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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81)

作者:起跃 阅读记录

李家公子已经被拉出了土匪窝里,倒是范玄被王恩的人困住,半天没逃出去。

钟清爬起来,去底下找了一匹马,翻身而上,飞快地朝着几人冲了过去,大呼,“大爷我抢人,还从未失手过。”

说完,手中鞭子猛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匹一声嘶叫,扬起前蹄,从跟前几人的头顶上越过,马蹄落下的瞬间,钟清弯下身,一把拎起了范玄的后领子,将人提到了马背上。

王恩脸色顿时一变,“大胆逆贼,敢与朝廷作对,都给我追,务必要见人头。”

一个朱家,陛下已经震怒,要是知道余下的钦犯被一群山匪劫走,陛下的威严何存,又拿什么去震慑朝中文武百官。

王恩跑了这一路,本就一身疲惫,又厮杀了这一阵,他是追不动了,看了一眼身旁刚翻身上马的裴安,严肃地嘱咐道,“裴大人,陛下务必要见到钦犯人头。”

“王总管放心。”裴安打马紧追而上。

马蹄飞扬,林中鸟雀惊飞,钟清抢到人后,一路往林子里钻,身后侍卫紧追不放。

抢了这么多回人,钟清还未遇到这般难缠的,他松开范玄的胳膊,让他抱住自己,“范大人,坐好了。”

手里的鞭子扬起来,钟清还未来得及抽下去,身后范玄却突然松了手,同他道,“侠士,替我同裴公子道一声谢,我范玄能得知今日真相,已死而无憾。”

今日他不死,难以交差。

他知道裴安定会有万全之策,保他一命,但他不能让裴安冒任何风险。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天下的苍生还在等着他,南国的命运也在等着他。

在江河面前,自己这一条命,太过于轻了。

不待钟情反应,范玄突然翻身,跌下了马背。

我艹!

钟情嘴角一抽。

他还没见过自己上赶着送人头的。

钟情翻身下马,立在那看着滚下山坡的范玄,一脸懵。

身后马蹄声靠近,钟清回头,见是裴安,“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不想活......”

裴安一言不发,翻身滚下了山坡。

范玄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上骨头已经断了几处,躺在半人高的草丛堆里,动也不动。

看到裴安过来,他艰难地抬起手。

裴安咬牙,“范大人何必如此。”

范玄一笑,“范某还记得,国公爷当年走时,裴公子才十来岁,转眼过去,裴公子已长成了这般顶天立地的儿郎。”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裴大人替您取名为君生,便是寄托了自己的厚望,可他怎就想不开,那般走了......”

“老夫知道,死远比活着容易,老夫抱歉日后无能帮到公子,若公子来日平定了这天下,还望赏老夫一杯酒,知会我一声。”

耳边有脚步声靠近,范玄突然一把抓住裴安手里的剑,猛地插进了自己胸膛。

“老夫,对,对不起公子,最后还得请公子承受一次冤枉,割下我人头,拿给那昏君,公子去,去果州,找夫,夫人的舅家,顾大人半年前来过信,他,他还活着,他有......”

