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100)
当然,那时候的他肯定已经有稳定的工作,不错的、足够养活一家人的工资待遇,最好还能额外帮助两个姐姐。那样的话,就算前世的悲剧重演,他也不怕。只要有他在,姐姐照样能吃穿不愁。
他的愿望从来就是这么朴素。
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不管是程锦驹还是孟晓琴,都只是调节剂而已。他们当然必须得解决掉,但是从来都不是根本。
程涛觉得他和卢蓁蓁就是两路人,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开始。趁着感情现在还在朦胧期,直接斩断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向来就是这么现实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是感情能轻易被人为改变,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有些事情发生过,就如一颗石子落入池塘,很快就会不见踪影。但有些感觉,就算平常不提,只要见到人,心底就会泛起涟漪。
涟漪。有朝一日,可能心归平静,也可能形成惊涛。
谁又知道呢?
反正,程涛现在的想法大致就是如此。
不过,最近他实在没有多少精力放在这事上。
短短几天,万福公社发生了几件大事,或多或少都和程涛有点关系。
首先程传伟终于被判了,他被发配大西北农场劳改,终身不得归。
大西北农场,谁都没有去过,但他艰苦的条件全国闻名。现在程传伟又是以罪犯的身份被送过去,即将遭受的待遇可想而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年头可能都是问题。
程相良一家哭天抢地,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儿子了。儿子养到这么大,吃好的喝好的,宠着惯着,现在他就要被送去大西北了,家里当爹当娘做长辈的哪个忍心?
村里其他人看到他们一家哭得这么伤心,到底是做了一辈子邻居,没有谁的心是石头做的,同情心强的也跟着抹了几把泪。当然这只是生理性同情,从内心上他们觉得程传伟这个宣判可是大快人心。
既然都先宣判了,关于大家最好奇的程传伟之前到底做了啥,公社派出所当然不会瞒着噎着,没得还让大家伙儿以为他们是胡乱办案呢。所以,现在村里大家可都知道程传伟之前做了啥,他既然能做出那些事,现在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程相良一家哭爹哭娘哭儿子,村里人没谁说啥。到底是亲生的,就算做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自家爹娘也只管心疼自己的骨肉。但只要他们一家开始埋怨孟晓琴,甚至开始说程涛,村里的人就不乐意了。
“高月兰,你哭你家败家子,我们不说啥,那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心疼,将心比心的咱也能理解。但你不能把坏水往涛子身上泼,他和这事没关系,完全是受害者。”花大娘说道。
“就是,这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孟知青可能是真有点啥事。但是为啥人家最后也能回省城,传伟却要被送到西北去,这主要责任还是在你们家传伟。说起来当初要不是你拦着,你家传伟和孟知青成了,兴许后边就没有这些事儿了。唉——”
“大娘,你们说这些她要是能听进去就怪了。”庆嫂冷哼,“要我说高月兰就是个搅屎棍,以前她家里得势,她给儿子挑媳妇搞的附近几个村对咱们都没好脸色,现在她家下去了,还顺带败坏了咱全村的名声,人家可是真能耐。”
大家一听,深深觉得就是这样。最近程传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村可丢大人了,本来板上钉钉的“优秀生产队”也完全没有了念想。
“各位大娘,婶子,今天请你们多担待些。刚送走我二弟,我娘受了刺激,难免激动。不过你们放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程锦驹上前把高月兰扶了起来,还弯腰给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大家伙看到程锦驹好声好气道歉,再看到他对他娘这么体贴,越发觉得程相良家这俩儿子真是天差地别。
“锦驹,我们也不是非得和你娘过不去。你看咱们村社员都比较理智,也没有搞连坐,但你娘总是把你弟犯过的错怪在别人身上,对人家也不公平是不是?你回家之后开导开导。”
“是啊,锦驹。你说涛子作为受害者,人家都不愿意连坐追究,就只有一个要求尽量少提这事,生怕影响小墩。现在村里大人孩子可都不提这事了,你弟是罪魁祸首,你爹娘还整天提,弄得大家心里堵得慌,他们到底想干啥?”
面对质问,程锦驹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戾气。“我回家会好好说他们的,大家放心吧。”
“你,我们大家当然都相信。”
程涛本来只是在外围围观,程锦驹扶着高月兰走出来的时候,两人打了个照面。
只是一眼,却有无数汹涌暗藏其中。
其次孟晓琴被她父母接走了。
这件事程涛根本不关心,他早就知道孟晓琴要走,却从来没有想着和吴大忠打听打听具体什么时候离开。
在他看来,从他抱着程小墩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起,两人之前的缘分已经被彻底斩断。或许,这个“两人”指的是原身和孟晓琴,程涛是不承认自己和孟晓琴没过缘分的。
不过,孟晓琴离开之前却专门找上了他,她没有亲自进来,而是让吴公安帮忙把他喊到了纺织厂大门外。
两人实在没有什么话要说,相顾无言。离开前,孟晓琴留下了一封信和一百块钱,都是指名要留给程小墩的。
信,程涛看了。钱,他也收了。
然后,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有然后了。
这最后一件事情,在程涛听来都有些玄幻,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大壮,也就是李湘湘的前未婚夫看上了徐薇,一定要娶她。
这两天一直往纺织厂跑。
徐薇表现出了激烈的反抗情绪。就在昨天,她再一次被大壮堵在纺织厂大门口,被烦的不要不要的,于是她顺手抄起旁边的木棍朝大壮夯去,然后直接把人砸晕了,现在还在医务室病房躺着呢。
这件事情为纺织厂提供了新的话题,程涛每次下车间,不管去哪个车间都能听到大家兴致勃勃的在聊。
大婶嫂子们编的小故事,从强取豪夺到伦理小故事,那是一个比一个阴谋论,一个比一个精彩。
可惜,他总是听不完一个完整的故事就得扛着工具包离开。不过下车间下的多了,慢慢的就发现这些讲故事的人根本不甘愿自己的故事被埋没,她们给这个讲给那个讲,然后用不了几次他就听全了。
这天,程涛扛着工具包跟杨戈走出车间。
婚后,杨戈肉眼可见的变化很多,每天都乐呵呵的傻笑。这大概是得偿所愿后的表现?程涛不大能理解。
他甚少有什么求而不得,因为根本不会去求。小的时候是因为知道就算想要也得不到,跟程红秋生活在一块后,生活条件不算好,他更不会主动要什么。到后来自己有能力了,心智已经长大成熟,对这些就没有了兴趣。
很长时间内,和奶奶一起生活,为她送到养老送终是程涛最大的心愿。某些方面来说,他也确确实实做到了,虽然比他想象中的要来得早。现在,他则想着要把程小敦养大成人,要有稳定的收入,能成为程红秋的后盾,不管未来她做出什么选择都不用害怕无家可归。
像他这么务实的人是很难理解世俗人的高兴的。
杨戈对自己的快乐没有感染到兄弟显然并不大满意。他伸胳膊一把挎上程涛的脖子,“兄弟,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给个反应?我和你嫂子现在过的可舒心。”
程涛把他的胳膊拍下去,“难不成每天我都要对你说声恭喜?你这也太为难我了。”
杨哥搓了搓手,“不是,兄弟,你难道就没有点儿表示?那个,明天我和你嫂子回娘家,中午可能要耽搁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