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18)
根子不干净的还有谁,不就是他二房。
这都多少回了,每回都是到了节骨眼上被拖累,起初她还以为,她旁的不行,至少还有一门邢家的亲事在。
邢风在翰林院当值,日日都能见到萧侯爷,趁机替大爷说两句好话,不就是举手之劳?
可人家邢家也嫌弃她根子不净。
为了留住邢家,她同邢夫人说好了,换成四姑娘。邢夫人也答应了,不介意换个人,只要两家能亲上加亲就行,可她才提了一句,便被老夫人几句话骂得狗血淋头。
但凡在临安城内有点名望的世家,暗里谁不知道,萧侯爷家的大娘子喜欢裴世子那副皮囊,为了他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市井里传来的那些她和裴安的谣言,压根儿就不足为惧,到时候等萧家和裴家订了亲,便会不攻而破,谁知裴安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发了癫,来了个以假成真,上门提亲。
说白了,裴家跟着萧侯爷那是强强联手,可离了侯府,以裴家的背景什么都不是。
单就一个‘奸臣’的名声,在朝中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献媚之人,终究不长久。
自己得罪萧侯爷不说,还带上了他们王家。这样的亲事,老夫人竟还同意了。
他们还奋斗什么,直接躺平等死得了。
原本昨夜那么好的机会,等裴安一死,他王家自然也就没了任何牵连,届时再去侯府走动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这死丫头好大的本事,竟敢偷偷跑出去送消息。
“当真是个扫把星,非要害死我们才罢休。”大夫人气急了,口误遮掩。
王芸跑了一夜,本就一身狼狈,此时脸色微微发白,立在雨底下,垂目一声不吭,大夫人一看,心里更窝火。
倒是显得她又在欺负她了。
“你少给我装可怜......”
“行了。”大爷一声打断,也懒得再看,同王芸撂下一句,“自己去你祖母跟前请罪。”转身便走了。
王芸脸色不太好,呼吸也越来越闷。
走上台阶时,脚步有些晃,二公子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三妹妹你别记在心上,我娘就那个德行,骂起我来,也没当人。”
王芸扯了一下嘴角,倒也是。
比起大公子的稳沉,二公子王敬之自小贪玩,挨过的打和骂不计其数,可屡教不改,依旧我行我素。
“还有......”二公子突然靠近她耳边,悄声道,“那马不是我告密的,我也不知怎就被母亲知道了,这样,你以后要是想骑马,同我说一声,我给你牵出去......”
王芸一愣,正要抬头,余光瞥见大夫人望这边看来,忙地让开,不敢再同二公子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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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大夫人走在前,王芸跟在后,浩浩荡荡地赶去了老夫人院子。
到了门前,王芸才看到青玉和连颖,两人一左一右跪在了屋檐下,不敢抬头,王芸走到门槛处,没有半句辩解,笔直地跪了下来。
王老夫人昨夜被搅得半夜才睡,如今刚起来不久,坐在堂屋内的圆凳上等着消息,陈嬷嬷给她泡了一壶茶醒神,才抿了一口,便听到动静。
见人来了,缓缓地搁下茶盏,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了王芸身上。
众人都没说话,等着她发落。
王老夫人扫了一圈后,却是眼皮子一落,道,“回去自己思过。”
王芸没反应过来,大夫人也是一愣,之后回过神来,抬头错愕地看向王老夫人,“什么意思,母亲这就完了?”
“不然呢?再关她十年八年,关到老死?”王老夫人淡淡地看向她。
“这......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擅自出府一夜不归,家中还有其他姑娘呢,母亲素来严于管教,人人都服气.......”
“那你说怎么罚?”王老夫人打断大夫人。
“母亲这话说得,我哪里有资格罚她,这丫头怕是还不知情况,当年要不是母亲下了狠心,将她母女俩关了起来,恐怕早就没了命,如今这才两个月呢,好了伤疤忘了疼,惹出一堆麻烦,这要是哪日被有心人记上,再拿出当年来说事,岂不是我王家又得遭一次难,再这么纵然下去,王家迟早得被她连累......”
王老夫人平静地问她,“你的意思是,真要关一辈子?”
王芸脸色一白。
大夫人这回倒是没有半点忍让,“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为了王家,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大夫人这话欠妥。”一旁青玉终于没忍住,抬头看向大夫人,“奴婢虽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人不能太贪,一味只替自己着想。当年为何去战场的人是二爷,大夫人心里当真不知吗,是大爷不想去,故意将手里的刀枪砸在脚上,二爷也没说一句,主动去应征,当初二爷立功之时,给王家带来的荣耀,没见大夫人说半句,如今倒是一肚子的怨言。”
青玉不怕死,继续道,“三岁大的小孩,尚且还知道想要什么得自己去争取,哪里有人会靠着自己府上的姑娘去铺路子的,若真到了这步,也不会长久,大夫人既然一心为王家想,可小姐也是王家人,您怎就没替她想想呢,莫非当真要让二房牺牲完了,去成全大房?”
话音一落,耳边死寂般地安静了下来。
王老夫人一句话没说,冷眼看着。
丢人就一次丢个够吧。
大夫人反应过来,人已经气得发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青玉头上,“你,你这个贱奴,满口胡言,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平日里倒是我疏于管教了,来人,今儿非要掌烂你的嘴不可......”
王芸脑子里嗡嗡一阵响,胸口发闷,再不说话估计会憋死,“青玉所说之言,皆是我意,大伯母要掌嘴便掌我的嘴好了。”
什么都行,打她也好,骂她也好,但关她不行。
哪怕今儿要她命。
周围正因她这一句安静下来,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位丫鬟,匆匆禀报道,“老夫人,国公府裴老夫人来了。”
第16章
丫鬟禀报完,大夫人才从王芸刚才的那句话里回过神,一时也没注意去听谁来了,目光只不可置信地盯着王芸。
她什么意思?
换成往日王芸那副生怕惹祸的窝囊劲儿,被大夫人这般一瞪,指不定是认怂了,这会子却是梗着脖子,端正地跪在那,一言不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没那个本事收回来。
大夫人看着突然硬起来的王芸,脑子一炸,气得嘴角抽搐,“成,今儿终于说了句心里话了是吧,如今是要怨我大房,怨我和你大伯对不起你了?你也不看看这些年,谁在外面替你撑起来的,要不是咱们,就凭你爹,还有你那娘的家世......”
还没说完,王老夫人手里的茶盏猛地往桌上一搁,脸色也冷了下来,看向大夫人,“还嫌不够丢人?”
“我......”大夫人转头又错愕地看向老夫人,还真成她的错了?瞬间一口气堵上来,憋得眼圈发红,“成,都是我们大房的不对,既如此,往后你如何,我们当也管不着。”
大夫人说完愤然甩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快要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来问身后的丫鬟,“刚说谁来了?”
丫鬟埋着头答,“裴老夫人。”
大夫人一愣,裴老夫人?
这时候来,还能做甚。
当真是笑死人了,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倒是一个比一个演得还像,还情比金坚了,她倒是看他们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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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一走,王老夫人便同陈嬷嬷吩咐,“你去门口接人。”
说完抬目看了一眼跟前跪着的主仆三人,淡声道,“都回去吧。”一句也没问王芸昨夜去了哪儿,王芸也没傻到主动去招。
三人相互搀扶着从老夫人院子出来,个个脸如土灰,青玉和连颖跪久了腿发麻,走起路来瘸了一般,王芸则一身都是狼狈。
路上谁也没敢说话,等脚步一踏进院子,青玉转身就栓了门,立马换了一张脸,着急地问王芸,“怎么样主子,可遇到姑爷了?他还活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