第57章

当年皇帝求和,清剿各路兵权,头一个召回的,便是驻守在边疆的顾家军。

顾家军将领顾震,班师回朝的当日,自请辞官,主动将手中三万大军全数上交给了皇上。

皇上为了收拢兵权,革去原军中所有的领头人物,副将,少将,百户和千户一个不留,均贬为庶人,再重新注入了自己的势力。

三万军队也是精挑细选,最后从中只留下了一万余名士兵,余下的全部发配回了原籍。

而顾震在辞官,回到果州的第二年,突然卧病在床。

不久之后“撒手人寰”,顾家也从此败落,而曾经唯一能与北国抗衡一二的顾家军,一夜之间也彻底地消失在了朝野之内,改名为皇军。

他本以为是老天不开眼,天要断他南国的后路,直到半年前,他收到了一封,以商人“张治”的名义送来的信函。

信函中写了一句话,他人在江陵。

旁人不知道,他范玄同顾震打交道多年,非常清楚他的习惯,每回信件的署名处,都会留下三个黑点。

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写信的人,不是什么张治,而是顾震。

顾震还活着,且用意很明显,是在托他将‘张治’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

王家同顾家有姻亲,皇上一直在防备,顾震没有去找王家,必然也清楚这一点,是以,他找上了自己这个算得上是老友的昔日同僚。

他虽不知道顾震有何谋略,但他知道,只要顾震还活着,曾经被贬去的那些将领,都能被重新召回来。

只要将领在,不愁聚集不到兵马。

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儿郎,早已练出了一身血性,又怎可能一辈子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山河被入侵,百姓被欺压,从此忍气吞声地苟且活着。

军中儿郎,心中的那份护国情怀,比谁都要重,若国家需要,我必驰骋疆场,以身报国!

这是多少南国爱国子民的心身。

顾震既有今日的谋算,那当年在回朝之前,必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上交兵权之前,定给底下的将领们,留下了可以彼此联络的信物。

北国天狼横行,昏君识人不清,滥杀武将忠臣,德不配位,天狼入侵,早晚之事。

他心中所愿,便是望上天能赐给这天下一个明君,让南国的子民能挺直腰杆做人,让天狼不敢轻易来犯。

顾震有兵马。

裴安有谋。

他死之前是至少是看到了希望而死的,足矣。

“余下的路......就,拜托裴公子了。”范玄说完最后一句话,闭目死在了裴安的剑下。

烈日在人头上烤着,底下的沼泽芦苇蒸出一股热气,又闷又燥,裴安额头生了一层细汗,脸色有些发白。

身后王恩带来的侍卫赶到,拨开芦苇,见裴安从范玄的心口拔出配剑,松了一口气,笑着巴结地道,“还是得要裴大人出手。”

裴安一句话没说,手提着沾满了鲜血的长剑,转身从几个侍卫身旁走过,脚步极为稳健地上了土坡。

“赶紧过来搭把手,利索点,头砍下来,拿回去交差。”

身后头颅落地的声音传来,裴安眼角猛然抽搐了一下,握住剑柄的手不觉颤了颤,温热的鲜血黏在掌心内,每一滴都沾着罪恶。

深渊凝视得太久,是魔是佛,谁能说的清。

自己也不见得就是他范玄口中的救国英雄,他有他的私心,有他的计划,他只是想拿回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钦犯被就地正法,山匪自动退去。

侍卫将范玄和‘李家公子’的人头,交给了王恩,装进了木箱内,林子内又恢复了安静。

这回王恩终于放心地饮起了茶,揭开茶盖儿,轻轻刮了刮面上浮起来的茶叶沫儿,心头到底对今日的匪贼,怀了几分忌惮,偏过头同裴安道,“一群草莽流寇,竟然如此嚣张妄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章法纲纪摆在那,朝廷六部又不是摆设,轮得到他们一群贼子来对朝廷指手画脚?”

王恩轻蔑的一笑,“还什么替天行道,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不自量力!待此事了结,奴才便禀报陛下,到时由裴大人出面,也是时候该清剿这些个匪徒了。”

裴安神色平静,点头道,“王总管所虑极是。”

王恩笑了笑,饮完了半盏茶,又用了一些干粮,皇上还在等着他回去复命,没再多留,起身同裴安辞行道,“接下来,就有劳裴大人替陛下费心,奴才就先回了。”

裴安起身相送,突然道,“御史台的人,怕是用不上了,还请王总管一道带回临安。”

王恩一愣,觉得不太妥,“裴大人这一路有多艰险,奴才可是看在了眼里,没几个人在身边可不行。”说完又凑近他,低声道,“裴大人找到人之后,要是怕他们泄密,等到时机成熟,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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