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不争气,还让父亲担心。”赵云升低下头。
赵骏安慰了几句,又看向老三:“平儿,以后父亲不在,要听你大哥的话,绝不能任性胡来。”
赵云平抿着嘴角倒了一声是,又说:“父亲,您还能回来参加婚宴吗?”
赵骏只说:“有你母亲置办,为父很放心。”
那就是不能了,赵云平心底有些失落,毕竟大哥二哥成亲的时候,父亲都是在的,偏偏到他这时候事与愿违。
但又想到沈家背后的武将,赵云平心底暗暗决定,一定要与沈家打好关系,这样父亲才没有后顾之忧。
赵骏又扫过三位女儿和表侄女,对于他们的婚事,他也早与赵老夫人刘氏商量过,倒不是十分担心。
至于孙儿孙女,年纪还小,自有他们的父母照顾,倒是不必担忧。
最后,赵骏目光落到赵云安身上。
“大伯放心,我会乖乖听大哥的话,好好在家读书,绝不调皮捣蛋。”
赵骏笑了一声,蹲下来说了声:“安儿要记住,你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做事之前先想想你的母亲。”
赵云安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赵骏嘱咐了一番,又再次与赵老夫人拜别,到底是上了骏马不再回头。
一直到听不见马蹄声,赵云衢才道:“回去吧。”
他见赵云安一直低着头,伸手拉住他的手:“安儿,父亲是有自己的志向。”
赵云安点了点头,又抬头说:“我只是不喜欢分离。”
赵云衢笑了一声:“大哥也很不喜欢。”
只可惜他们都改变不了。
赵骏一走,孟青霈果然也很快提出辞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听雨轩还在,那老是倚窗喝酒的人却没了。
这一次,孟青霈甚至没带上大金猫。
赵云安想把大金猫带去椒兰院养,谁知道猫还没进院子,棉花就守在院门口一阵狂吠。
棉花个头不大,叫声却凶悍的很,半点没有在听雨轩被欺负的可怜巴巴。
那嚣张的姿态,带着几分狗仗人势,完美诠释风水轮流转。
金氏连忙拦住了:“棉花,别这么凶。”
棉花这次却不听,守住自己的地盘,不准大金猫踏入半步。
大金猫坐在赵云安的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狗崽子,眼神带着鄙夷。
“这可怎么好,都说猫狗是冤家,一见面就要吵吵。”金氏也是无奈。
赵云安摸了摸大金猫:“还是养在外院吧,就养在我那边,平时让小丫鬟看着些就是。”
“那也行。”瞧着棉花的架势,金氏只得答应了。
赵云安笑着捏了捏大金猫的脚垫子:“原本还怕你寂寞,打算让你们做做伴,看来是不成了。”
不过养在外院也没什么,那边距离听雨轩还近一些,大金猫很喜欢听雨轩的楼顶。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了结了。
谁知过了两天,赵云安再一次去椒兰院的时候,却听金氏一阵抱怨。
“那大猫可真记仇,棉花不许它进来,结果它大半夜的翻墙进来,给棉花好一阵抓挠,脸都抓破了。”
金氏很心疼,又说:“你瞧瞧,现在还在渗血呢。”
赵云安低头一看,可不是,棉花可怜兮兮的趴在垫子上,可算是受了罪。
赵云安好气又好笑,只得安抚道:“棉花不怕,待会儿给你喂肉骨头,回头我去教训它,怎么能这么记仇呢。”
棉花可怜巴巴的叫唤了一声,伤心的窝在小棉被里,藏住自己被抓破相的额头。
金氏忍不住说:“那大金猫性子太野,太凶,怕是不好养。”
她心底有些不乐意儿子养着,这么凶的猫,还大,万一惹祸怎么办?
