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弃妃后宠冠天下(6)
珠泪涟涟落枕畔,射落雌凤在江边。
正是一个沈字。
苏衍虽不知全貌,到底对沈云景就是手握宇凰王朝气运之人的说法,隐隐了然于心。
如此说来,沐凌轩此间所给的所有温情,不过镜花水月,只为了三年之后,剜心剖肝,滋养龙脉所用。
沐凌轩却不再多说,“拿盘符来。”
苏衍又是一惊。
盘符是翻牌子用的东西。
沐凌轩称帝三年,虽然后宫嫔妃无数,一直贴身伺候的苏衍却心知肚明,他从未让哪位嫔妃真的泽被雨露,盘符也一直放在后殿的阁橱里吃灰。
他一直在等的人,就是沈云景。所以方才,他才大着胆子说出沐凌轩真心喜欢沈云景的话。
身上涔涔冒着冷汗,苏衍颠颠地从后殿取了盘符,用巾子沾了热水仔细擦拭了,捧到沐凌轩面前。
沐凌轩眼皮不抬,“把他的捻出来就是。”
苏衍想了想,捻起一块,双手恭恭敬敬捧到沐凌轩身前。
沐凌轩拿过翻过来看了,上头是一个“辰”字。
他会心一笑,“会办事。喊裴英来,和朕一道去踏雪宫。”
踏雪宫,是辰贵妃君浅的住处。
第11章 侍寝
“公子,您没事儿吧?”青沚拧了帕子沾在云景额上,望着他烧得通红的脸蛋,急得眼泪汪汪。
“废……废话……”紧紧裹着被子,云景牙齿打颤,声儿像是闷在罩子里,“你看……你看我的模样……像是没事儿吗?!”
小叮咚的商城里倒是不缺头孢拉定,只是比避孕药还贵。
云景平生最恨奸商,自己硬扛过去也不想让他得逞。
只是这个年代,风寒是真能要人命的恶疾。
“我去请太医!”尽管连太医院在东还是在西都搞不清,青沚还是一咬牙,转身要出门。
“等……等等……”脑袋晕晕乎乎,云景此刻智商却突然上线。
这深宫之中,出了风华殿的大门,自己便岌岌可危。除了沐凌轩,他谁都不能信。
他紧紧扯住青沚的衣袖,“你……你去找皇上……”
……
踏雪宫中,君浅散了长发,披了雪白的寝衣,正歪在铜镜前。
铜镜左边累着半尺高的红菱缎封面的折子,右侧摆着漆黑的砚台,里头乘着朱砂。毛笔还搭在上头,鲜艳如血的色泽未干。
君浅是丞相君华之子。沐凌轩当年能一日之内政变成功,取了寰宇帝的首级,与君华里应外合脱不开干系。君浅学识渊博饱读诗书,却一直未曾科考入仕,等的就是沐凌轩事成之后,丞相将其送入宫中。
沐凌轩忌惮丞相势大,竟也真的给了他们这个面子。君浅每日查看兵政以外的政事批红,满朝内外皆知,竟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除了君家势大,还有一个原因。
沐凌轩虽将后宫皇后以外最大的名头,并执掌后宫的麒麟印给了君浅,却从他入宫之日起,从未踏进过踏雪宫半步。
时人议起,私下皆叹沐凌轩高明所在。明面上给了君家无限荣宠,滔天权势,却是镜花水月,随时可破。
此刻许是看折子久了累着了,君浅眉头微蹙,斜倚在藤椅上歇息。侍女忆香上了一杯海棠春茶,又跪在他的腿边,悉心给他捶着腿。
君家家大业大,能买来几个女子服侍,忆香便随了君浅入了宫。忆香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心里藏不住事的年纪,桃花瓣似的小嘴叭叭起来便没完没了,
“皇上可真是偏心。公子日日为皇上夙兴夜寐,三年了,皇上却从不踏进咱这踏雪宫半步。那沈云景,听闻有欺君之罪,本是个该砍了脑袋的罪臣,皇上却在他那儿宿了好几夜,连得宠的宛贵人都因为他被打入冷宫。皇上难不成,是想给他个皇后的名号,骑到公子的头上来?”
