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神助攻(16)
虽然时间短促,但他们还是立马联想到郁天下肚的那杯水有问题,他们自然不敢再冒险找这里的水救人,慌乱无措间,他们便施之灵力救人,但随即发现他们的灵力太弱,救人根本没有效果,反而有被这团火反噬的苗头,只得后退。
而景璐不甘见郁天被活活烧死,仍欲上前相救,郭笑笑与华承怕她失去理性后作出疯狂举措,白白牺牲,只得强势拉住拼命上前的她。
华承道:“这里的水好像有问题。”
说话间,化作一团焦物的郁天随着四周残留的灰烬皆烟消云散。
众人倒吸一口气。
感伤间,老板娘与老板顶着睡意出来了。
老板娘不耐烦道:“大半夜在这吵什么?”
华承重复一遍带着恼怒道:“你们店里的水有问题!”
老板娘一听顾客抹黑自家店立马更加不乐意了,老板见状连忙上前拉住老板娘,道:“娘子,消消气……消消气……”
说着,老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老板娘指着夫君道:“这水有什么问题?”
老板也附和,只是面上带着和气的笑意,道:“是啊,怎么会有问题呢?我们自己都用这水的。”
过了片刻,众人见老板无事发生,一时间都更加困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板与老板娘见他们一时半会儿都不说话了,又嘟哝几句不满双双回屋休息去了。
景璐失魂落魄地在一旁蹲着,余下众人则陷入沉思。
半晌,容潮道:“这里的水确实有问题,不过似乎只是针对我们这些外来者,暂时不要去碰水了。今夜休息时警惕些,明日再说。”
众人点点头,虽然睡意已经失去大半,但身体的疲惫却持续传入脑子里。令他们不得不想休息。
话落,太叔奕便收到容潮关心的目光,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其无碍。
众人各自散去,留下景璐独自在大厅沉默。他们不过萍水相逢,所作所为仁至义尽。
景璐在大厅内坐着,呆呆地望着那片空荡荡的地面,许久才调整回一点儿原来的状态。尽管每次渡劫前,她都有想过他们其中一方失败后魂飞魄散的场景,可真发生时,她才明白这种痛苦——永久离别的痛苦。
虽然妖灵本就无来世,飞仙成神几乎可以长生,可不入劫也可以活上至少数百年至上千年。
而为了长生,舍弃原本可以有的数百年至上千年的岁月,这种取舍真的值得吗?
此刻,她第一次有些犹豫她的答案。
良久,景璐起身上了二楼。
从前郁天总是担心她不够冷静,说话不够周全,而今他已不在,她必须让他安心,尽力保持理性。
踏上昏暗的二楼走廊,景璐忽然间发现一间屋子有微弱的亮光。
若是她没记错,那是太叔奕的房间。
景璐怀着些许好奇走去,刻意用了灵力隐藏起自身的踪迹。
及近,门窗上有一层薄纸,但这对他们修道者来说,无声无息捅破并非难事。
下一刻,景璐没有多想便破了窗纸,屋内的情景随即映入眼帘,瞬间,她瞳孔放大,面目僵硬,浑身凉意袭来。
难怪住宿这般便宜,这一间屋子并不大,长莫约一丈半,而宽度则只够摆得下那唯一的一张双人床,床边不远处有一张梳妆桌,桌前有一把木凳,屋子内再无多余摆件。
但此刻景璐并未关注这些。
她注意到的只有梳妆桌前的那修长的人身,他抬手在额间脸皮上划开一道口子,接着缓缓向下拨去自己的皮囊,露出红糊糊血淋淋的面容,看不清五官。
可怖、恐惧齐齐爬上全身,脑海一片空白,景璐下意识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屋内人察觉到门外的窥探,如寒冰冷箭般的目光涌上眼底。
太叔奕抬手一挥,景璐已无声无息透过结界入了门内。
景璐惊愕地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叫着:“怪……物……”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眼前丑陋之人同白日里那惊艳六界数千余年的太叔奕联系起来。
景璐想要发出求救的声音,脖颈却环绕上一道灵力,渐渐锁紧她的喉咙,身体也失去感知。
她面上积涌出大片大片血红,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太叔奕立于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景璐眼底的恐惧与厌恶,他渐渐垂下眼睫。
果真如此。
若是师父看见他这般模样,想必也会嫌弃这般的他吧?
