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乱世江山有何用(110)
许问枫嗤笑一声:“怂包。”
“你,”刀疤男羞恼不已,作势又要抽刀。
“刀疤莫要造次。”黑痣男一掌拍在他肩上,视线瞟向庄园内:“不要命啦?”
刀疤男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似充满忌惮,梗着脖子收势,一张脸憋的通红。
踏入庄园,里面花团锦簇却静悄悄的,活似死人墓。
黑痣男轻手轻脚去通报过后,说了一句“候着”,速疾退走,生怕慢一步就要被恶鬼拖进地狱一样。
许问枫心中奇怪。
十名侍从立于厅门两侧,含胸低垂着头,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脚尖大气不敢出,空气里无声地弥漫着恐惧。
身份低等也不至如此战战兢兢吧?
许问枫越发好奇,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去见见里面到底藏着哪尊牛鬼蛇神。
她偏头去看祁寻,刚要说话时,厅内传来编馨的敲击声。
清越而富有穿透力的玉振音,一声紧接着一声。
立在门口的侍从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上前来无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捻手捻脚引他二人步入厅中。
甫一跨进正厅,身后唰地垂下一帘厚重的帷幕,厅中霎时伸手不见五指。
许问枫眨了眨眼,什么脏东西,见不得光?
一只手伸过来,虚虚环在她腰际,只听“别怕,我在。”
许问枫心间飘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我不怕黑。”
他低笑一声:“忘了你是个胆识超群的奇女子。”
此时,一团火焰突兀亮起,一名身披黑袍的仆从蹑手蹑脚点燃数盏壁灯。
整间大厅沐浴在昏黄的幽光中。
许问枫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上方的髹金雕龙铜椅上,阔大的椅子镶嵌着各式玛瑙宝石,奢华之极。
象征着威严和权利的宝座,当匹配宏伟气魄的宫殿,否则就会显得很不协调。
尤其是宝座上坐了个皮肤青白,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显得更加的不伦不类了。
即便有十名黑袍武士静立椅座两侧,彰显着威严,也画虎类犬。
许问枫数了数,整个铜椅盘旋着13条龙。
啧啧,登基称帝了?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在搞违法登基,快来人抓他去药检。
宝座上形容枯槁的男人抬起半瞌的眼帘,端起茶杯抿一口,细长的眼睛盯着祁寻端详半晌,陡然发出桀桀怪笑,声音尖细道:“化成灰我亦认得你。”
祁寻眸色忽而一凝。
许问枫挑了下眉:“认识?”
祁寻:“认识。”
许问枫:“有仇?”
祁寻:“嗯,与我母族恩怨深厚。”
许问枫懂了,宫廷纠葛。
之前听黑痣男提到“内参”,她这个现代人乍一听只当是某种职称,回过头细品,内参不就是太监的一种尊称吗。
太监刘瑾放下茶杯,起身笑吟吟拱手执礼:“洒家参见三殿下。”
话谦逊,姿态却很是轻谩。
“免礼。”他神态矜贵,淡漠高不可攀。
刘瑾恨死了他那副模样,正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毁了他一生:“数年不见,我们贵不可言的殿下怎地如此狼狈?”