“它平时很听话的,从来不会捣乱。”
记仇是真记仇,懂事也真懂事,在听雨轩这么多年,从来没惹乱子。
赵云安回头又教训大金猫:“你说说你,棉花是小气了点,不许你去椒兰院,但你大半夜偷偷摸摸过去抓狗子,把我娘都吓得够呛。”
大金猫这会儿哪有凶悍,吃完了小鱼干,娇气的舔着嘴角喵喵叫。
赵云安拿它没办法:“既然你也不想去椒兰院,那就在这住着吧,只是我马上得去云州,到时候你可得乖乖在家待着,不许乱跑。”
就是担心这一点,赵云安之前才起了将大金猫送去椒兰院,请金氏帮忙看顾的心思。
大金猫似乎听懂了,靠在他怀里叫了两声。
前脚赵云安才送走大伯,后脚自己也得出门了。
金氏里里外外的收拾,恨不得连痰盂马桶都给他带上。
赵云安看着头疼,连声劝道:“娘,咱家在云州有宅子,东西都是置办好的,不用带这么多。”
“那边只留着几个下人,都不是机灵的,哪儿会办事儿。”
金氏不信任那边的人:“这些都是你用惯的,就算云州不缺,路上带着也是方便。”
赵云安还要说话,金氏已经道:“我都问过二郎了,你们坐着船来回,两边都有人接送,又不要你自己挑着去。”
赵云安无奈,只得说:“好吧好吧,娘准备什么我就带什么。”
金氏恨不得把家给他带上,收拾完了又说:“哎,早知道该多给你配几个人,出门在外,马贵一个人怎么够。”
赵云安忍不住笑:“娘,其他的丫鬟小厮不都是人吗?”
金氏戳了戳他脑门:“那能一样吗。”
“哎呦,娘,你就放心吧。”赵云安笑道,“儿子是第一次出门,二哥哥可不是,他熟门熟路的,肯定能把儿子照顾的妥妥帖帖。”
不提这话还说,一提这话,金氏更加担心了:“快别说了,二郎也是个粗性子,你瞧他几次科考,不是吃坏了肚子,就是受冷得了风寒,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有精力照顾你。”
这同去的人要是大郎三郎,金氏肯定不担心。
可二郎什么性子,哪里是能照顾人的,再者这两兄弟平时也不算亲近。
金氏更犯愁了:“不行,常用的药丸子还得多准备一些。”
白嬷嬷甚至提议道:“要不还是老身跟着一道儿去吧,坐船也不累,老身的身体还能撑得住。”
金氏一听,还真的心动了。
赵云安忙劝道:“可别,白嬷嬷年事已高,这让我如何安心。”
“再说还有柳心姐姐呢,有她在,娘你就放心吧。”
金氏对柳心自然是满意的,老太太屋子里调/教出来的人,最是细心。
“柳心也大了,等她这趟差事办好,定要为她找一户好人家。”
想了想,金氏又说:“只她一个到底是姑娘,在外不方便,安儿,还是让翠玉家的陪你走一趟。”
不等赵云安拒绝,白嬷嬷也说:“很是稳妥,王三是家生子,跟着他老爹学过一些管家的本事,有他跟着让人放心。”
“这不好吧。”赵云安犹豫道。
毕竟赵云平那边已经有管事的人,再让王三去的话,难免有些打擂台的意思。
金氏却说:“这有什么不好的,是我这个当娘的不放心,想派身边得力的人跟着,又不是跟那头抢管事的活儿,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赵云安一想也是,倒是也没拒绝。
金氏总算松了口气:“得亏想起来了,明日我就跟大嫂提一提,她也不会反对。”
选定了跟着去的人,金氏又找出许多碎银子和小额银票来。
赵云安一看,主仆几个拿出针线,将小额的银票往他的衣服里头缝。
“娘,这又是做什么?”
“出门在外,难免有个不凑手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缝几针也不费事,但要是遇上了,这可就是救命的钱。”
白嬷嬷解释道。
金氏也说:“我知道二郎那边带足了银子,你身上也有,但就怕有个意外,云州不比京城,指不定有人跟丢了,荷包没了的事情。”