一只手。
楚蔽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他一个人也不是推不动。
他想拉她站远点。
但咸毓明显不让:“你双手推,我给你撑伞啊!”
咸毓真的服了现在这狂风暴雨的天气。
就算他们撑着伞,也顶多只能上半截身子的脑袋不会被淋到,她下车之后鞋子直接泡进了烂泥中了,衣裳也果然也被雨淋到了大部分。
因此楚蔽已经被这样淋了好久了。她担心他会不会受凉。就算是为了前面干苦力的马,她也要跟他一起快点推,帮忙加快效率。
咸毓的力气不大,但也没有添乱,有她撑着伞,楚蔽的视线不再被雨水冲撞,看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没过多久,两人就将车轮陷进泥坑里的马车推了出来。
咸毓大松一口气,直起腰来望眼下前后的土路。
就算是天色暗沉,她都能看见这条土路上坑坑洼洼的痕迹。原来楚蔽早就在尽量躲避路上的坑了。
“好了!”咸毓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因为伞也不大,雨势又急,根本挡不住两个人的身影。
楚蔽不由分说取过她手中的伞柄,与此同时展臂将她搂在自己臂膀内,让她全部躲在了伞下。
咸毓抢也抢不过他。
索性两人走到车头也没几步。
他扶着她爬上了马车,然后再跃了上来。
前头的那匹马都被淋得毛色格外光滑,可怜兮兮地等着配合他们俩。
可咸毓此刻却不怎么配合楚蔽了。
他拧眉说道:“你进去罢。”
“我不进去了!”咸毓赖在他身旁,“我帮你举伞。”
她倔强地夺过了他手中的伞。
楚蔽眉眼柔和了下来,劝道:“跑起马来也遮不了多少。”
这暴雨是斜的。
而且他早就浑身湿透了,遮不遮也没什么差别。
“可我也淋湿了!”咸毓理由充分,“我不想让你再淋着全身了!能少淋一些不好吗?”
楚蔽沉默了下来。
接着他忽然单手搂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挥鞭,再次让马跑了起来。
咸毓在他的怀里双手举着伞柄,努力保持着伞的不倾斜。
楚蔽自然看在眼里。他不再多言,到底是让前头的马比之前跑了慢了一些。
纵使眼前疾风骤雨,他此刻的心也是熨帖的。
咸毓坐在马车外面后,也算是见识到了现在驾马的困难程度。
她尽量自己主动往楚蔽身上靠近了些,好让他的手能抽空控制缰绳。
眼前这条又小又破的路尽是泥坑,别说是驾马车了,步行都不好走。
咸毓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变成泥水的河流,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水会不会淹上来?”
其实不用回答她都看得出了。只要夜里的大雨再下下去,淹了是迟早的事。甚至可能这条破路常常被淹,所以才变得坑坑洼洼了。也正因为常常坑坑洼洼,所以人们也懒得修复了?
天色快要彻底地暗下来了。下雨天也没法用火光照明。连天上的星月也出不了场。
咸毓心中迷茫,不知道除了拜托大雨快点停下来之外,还能怎么办。
不过她一想到自己身旁的楚蔽仍然神色不慌不忙的,她也想通了。就这么着吧,忍一忍,等会儿雨停了他们就能休息了。
然而她不知道,楚蔽也只是一心想为她早些找到一处安身之地。
雨水毫不停歇地砸在两人身上,长发都湿透了,咸毓只能帮着在旁看路,两人也无瑕多言,皆是抿嘴迎接刮过来的风雨。
这条道损毁严重,楚蔽倒是也料到了,但他没料到她跑到马车外一同陪他驾马。
而的确有了她作陪之后,他也不再觉得这条道的漫长。
载着二人的马车又笔直行了不短的路,楚蔽不由地问身旁坚持为他举伞的咸毓:“手酸吗?”
“还行!”咸毓立刻回道。
他驾马的都没喊酸呢,她举伞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楚蔽心中一柔,沉声说道:“你望见远处的亮光了吗?”
咸毓本来只顾着看眼前黑黢黢的路,担心前面的马会不会走歪跑进隔壁的河里,等到他一提醒之后,她抬眼望去,还真看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
这就说明不远处有人家!
楚蔽同她说道:“这个方向是最有可能有人迹的,若是方才一直走大道,之后也全是荒野。”
咸毓咕咚咕咚点头。
他认路就行。他见识还挺多。
比起来她之前说自己见识多就是在吹牛了。她现在对着一点儿都不认识的土路,一个人非走丢了不可。
“咦?”咸毓忽然有些激动,“你快看,前方是不是有座桥?”
她也不是太确定,她的视线穿过大雨的夜色之中,依稀望见了湍急的河流上,挂着一条风雨飘摇的窄桥。
楚蔽振臂一挥马鞭,驾着马车快速地奔了过去。
渐渐映入眼帘的黑夜之中,真的有一座桥。
“想必这座小桥便是通往前方不远处人家的?”咸毓说道。
楚蔽吁停马车,跳下去正要过去查看。
可身后接着又爬下来了一个身影。
他回头一看,见她举着伞坚持紧跟着的样子,便不再多言,拉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等到两人走近之后,才看见这条窄桥已经快要被河水没过全部了,桥面的竹板上全是河水。
这河水虽然看起来在黑夜中是黑的,但咸毓也感觉得到这河水中伴着泥土,全是混沌的湍流。
他们如果要去前方的话,就必须过桥。
只是不知道这桥有没有被河水冲坏了。
咸毓转头问她挨着的楚蔽:“这宽幅,我们的马车能过去吗?”
“凑合。”楚蔽凝视着小桥。
接着他提议道:“我先走上去查看一番。”
咸毓一听就不同意了,她有些为难道:“我不想你一个人……”犯险。
她连话都说不下去了,举着伞的手紧贴着他的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上前走一步,她就跟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