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王妃驭夫记+番外(147)
徐致秋看着她极为认真的表情,徐徐道:“我不会劝。”
“冷血。”婉乔愣了下后,恨声道。
徐致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用教导的口气道:“并非冷血,而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既然他执意要做一件事,自有其理由。你认为是错的,甚至所有人都认为是错的,但是经年之后,会发现,其实只有他是明智之人……”
就像当年,徐家落败,但是江南富庶,他的堂兄弟们,有人种地有人行商,都能养活自己。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只有他,不顾众人劝阻和嘲笑,即使家徒四壁也坚持读书。
历经了许多苦楚,他终究是熬出来了。
婉乔摇摇头:“不,她一定是错的。”
嫁给一个家暴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即使真的错了,当人下定决心,一意孤行的时候,谁劝说也是没用的。所以这种情况下,就不必浪费唇舌了。”徐致秋道。
“那作为亲近之人,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进火坑吗?”婉乔困惑地道。
“姮姮,”徐致秋目光了然,“你是指你妹妹婉然的婚事吗?”
“你怎么知道……”婉乔大惊失色道。
“不用这般紧张。”
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徐致秋笑着摇头:“我去你二伯家的时候听说了。婉柔也说你和婉然交好。你心思简单,家里也没什么操心的事情,那你现在这样,定然是为了她了。”
徐致秋,徐狐狸!
婉乔心里对他又有了新的称呼。
见微知著,心细如发,徐致秋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还好她和他没什么利益纠纷。
婉乔心里感慨着,忽然警惕地看着他:“你去我二伯家,打听我四妹妹做什么?”
莫非,他对婉然有非分之想。
徐致秋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笑着问她:“那姮姮觉得,她是跟了我好,还是嫁给那什么鲍大户的儿子好?”
“都不好。”婉乔毫不客气地道,又挥挥拳头吓唬他,“我警告你,别打我们家人的主意。”
徐致秋微微一笑,目光中隐有自得之色:“姮姮,你太单纯了。现在不是我打你们家人的主意,是你们家人打我的主意。”
“胡说八道。”
婉乔一句话说出口,很快就感到心虚。
二房那些人什么德行,这一路上她见得还少吗?
先是谄媚秦伯言,后来又想抱宁王世子大腿,现在徐致秋这个金光闪闪的大金龟来到面前,没道理不挣命顺杆爬。
徐致秋看她面色由白转红,复又见丧气的青灰之色,明了她心中所想,矜贵地笑着。
“二房是二房,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别扯上我和我四妹妹。”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姮姮好风骨!”
婉乔翻了个白眼,但是想到二房一家在他面前的谄媚样子,她还是觉得羞臊。
见她默不作声,徐致秋又道:“咱们说婉然的事情。现在你们的境地,能嫁进那个鲍家,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从前你们都是呼奴唤婢,难道要嫁给农夫,日日围着灶台转?甚至还要下地劳作,风吹日晒……”
婉乔想想婉然的花容月貌和吹弹可破的肌肤,实在无法想象她踩着踩在泥土中,顶着太阳艰辛劳作的场景。
她就该是温室中得到悉心照料的牡丹。
可是,那也不该嫁给一个家暴成性的男人。
“生活清苦,总比男人拈花惹草,暴戾恣睢来得好。”婉乔道。
“这是婉然的想法,还是你的?”徐致秋问。
婉乔咬着嘴唇,犹豫半晌后道:“反正,四妹妹不想嫁入鲍家。”
“没有鲍家,也有张家,李家。少了门当户对,少了有力的娘家,她嫁去哪家都得委曲求全。”
徐致秋的想法,冷静而残忍。
但是婉乔难过的是,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世道如此,谁又能跳出来?
“算了,姮姮,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徐致秋看她难过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他这一句,让婉乔心惊肉跳,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手上红薯的瓤将要掉落也浑然不觉。
“别这样看着我。”徐致秋道,“我知你今日去找管家,说明日想回家。管家没同意,你又去找了石姑娘,你是要回家阻止婚事对不对?可是,姮姮,这件事情你改变不了什么的,没人会听你的,包括婉然。”
在他眼皮底下,婉乔已经不指望能有什么秘密了。
好在,看起来他对房子的事情还不知道,不至于让她失去最后的底牌。
“好了,不跟你说了。”婉乔站起身来道。
她越发觉得不能和徐致秋说话了,不知不觉中就会被他套出心里话来。
“灶底还有几个,你要还想吃就慢慢吃。回头走的时候把门替我关上,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不能熬夜。”
“我明日让骊声跟着你回去吧……”
“不要!”婉乔断然拒绝,几乎要跳起来,“你又想跟踪监视我?”
“我怕你冲动,犯了众怒,难以脱身。”
昏黄的烛光中,徐致秋眼中的脉脉深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纵使婉乔自诩知道他是做戏,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让她想起希腊神话中,一听就让人丧失心智,迷失自我的歌声。
徐致秋的“深情”,也足以让怀春少女溺毙其中,至死不悟。
“反正不用你管。”婉乔跺脚恐吓道,“你要是敢叫骊声跟着,我就揍他!他打不过我,不信你回去问他。”
“既然你不高兴,我就不派他去了。只是你万事小心,须知——”徐致秋看着她,慢慢道,“你不是她,不能替她决定,也不能替她活着。”
穿堂而过的冷风,将他的发丝吹起,配上他一袭白袍,翩然若仙。
婉乔没有再说话,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阵悲伤。
第192章 安慰
“不,他说的不对。他是只狐狸,不要听他的话。”
婉乔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中回荡着徐致秋的话语——带着仿佛看穿一切的了然那般坚定,那般不容置疑的话语。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徐致秋又不是金口玉言,说不定是故意吓唬她。
可是越安慰自己,她就越清醒地认识到,他真的没说错。
往事历历,一一浮上心头。
昔日姐妹共处,婉然时时维护自己,替初来乍到,总是闯祸的自己收拾烂摊子;和自己一起春天赏花冬天赏雪,一起淘弄新鲜的玩意儿;即使是流放路上,她也小心翼翼找机会照拂自己,又那般小心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婉乔越想越伤感,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婉乔起身洗漱,用冷水敷了眼睛,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便从角门出去了。
守门的张婆子,昨天她已经打过招呼,又送了她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因此她轻松地就从角门出去。
门外一个瘦削的四十多岁的赶车的汉子已经在等她,见她出来,满脸堆笑,殷勤地要替她拿东西,又要搬凳子。
这是婉乔花了一两银子找的马车并马夫。
“不用麻烦了,大叔。”婉乔利落地跳上简陋的马车,“您快点走,我着急。”
达达的马蹄声,敲碎了凌晨的静谧,回荡在空荡荡的街头……
晚上亥时初刻,徐致秋如往常一般,轻车熟路往厨房而来。
“你来了。”
坐在灶前,无意识用烧火棍扒拉着灶底火星的婉乔,听到他的脚步声,站起身来。
“我包了馄饨,有三样馅的,有蘑菇鸡肉的,有虾仁的,有……”
“姮姮,”徐致秋打断她的话,走上前来,“不要这样。”
婉乔脸上有难过,却又一瞬而过,有些慌乱地道:“不要哪样?我今日好心包了馄饨,还弄了好几种馅儿,你不领情就算了。我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