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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34)

“钟离公子那日也在场,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想想当初,你还叫我‘鹿崽’来着,我当时还觉得八竿子打不着,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我竟真的和‘鹿’字有缘。”

“这下,你可以叫我‘鹿崽’了。”

楚溪客乌溜溜的眼睛望着钟离东曦,真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有些无辜,也有些无助。

钟离东曦心头微微颤动,声音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那日初次见你,我便不由想起了林间的小鹿,健康,灵动,快乐,眼睛干干净净,模样也漂漂亮亮,就像你。”

“原来我在钟离公子眼中是‘漂漂亮亮’的。”楚溪客莫名开心起来,“我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名字了。”

钟离东曦笑笑:“喜欢就好。”

两个人彼此看着,又双双错开了视线。

楚溪客拍了拍微烫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不然为什么突然晕晕乎乎的,仿佛看到了桃花朵朵开?

钟离东曦暗自平复着略快的心跳,又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个小少年而已,打算当做弟弟疼的,这莫名的紧张是怎么回事?

牛车辘辘而行,车身晃晃悠悠,围起了这一方小天地。

狭小的车厢中,楚溪客身上的酒气显得越发浓郁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屏住呼吸,生怕把钟离东曦香喷喷的车子熏臭。

“不舒服?”

钟离东曦借机坐到他身边,摸了摸额头,还帮他择下头顶的一片花瓣。

重点是“择花瓣”,钟离东曦还特意找了找有没有第三瓣,若是有,那他就相当于比楚云和多择了一瓣!

可惜没有。钟离东曦不动声色地离楚溪客更近了一寸,权当补偿。

楚溪客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龙脑香气,晃了晃脑袋,软叽叽地说:“没有不舒服,就是酒喝得有点多了,头晕。”

“外面的酒质地浑浊,口感辛辣,饮得再多也品不出酒之雅趣,下次若再馋了不必去外面,我找几壶好的给你。”

这就是钟离东曦的小心思了,一点点把少年的胃口养娇,就不怕他轻易被外面的粗枝杂草绊住脚了。

果然,楚溪客很是期待地点点头,结果点得太实诚了,一下子磕到了钟离东曦肩上。

“啊,抱歉……”楚溪客有些不好意思。

钟离东曦不解地问:“为何突然道歉?”

“我方才不小心磕到你了。”

“如何磕的?我竟毫无感觉。”

“怎么会?我力气可大了。”楚溪客学着刚刚的样子,再次“咚”的一下磕在钟离东曦肩上。

钟离东曦点点头:“嗯,确实力气挺大。”

楚溪客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你逗我呢?”

钟离东曦缓缓笑开。

钟离东曦五官本就生得俊美,为了迎合“乐师”的身份,又特意往华丽美艳的方向打扮,这么处心积虑的一笑,还真有一段勾魂摄魄的风韵。

楚溪客情不自禁红了脸。

钟离东曦轻抚着肩头,仿佛小郎君那颗硬乎乎的脑袋还搭在上面,只觉沉甸甸的,同时又有隐秘的欢喜悄悄生出来。

第27章

楚溪客捧着一瓢鱼, 藏着小包袱,狗狗祟祟地进了家门。

姜纾正坐在大桑树下喝粥,刚好是楚溪客平时爱坐的那个位置。桑桑趴在他腿边, 面前的瓷碗里放着小鱼干,小家伙却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直到楚溪客进门, 一人一猫不约而同抬起头, 眼神明显生动起来。

姜纾随即低下头,继续喝粥。

桑桑则不懂得掩饰,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喵喵呜呜的叫声和平时听起来不太一样, 像是在批评不听话的小孩子。

楚溪客暗搓搓地把小包袱藏到蔷薇花下,那瓢无处安放的小杂鱼终于摆到了它适合的位置:“阿翁, 桑桑的小鱼干快吃完了,我出去买了一瓢……”

姜纾淡淡地点了点头:“在外面吃过了?”