祁寻眼皮都没抬一下:“拍马不及,甘拜下风。”
哪赶得上你,都快癔症疯魔了,疯的在这山旮旯光杆杆称帝。
刘瑾凸出的颧骨抽搐两下,阴沉沉盯着他手腕上因枷锁留下的红印,暴怒道:“放肆,胆敢给我们殿下用此等粗鄙的枷锁,取洒家的锁龙链来。”
许问枫就觉得这老货精神不大正常。
第140章 疯批
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呈上两条细长的链子,刘瑾笑呵呵走向祁寻,尖声尖气道:“殿下身份尊贵,洒家得亲自侍候。”
许问枫辨认材质,应是玄铁。
估摸着是因为离刘瑾太近,为许问枫套锁链的侍从,手一直抖啊抖,然后就不小心没扣稳,锁链掉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
清脆的哗哗声,在寂静的室内催人心跳加速,侍从匍匐在地浑身发颤,却不敢出声告罪求饶。
一片死寂中,一根细长的金线如灵活的蛇缠住他脖颈,细窄的伤口慢慢溢出血珠,转瞬喷流如涌,猩红的血洇一地。
刘瑾收回金线,两指寸寸捋着金线,用沾满血的大指姆在嘴皮上一抹。
青白的脸,衬着殷红湿润的口脂,宛若厉鬼。
许问枫默然,这是个心理变态的死太监。
许是见了血,刘瑾毫无征兆的发起疯,一把扼住祁寻的咽喉,表情狰狞而暴戾:“先皇在世时就异常厌恶殿下,若非你母族势大,你个孽种在你母妃的肚腹里就已化作一滩血水。
不如洒家送你下去,让你们一家团聚?洒家真是爱极了你们相爱相杀的样子。”
“该死!你们通通该死!”
“我死,你的价值荡然无存。”祁寻嘲讽至极的淡淡一笑。
刘瑾面部扭曲一瞬,薛公子尊他一声内参,是因为他挂虎皮拉大旗,光是捏住一个前朝皇子还不够,还需要一个能证实三殿下身份的人。
而他作为先皇身边的大太监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刘瑾眼底恨意翻涌,眼白部分泛着骇人的红,恨不得生啖眼前人的血肉:“来人,替殿下沐浴更衣,好久不曾目睹龙子龙孙清贵面容,洒家甚是想念。”
祁寻朝许问枫投去安抚性的一眼,便随仆从去了内室。
许问枫点点头,自顾自找位置坐下,站半天怪累人的。
刘瑾扭脸看她。
许问枫摸摸脸蛋:“我是原装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刘瑾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你胆子很大,正妃?”
啥玩意儿?许问枫看着他凹陷的脸颊,有些发懵。
见她久久不语,刘瑾自以为是道:“原是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啊。”
许问枫怒了:“你才侍妾,你全家都是侍妾。”
这下,换刘瑾发懵了,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他把自己活成人间恶鬼以来,一步步揽权腐化朝堂,游走于各方势力搅风搅雨,哪怕前朝轰然倒塌,就是世家贵族也要忌惮他一二。
毕竟正常人等闲不会去招惹疯子,何况这老疯批权势在握时就喜欢豢养犬牙。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保存了几分势力的。
玉石不与瓦砾相争。
“有趣。”刘瑾双手撑着案桌,俯身过去,舔了舔嘴皮上凝固的血液:“洒家很欣赏你的胆色,姿色也尚可,要不要随侍洒家啊?”
许问枫身体后仰,妈的,神经病。
刘瑾面带微笑,笑得非常温柔,伸出枯爪去抬她下巴:“洒家最喜欢硬骨头了,来嘛来嘛,洒家定会好好疼宠你。”
来你尼玛呀,死阉人,许问枫啪地一下拂开他手:“丑拒。”
刘瑾疑惑的嗯了声。
许问枫保持后仰姿势,超大声地喊道:“我说你丑,你踏实。”
“知道为什么说你踏实吗,因为长的好看会被赋予各种属性,比如聪明、美丽、纯真.......而长得丑就一个词
——踏实。”
“丑人多作怪这句话不假,而长得好看的就算无理取闹也叫撒娇。”
噼里啪啦喊完,许问枫坐等他暴起。
厅中的其他人呼吸都放轻了,完了完了,这姑娘要血溅当场了。
刘瑾愣了愣,突然拍桌子狂笑,动作狂放的头发都散乱了,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所以,你是在跟我撒娇?”
许问枫绝倒,是在下输了。
没十年脑血栓说不出这话来。
正当时,通往内室的门开了,一双锦纹鞋踏入,他缓缓行来,似携带万丈清光照亮昏暗。
沐浴过后的他五官清逸,面似冠玉,懒散而高贵,那张脸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都堪称完美。
赏心悦目,对着那张脸饭都要多吃一碗。
他举步而来,眸光直直落在许问枫身上,唇边不自觉荡起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