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王妃驭夫记+番外(88)
再说婉乔的房间中。
孟氏哭着道:“都是为了我,你这孩子!谁都不商量,这冰天雪地的,你去找什么药!山路那么难走,更何况那药还是长在悬崖之上,冰雪之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婉乔的手脚上都生了冻疮,脚踝肿的有平时两个粗,虽然冻疮痒,伤处痛,三天在崖底只喝了些雪水,虚弱地很,她还是笑道:“娘,我这不是没事吗?药呢?易卿拿走去换人参了吗?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走这几天,你还有没有晕倒?”wap.zwwx.OrG
孟氏听着她只顾关心自己,趴在床边,放声大哭。
女儿失踪,后来知道她是冒雪去给采药卖钱给自己换药,她真恨不能自己立时死了,换她平安无事归来。
婉乔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也红了眼圈,一叠声地认错:“娘,我再不敢这样了。你别哭了,你别哭了……”
任治平叹了一声,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拍拍妻子的肩膀道:“婉乔回来了,别哭,哭坏了身子……这不是都好好的吗?药也找回来了,婉乔也没事……”
他心中异常自责,若不是自己没有本事,妻子怎么会日夜不停地织布,以至于太累引发宿疾,婉乔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给采药?
“是啊,是啊,娘,老天爷保佑着咱们呢。”婉乔笨嘴拙舌道。
孟氏之前就总是头晕,因为害怕嫁人担心,便谁都没有提。可是后来病症越发重了起来,直到有一次在厨房做饭晕倒了,把帮她烧火的婉乔吓个半死,抱着她就往易卿家里跑。
易卿诊断完了,面色就很不好。
“我娘怎么了?”看着她的脸色,婉乔一颗心几乎跌到谷底,却还要强打着精神,怀着侥幸心理问道。
“伯母本身就有宿疾,加之操劳过度,没有好好保养,现在已经很严重了……”易卿叹了口气道。
“那你开药啊!”婉乔看着炕上声息很弱的孟氏,想起她对自己那些无微不至的关心,不由抓住易卿的胳膊激动道。
“这病,需要慢慢将养……”
婉乔松了一口气,不是不治之症就好,然而接下来,她看到易卿面色为难地看着她,便开口问道:“还有什么?”
易卿咬唇,徐徐道:“要一株,百年山参!”
除了这个,剩下的药倒是没那么金贵。
婉乔立刻道:“没关系,我去买。”
“至少几百两银子。”易卿道,“我多少攒了点银子,七八十两估计有,你能凑出多少?”
婉乔愣住,几百两银子!几十两她都没有。
看她表情,易卿就知道她很难,不由又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来道:“咱们合计一下,如何能凑到银子,最起码得准备三百两,我和镇上益春堂的坐堂大夫有几分交情,到时候带你去找他,让他给个最低价,约摸着也得这么多银子。”
婉乔六神无主,把自己能想到的人都划拉了一遍。
家里刮地皮能凑出来二十两银子就不错了,秦伯言可以借,可是鞭长莫及。在这甘南,他们初来乍到,不认识别人;一起来的张家,比他们家还不如……对了,婉然!
虽然大伯二伯都不靠谱,别说孟氏生病,就是任治平生病,他们都不会拿出银子。
可是还有婉然,婉然手里多少应该有些银子。
这几乎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你等着,我出去借钱!”婉乔蹬蹬蹬地跑出去。
易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开始盘算起自己手头的银子和可以换银子的东西。
“四妹妹!”婉乔红着眼圈跑到大房的住处,焦急喊道。
婉然正娴静地坐在临窗大炕前做着针线,见她这般模样,忙放下手头的活计,伸手拉她:“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快到炕上坐着说,璇玑,”她对在擦梳妆台的丫鬟道,“你去烧水泡茶去。”
第115章 不借
璇玑识趣地出去。
婉乔挨着炕边,把孟氏的病情和需要的银子说了,看着婉然的眼睛,有几分为难,却还是咬唇说了出来:“四妹妹,我知道你在家里也不管银子,可是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该去求谁了……”
婉然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有秦伯言给她的二百两的银票。炕桌挡住了她的小动作,婉乔并没有看到。
“二姐姐,我也没多少银子。”她试探着道,“当初秦大人走的时候,没有留银子吗?”
婉乔现在急得六神无主,并没有看出她的小心翼翼的试探之意,焦急道:“他是想给银子的,我们哪里能要?要是秦大人还在这里,能找他筹借就好了。”
婉然听到这话,心中顿时被一条名为嫉妒的小蛇紧紧缠绕,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心痛欲裂。
是了,他心仪婉乔,不管她闯什么祸,他都能为她一力承担;她若是开口要银子,便是倾家荡产他都舍得给。不像跟自己,帮了他一百两,他便加倍奉还。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回报,却又那么……疏离。
一向心软的婉然,想到这里,便被心里的阴暗小人驱使着道:“二姐姐,我手里,只有几十两银子,还是我平时从家用里偷偷省出来的,只怕将来有个急用。若不嫌弃,我先给你?”
“好好好!”婉乔连声道,“谢谢四妹妹,我一定早些赚钱还你。”
这话出口之后,她又觉得底气不足,面上有些讪讪的,可是现在这关口,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倒是婉然,善解人意道:“不要紧,我不急用。”说着,她打开炕上的柜子,找出装银子的荷包,连荷包带银子一起递给她。
“要不,等我爹回来,你晚上让三叔来跟我爹说说?”婉然道。
“不用了,我走了。”婉乔觉得大伯和二伯出银子的概率,跟天降红雨一样大。她揣着银子,呼哧呼哧地跑了。
婉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绪复杂。
她低头摘下腰间绣翠竹的鹅黄色荷包,指尖摩挲过上面凸起的翠竹。在她心中,秦伯言就如同这修竹一般挺拔,一身傲骨,然而又温润如玉。所以她虽然痛心他用两张银票近似跟自己划清界限,却仍然十分珍惜地绣了新荷包来盛放银票,如同盛放自己那颗脆弱却对他始终未变的心。
她是内疚的,因为她见死不救。这样的她,让自己也觉得陌生。
可是,她就是不想拿出这两张银票。
“我和安伯安婶一共凑了八十七两银子……”易卿一股脑地把所有银子堆在炕上。
感谢的话说出来已经是矫情了,婉乔只能在心里记下这份情意,把婉然给她的银子也掏出来并作一处:“我四妹妹给了我二十八两,加起来一百一十五两,还差很多……”
她把手指插在发间,痛苦无助的模样让易卿心中也很难过。
她拍拍婉乔:“等你爹放工回来,看有没有可以筹借的地方,筹到多少是多少,我明天带你一起去益春堂。道年底,李家会给我送下一年的一百两银子,看看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打个借条之类……”
“那怎么行?那是你和舟舟一年的花销……你所有的银子都在这里了。”婉乔感动,也很需要,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反对,做人不能太自私。
易卿云淡风轻道:“你还能看着我们饿死吗?不是还有你么?再说,我跟京城写信要银子,二三十两打发叫花子一般,我那好姨母想想每年易家给她送的大把银子,还是能给的。”
“多多,我记下了。”婉乔咬着嘴唇道,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回报易卿今日倾其所有帮助的情意。
“我先去看着给伯母熬药了,总是能缓解些。”
易卿说完便出去了。
婉乔看着紧闭双眼,面色蜡黄的孟氏,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她跪在地上,脸颊靠在孟氏手上,喃喃道:“娘,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给您把山参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