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23)
最后他们怎么滚上床的都不记得了。
容衍这条大尾巴狼哄着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思及此,宁长风拧了一把被窝里某人的腰。
“哎,疼。”容衍腰猛地一弹,躲开宁长风的魔爪,笑问道:“大清早作什么掐我?”
宁长风曲起手臂枕在脑后,侧躺着看他,表情还挺不忿:“不是不能动么,我看你腰挺好,合着昨晚全是在哄我呢?”
容衍笑意更深,他也学宁长风的样子枕起头看他:“为夫是双腿有疾,别的地方行不行你还不清楚么?”
宁长风:“……”
的确,很行。
他别开视线缓解了一小会,容衍也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他的一缕长发。过了一会,宁长风搭在他腰上的手开始往下摸。
容衍语气迟疑:“大清早的,昨晚没喂饱你——”
他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宁长风一路往下摸到了他被粗钉死死楔住的膝盖骨,语气放得前所未有的轻:“疼么?”
容衍膝盖一颤,调笑的表情僵住。
宁长风的手掌干燥温暖,他却像被烫到一般,那股高温透过他的掌心一路往上,直烧到他的心口,刹那燎原。
于是他把不疼两个字咽了下去,换成:“有一点。”
他说有一点,那就是很疼了。
宁长风眼里的心疼遮不住地泛滥开。他亲了亲容衍没什么血色的唇,郑重呢喃道:“我会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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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坐在门槛上默默委屈的景泰蓝:谁来看看我呜呜呜
第20章
等两人想起家里还有个小娃娃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卧房门一打开,宁长风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台阶行,听到动静连忙抹了抹眼睛,转身叫了一声:“阿爹,阿父。”
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刚哭过。
宁长风脸上闪过错愕,几步走过去蹲下.身问道:“怎么哭了?”
在他印象中景泰蓝一直是那种皮实好养的孩子,随遇而安,不矫情,生活中很少看到他掉眼泪的样子。
景泰蓝连忙低下头后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哭——啊——”
他只顾着往后退,没提防后面的台阶,一脚踩空,眼看着人要滚下去,幸好宁长风一把拉住了他。
等站稳后,他飞快地抹了一把脸,哭腔更重了:“我就是……就是饿了,我,我去烧火。”
说完甩开宁长风的后,飞也似的跑了。
宁长风扭头看了一眼容衍,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迷惑。
今日景泰蓝沉默乖巧得不像话。
宁长风做饭他烧火,宁长风挑水他浇菜,一个不留神他竟然洗起了衣裳。
“不用你洗,去玩吧。”宁长风把他从矮凳上拉开,看着眼前才到自己膝盖高的小孩又好气又好笑。
三岁多的小孩能有多大劲儿,平时叫他干活只是锻炼他而已。
谁知景泰蓝一听眼眶又红了,一副不给他活干就极委屈的样子。在山上住了小半年,他的手早已不复先前的白嫩,而是起了薄茧,脸蛋倒还是一如既往地粉雕玉琢,噙着泡眼泪时显得楚楚可怜。
宁长风心里过意不去,指着菜园子道:“算了,你去帮我拔草吧。”
景泰蓝点点头,一抹眼泪麻溜儿地去了。
家里的事情办完,宁长风带上猎刀,背起长弓,对正坐在窗前练字的容衍道:“我要去西南边的山拗子一趟,估摸得两三日,你和景泰蓝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他记得自己的承诺,往后出门都会报备。
