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王妃驭夫记+番外(208)
易卿叹了口气,明明是说笑,口气却很严肃。
“季恒安,我不想要一个儿子了。”
“你肚子里也可能是女儿啊……啊,多多!你是不是以为肚子里有依仗,就可以对我不客气了!小心我将来一一找回来!”
他才没想找个老娘呢!他只是感怀,同样是母亲,为什么易卿可以做得如此完美。
“不逗你了。”易卿把手指插入他发间,轻轻替他揉着头顶,“季恒安,你娘对你不好,是不是?”
季恒安过了很久都没有做声,久到易卿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闷哼一声:“嗯。”
岂止是不好,简直示弱仇敌,不共戴天。
“她这样待你,是她不好。你可以吸取教训,好好待你的孩子。”
易卿觉得,自己现在真像和舟舟说话时那般温柔,难道真是多了个大儿子么?她有些想笑。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我小时候,父亲开镖局,母亲是父亲表妹,父母举案齐眉,日子其乐融融。我不喜欢读书,喜欢舞刀弄枪,想像父亲一样长大了开镖局走镖,觉得那是最威风的事情。父亲亲自教我练武,母亲也是和蔼可亲的。”
季恒安的声音闷闷的,苦苦的,异常压抑。
易卿也被感染,虽然面色依旧冷静,可细看眼底已有丝丝情绪蔓延开来。
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故事,她在等那个转折。
“可是,五岁那年,父亲走镖,半路时候山石崩塌,整个镖局的人都无一幸免,被埋在巨石之下,死状惨烈。那趟保的是银镖,上万两白银,也被人挖出来盗走。”
顶梁柱倒了,还要赔银子,家道中落是必然的。
可是,这也不构成母亲憎恨孩子的理由啊。
“那个女人,”季恒安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再不肯用母亲一词,“怀了遗腹子,就是我弟弟。她还没生产的时候,她娘家人找了个得道高人来看,说是我天生孤煞,克父克母克亲,并断言无论她生男生女,都会被我克的难以将养。”
剩下的事情,以易卿的聪慧,完全可以想象出来了。
季恒安的母亲定然信了这话,把生活的所有不如意都加在他身上。
自私而愚昧!
因为生活的不如意无处宣泄,就要加诸于几岁幼童身上,仿佛这样才能表达对命运的不满,多么可悲!
“季恒安,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易卿幽幽道,“你母亲怀孕时候遭到这样的打击,生出的孩子如何不孱弱?与你何干?”
“我也曾这么想过,可是无法释怀。因为她说过太多,那句天生孤煞已经刻到我骨子里了。”季恒安道,“而且,多多,我可能确实也是如此。我父亲惨死,弟弟病弱,没活到二十岁也去了。那个女人,也体弱多病……”
“胡说八道!所以你自己也就彻底信了?”
“是,多多,我曾经是将信将疑。”季恒安仰头看着她,眼中情深似海,“可是我喜欢你之后,不敢不信。我不能冒哪怕一点点失去你的危险。所以即使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能居人之下,我也只能许诺最喜欢你而不敢许你以妻位。即使我很想和你生孩子,我也不敢,我怕我会失去,害怕你会伤心,所以宁肯没有。多多,你信我,是真想对你好,不要逼我娶你。我娶了你,会日日不安,活在失去你的恐惧里……”
易卿心中滋味难言,心疼丝丝缠绕——季恒安,孤单了太久,所以即使自己是如此冷漠的人,他爱上了,也奋不顾身,胆小谨慎。
“我曾经想,有你,有舟舟,咱们三人就够了。他虽然不是我的骨肉,可我真心待他,他也真心待我。在公堂上,我便想,就是亲骨肉,能比得上他么?”
“季恒安,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听完后,你会改变的。”
第270章 你娶我吧
季恒安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朱唇微启,平静的话语,似潺潺流水,娓娓道来。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有人强暴了我。醒来时,身体的疼痛提醒我,那不是梦……”
“多多,你别说了。”季恒安伸手捂住她的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咱们谁都不要提起……”
他听她说,心疼得都像没法呼吸一般,更遑论那时忍受一切的她呢?
易卿扯下他的手,嘴角勾起笑意:“怎么,季恒安,你心虚了吗?”
季恒安愣住:“心虚?我心疼你,心虚什么?”
“因为强暴我的人,正是你。”
季恒安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宛如……智障。
他想起她说舟舟是他的亲骨肉,但是转而又想起公堂之上那个令他失望的摇头……
“多多,多多,你别逗我玩。”
“我要是逗你玩,我就该绕个大圈子,讲我被伤害后如何艰难度日,最后才告诉你,那是你干的。”易卿没好气地道。
她不是一个喜欢吊胃口的人,她小学时候划重点,总结中心思想学得还不错。
“这怎么会?”季恒安吃惊道,“你知道,我许多年,都不行。那之前,我也只有文姨娘……文姨娘?那年,你也在公主府,那个人是你?!”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开了窍。
“是。”易卿点头,“文姨娘至今仍为处子之身。”
她把她只记住他腰间“胎记”,后来听文姨娘的话开始怀疑,到最后无意中得知真相,一一道来。
季恒安看着她,就那样傻乎乎直愣愣地看着她,看了很长很长时间,忽然暴怒:“易卿,你是不是白眼狼!我对你那么好,你知道真相竟然不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带着舟舟跑,是不是想让我们父子永不相见?你怎么,怎么能这么恶毒!我,我……”
“恶毒”的易卿用帕子拭了一下嘴,平静道:“我说完了,口渴,要喝水。”
“你,你……”季恒安也不躺了,坐直身子和她对视,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就是没心没肺!”
然后,他跳下炕去,套上靴子,掀开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卿哑然失笑,然后,她越想越乐,最后笑倒在舟舟身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季恒安,你真蠢,真的!
什么天生孤煞,你竟然信以为真!你以为你是谁,真能左右别人生死?
你要让我做妾,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老娘只能做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的儿子,也必须是你的嫡长子!
她刚才怎么傻了?怎么没想起来跟他说!
不行,她要告诉他!
“红袖,红袖!”她连声唤道。
“喊什么!”季恒安掀开帘子进来,没好气地道,手里端着一杯水。
易卿“噗嗤”一声就笑出来。她原本以为,他需要出去走走才能消化,没想到他这么快折返。
“我是怕渴了我女儿!”
季恒安也觉得自己此举十分没有骨气,只能拿易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易卿也不反驳,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水。
“行了,你出去吧。”她忍住笑意道,“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是你看,我现在就是金贵,你打不得骂不得,要不对孩子不好,是不是?你出去走走,爱找人打架找人打架,爱骂人骂人,别让我听到就行。”
季恒安握着拳头在她面前挥挥:“你给我等着!”
他其实没那么不接受,他很高兴,高兴地都忘了什么天煞孤星。
她是他的,从始至终;舟舟是他的儿子,流着他的血脉。
这种巨大的仿佛从天而降的幸福,足以碾碎任何隐瞒带来的不悦。
回答他的,是易卿“哇”的一声——她把刚才喝的水,全吐了。
季恒安慌了,上前来替她拍着后背,连忙示弱:“多多,我吓唬你的。我怎么舍得找你算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今天怎么这么胆小了,被我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