幸好他选择了画皮,师父曾说过他最是喜爱他的容貌。
画皮大多只有一日之效,而他身上的皮囊则可以保持七日之久,只可惜刚刚在楼下碰了妖水,双手上的皮囊受了伤,幸好师父没有发现。如今,他不得不褪去这身皮囊,重新换一副画皮。
不曾想,景璐却跑来偷看,也是他大意了,旧伤未愈,灵力受损,竟没有察觉门外有人靠近。
太叔奕淡漠的目光望着近乎断气的景璐终是选择收回了灵力。
景璐旋即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片刻后,太叔奕走上前,抹去了她部分记忆。
须臾,原本躺着景璐的地面空空如也。
第11章
狭小的屋内四下烛火燃起。
太叔奕一袭白衣坠地,青发上系着地白丝带及腰,他右手执笔,修长消瘦的身姿挺立于落地古镜前,一双桃花眼目光寒冽,他瞧着古镜中的自己——如玉般的肤色,剑眉星目、俏挺琼鼻、红唇微抿,还有那右眼下一颗浅浅的红痣,师父曾说这是颗“美人痣”。
与往昔容貌一致。
太叔奕确认细节无误之后这才放下手中画笔。
屋内形单影只。
待太叔奕走出门去,身后烛光依旧,古镜无声消失,清冷的灯火拉长了他孤清的影子。
容潮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清晨的晨曦透过窗纸照进狭窄的屋子里时,他便醒了。他腰酸背痛,身心疲倦,掀开单薄且粗糙的被子,发现这具身体有些不适,旋即拉起衣袖,苍白的肌肤上一道符咒若隐若现。
看着那道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符咒,容潮的眸色不禁沉了下去——这是魔界用来控制非同族的魔蛊咒。
大多是十城一都的主人采用的方式,下咒的对象自然也非寻常之辈,对他们而言必定是既有利用价值又有产生威胁的对象。
不过十城一都的每一任主人,其魔蛊咒皆不同,故而破解之法也并不相同。
太叔奕曾经流落魔界,便被顾城城主泠珖施以魔蛊咒加以控制,那时容潮以其灵力强行为他解了魔蛊咒,暗自修养许久方恢复。
看来这尤见怜与魔界也有关系?
只是尚不清楚他身上的魔蛊咒为何人所下,目的为何?
如今,容潮自然不可能有深厚的修为灵力强行解除它,便只能忍受魔蛊咒带来的痛苦。
容潮面色略显苍白,调整心绪后尽量掩饰起身体的不适,少顷,他下了床,来到窗前,推开后窗立马便注意到院子中一名一袭白衣的少年正站在井边。
光晕打在他衣衫上,衬得他白皙的肤色越发好看。
容潮懒洋洋地靠在窗边望着院中人。
曾几何时,六溪宫内,他也是这样斜倚在花月楼的围栏上,看着园中的太叔奕练剑。
井边的太叔奕很快察觉容潮的注视,转身回首,望向他,目光带着柔色。
容潮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毕竟楼上楼下不止他这一间,都尚在熟睡中也未可知。
底下却传来一道少年音。
“尤见怜!你是不是又在偷看我师兄!”
容潮低眸看去便见下方的江清风伸着脑袋出了窗户,抬头哼哼唧唧地仰望着他,半个身子都在窗外。
真是巧,容潮都忘了江清风与他只是一层楼板之隔。
容潮盈盈一笑,道:“本公子明明就是正大光明地看!”
说罢,容潮朝着太叔奕眨了下眼,不再与江清风这般隔空喊话,转身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