容衍落下“风”字最后一笔,替他整理了下衣裳,仰头望着那张俊脸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领。
宁长风从善如流地低头,与他接了个告别吻。
“我们在家等你。”
“嗯。”
出得门来,宁长风想了想,还是朝菜园里正撅着屁股拔草的小孩儿喊了一声:“我去打猎了。”
景泰蓝抓着把带根的野草抬起头,向前几步似乎想要跟上,又硬生生地止住脚步,小声咕哝道:“哦。”
*
宁长风此行打猎是辅,找一种名为坤草的草药为主。
张生华之妻临盆在即,胎儿却是倒生的,为了此事张生华用了许多方子也不见效,听闻黔南山脉腹地有一种草药可使胎儿在腹中自行正过来,便央托宁长风来寻。
宁长风一看图纸,恰好他打猎时见过这种草,可不巧了。
山中凶险,越往里走越不能掉以轻心,宁长风先还用了轻功,几步点跃便能行一大段路,到后来也不得不徒步行走,林子里遮天蔽日,投射下的光线在堆叠而成的落叶上形成一个个光斑。
夜晚宁长风便躺在树枝上休息。朦胧月光落在他身上,他有点想容衍了。
……
宁长风前脚刚走,容衍便出现在菜园旁,冲景泰蓝招了招手。
景泰蓝不情愿地来到他身边,小脸板得笔正,白嫩的手臂上有被青草割出的一道道红痕。
容衍目光在那些红痕上落了落,对他说:“把手洗了,跟我过来。”
说完驱动轮椅来到院子里,那里横着几根他让宁长风砍回来的竹竿,不大,才拇指粗细,临走前砍回来的,竹叶都翠绿得很。
景泰蓝埋头跟在他身后,猝不及防鼻子撞到轮椅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被容衍目光一扫,又憋了回去。
“把竹叶和分叉的枝条都削了。”他扔给景泰蓝一把匕首,长不过手掌,通体呈漆黑色,刀刃锋利,削铁如泥,是宁长风专门送给他防身的。
刀把上刻了三道波浪形的竖线,宁长风告诉他是风的意思。
景泰蓝捡起匕首,默不作声开始削枝条。
他人小,力气也小,小枝桠倒也罢了,底部的粗枝哪削得动,可这孩子也是个倔的,腮帮子都咬碎了也不肯求救一句。
容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宁长风不在时,他总是这个样子,眼尾下撇,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又有些厌世感。
景泰蓝已经跟一根枝桠较劲了一刻钟,他咬着嘴唇,明明手掌都被磨破了,却半点都不肯服输。
容衍声音冷淡:“为何不求助于我?”
景泰蓝眼眶通红:“你故意的!”
容衍:“既然知道我故意为难你,为何还要去做?”
景泰蓝换了方法,他把竹竿立起来,借助自身力量用脚去踩那根枝桠:“才不是听你的话,我本就可以做到!”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竹枝“咔擦”一声终于断裂。
景泰蓝丢下光秃秃的竹竿,“哼”一声看向容衍,仿佛扳回一局的大将军。
容衍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匕首,捡起另一根完好的竹竿,只见他两指夹着刀刃上下翻飞,很快竹竿就被他削得干干净净,不损丝毫。
景泰蓝目瞪口呆,在容衍看过来时赶紧扭头,又“哼”了一声,这次是不服气的。
“有傲骨是好事,空有傲骨却是糟糕透了。”
景泰蓝撇嘴:“我知道,君子顺势而为嘛,你说过的。”
容衍削竹枝的手指顿了下来,抬眼问他:“我还说过什么?”
景泰蓝警惕地往后退一步,摇头:“我们不熟,没说过几句话的。”
容衍转着手里的匕首,挑眉:“小崽子,骗起人来一套一套,这会跟我说不熟?”
景泰蓝小身子一抖,连忙撇清关系:“真不熟!皇——祖父被刺之前我们连话都没说过!”
听到“皇”字时,容衍心头一跳,突然就没兴致问下去了。
他身体往后仰去,垂眸望着被自己削磨光滑的翠竹,已经有了笛子的模样。
景泰蓝小心翼翼觑着他,不知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今天的容衍让他有些害怕,就像他无数次在皇祖父身边看到他时的样子。
他往前小小地蹭了两步,试探般地问道:“你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