君浅紧闭的眼眸一直未曾睁开,淡然春山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所以说啊,这男人都是犯贱的。越是对不住他,他越当宝。越真心疼他的,他越瞧不上。”
忆香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君浅却敏锐地觉察到殿外的异响。
他微微睁开眼眸,突然站起身来。
忆香扭头一看,顿时噤若寒蝉,脑袋垂得低低地。
沐凌轩只穿了明黄的寝衣,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暗夜星辰般的深邃眼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君浅。
不顾忆香和身后的裴英还在,沐凌轩两步走到正欲行礼的君浅身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贴近君浅的身子,沐凌轩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和忆香这些宫女身上的香味不同,隐隐杂了一丝艾草的味道,并不令人觉得甜的发腻。
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忆香,沐凌轩低沉开口,“还不走?”
忆香赶紧跌跌撞撞退出了寝宫。立在门口的裴英,却似乎踟蹰了好一会儿,才阖上门出去。
沐凌轩一笑,伸手抬起君浅的下巴。
三年了,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他的脸。
比之沈云景脸上总泛起的娇俏红晕,君浅眉眼似雪,更显清冷随和。若是披上紫袍冠冕,活脱脱一个仪表堂堂,又带了几分威严的清俊臣子。
“朕临幸你,不高兴?”隔着衣襟细细摩挲着君浅的腹肌,沐凌轩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加深了一分。
身材很好,比之沈云景滑腻的手感,并不差劲。
他苍劲有力的大手,突然被冰凉的手指抵住。
“皇上不必勉强。”君浅的声音淡淡的,却似一下穿透了沐凌轩的心。
“朕现在,确实没兴致。”沐凌轩一笑,在君浅原本坐着的藤椅上歪下身子,“伺候朕宽衣?”
沐凌轩不喜欢与人肌肤相亲。可那日临幸了云景之后,他明白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情爱之事不能只止于一个“情”字。
是时候给君家,这个脸面了。
君浅走到他身前,低头双手拉开他的衣带,沐凌轩却本能地一颤身子,往后缩了一寸。
沐凌轩一皱眉,“你先脱?”
君浅神色平淡如水,苍白的手指移到衣带上扯开,白色的寝衣落在了水磨青砖的地上。
殿外突然一阵喧哗,忆香惊慌失措的声音隐隐传来,“皇上正在里面,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去啊!你不要脑袋了吗?!”
沐凌轩支着下颚,一直闭着的双眸蹙起。
他以为是裴英,可紧接着忆香声音又传了进来,“他一个男人我拉不住。裴将军!您别不管他啊!”
踏雪宫的大门“哐啷”一声被撞开,青沚低着头,涨红了脸,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君浅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捡起衣裳披上。
冲到沐凌轩面前跪下,青沚的脑袋在青砖上磕得砰砰直响,“皇上!公子染了风寒,这会子烧得说胡话。小的……小的……不知去找谁……”
沐凌轩睁开眼,盯着他的后脑勺一笑,“所以,就来找朕了?”
青沚这会儿才觉得一盆冰水从脑袋顶浇了个透心凉,自觉大难临头,离脑袋搬家不远了。
横竖都是死,他一咬牙,“求陛下救公子的命!”
捻着袖口的龙纹,沐凌轩正欲起身,眼角的余光瞥向君浅。
他弯了弯唇角,“没看到朕在忙?”
青沚一怔,马上微微侧身,朝君浅拼了命地磕头,“求贵妃公子恕罪!日后要杀要剐,青沚绝无怨言!”
君浅淡淡道,“臣不敢耽误陛下的要紧事。”
沐凌轩斜撇他一眼,起身一笑,“但今儿个,朕带了礼物给你来的,你且收下。”
裴英进门,双手捧上一只描了红凤紫凰的楠木盒子。
君浅接了跪下,并未打开,“谢陛下恩典。”
见青沚随了大摇大摆的沐凌轩急急去了,忆香进来关上殿门,小嘴又开始喋喋不休,“皇上是魔怔了吗?也太不给公子面子了!回头咱可得和丞相大人好好说说,绝不能轻饶了沈云景那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