“没, 还没吃。”楚溪客努力藏起心虚。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姜纾语气依旧淡淡的。

桌上有一碟小菜,两碗粥, 其中一碗被姜纾喝了一口,另一碗没动, 碗里放的是楚溪客常用的汤匙。

楚溪客鼻子一酸,当即喝了一大口, 同时用碗挡着脸, 不让姜纾看到他湿红的眼圈。

“喵~”

瞒得了姜纾,却瞒不过桑桑,小家伙踩着楚溪客的胳膊立起来,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

楚溪客终究没憋住, 哽咽着吸了吸鼻子。

姜纾放下粥碗:“有那么难吃吗?”

楚溪客哑声道:“那是相当、不太好吃了。阿翁, 以后家里的饭还是我来做吧!”

姜纾抬眼看着他, 没吭声。

楚溪客心虚地喝着粥,努力想着补救办法。

他盲目乐观地期待着姜纾还没看到那封“离家出走信”,于是他决定把信偷走——只要没有证据,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趁着姜纾在院子里浇花,楚溪客悄悄溜进书房,在姜纾的书案上翻来翻去。

这个香樟木的大书案是贺兰康亲自扛过来的,姜纾嘴上嫌弃笨重不雅致,实际每日吃完早饭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书案上写字画画。

因此,楚溪客清晨出门的时候特意把信放在了上面——怎么没有了?

楼下传来规律的脚步声,这样不紧不慢走路的只有姜纾。

楚溪客一边喊着“桑桑别跑,不可以踩坏阿翁的画”,一边毛手毛脚地凌乱的桌面恢复原状。

桑桑乖乖地趴在旁边的绣墩上,圆乎乎的小毛脸上有种名为“无语”的表情在闪现。

脚步声更近了,楚溪客声音更加情真意切:“桑桑你看,书案都被你翻乱了,唉,没办法,我先随便整理一下好了。”

话音刚落,姜纾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楚溪客弯着眼睛,甜甜一笑:“阿翁别生气,桑桑肯定不是故意的,它就是太喜欢阿翁的画了。”

姜纾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朝着桑桑一指:“在找那个吗?”

楚溪客凝神一看,这才发现那封被他折成心形的告别信就在桑桑爪子下压着!

桑桑眯着眼睛“喵”了一声,仿佛在说:“但凡你不利用我,这玩意我就给你了喵~”

楚溪客:“……”

该怎么形容呢,缺心眼子翻车快?

姜纾一个眼神,楚溪客就蔫头蔫脑地贴着墙壁罚站去了,一边罚站一边主动交代。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今上知道了我的身世,要杀我,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利用父母留下的前朝势力与今上抗衡……我遇到的危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遭到今上的忌惮,直到最后,阿翁、云和阿兄,还有很多很多人,都为了保护我死、死掉了……”

他说了很多,包括姜纾被害时的细节,以及贺兰康为了替姜纾报仇杀了皇帝,说到最后,楚溪客眼圈都红了。

“阿翁,我昨天想了好久,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姜纾挑眉:“你想到的办法就是去山上当和尚?”

楚溪客:!!!

阿翁已经看过信了!

姜纾道:“我不知道你这个梦是怎么回事,但可以保证的是,我不会傻到被今上抓走而不懂反抗,还任由旁人把身上的肉一片片割掉。”

“那阿翁会怎么做?”

“当然是先想个办法拖延时间,再等着贺兰老二去救命,那家伙有本事冲上龙椅一剑砍掉今上的人头,小小水牢还能难住他?”

楚溪客眼睛一亮,这样看来,真实的姜纾和《血色皇权》中的纸片人还是有差别的!

他暗搓搓往姜纾跟前凑了凑,问:“那阿翁会不会想要为姜家报仇,灭掉今上和大昭?”

姜纾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把你当成报仇的工具,逼你复国?”

楚溪客心虚地缩缩脖子,一点点蹭回去,继续贴墙站好。

姜纾叹了口气,道:“当初,你母亲把你交给我,我对她的承诺只有一个,‘护你平安长大,保你一生安乐’,这其中并不包括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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